第14章 到校
习惯地一个人坐飞机，祺玥戴着耳机，耳机里是抑扬顿挫的男声，念的是有声书。
飞机由北向南，从帝都到金陵。耳机里的故事，由南到北，从山间到城市。
她本是在云端浩瀚苍穹之中，却也可以身处山野潺潺溪水之间。
所以声音到底带来的是什么？
每次这种时候，祺玥都会再一次对“声音”产生新的认知。大概是职业素养，她喜欢用声音来拼贴世界。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都是可以用声音表述的。
“女士，请问要喝点什么？”
餐车滚轮摩擦地面，从身边路过。祺玥抬头，一个面带微笑的空姐拿着一个纸杯，温柔地看着她。
“温水就好，谢谢。”
前排，是父母带着孩子的欢笑。孩子嚷嚷着想喝可乐，却被母亲在喝了一口之后拿走。父亲在一旁乐呵呵地配合着母亲，还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吵到别人。
身侧，是拿着书的单人旅行者，安安静静地随意吃了一些点心，纸杯和小桌板碰撞的闷声之后，是书页沙沙翻动的声音。
后座，要的是两杯橙汁。一男一女的对话，不出意外应该是情侣。
祺玥喝了口温热的水，耳机里的声音，是铿锵有力的步伐。主人公在向着生活前方的苟且和黎明前进，如同一头扎进云彩的鸟儿，义无反顾。
这就是声音的国度吧。
祺玥头靠在窗边，一大早的飞机，就是能在空中看到黎明破晓，阳光逐渐从朝阳温暖变得炽热耀眼。比在地面上仰视要更加碧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极高的光度和饱和度带来的是直观的视觉冲击。
机场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的。祺玥跟着人流拿了行礼，走到出站口，坐上了井然有序、仿佛复制黏贴一般排的整整齐齐、长龙一般的出租车。
报了地址，出租车师傅一脚油门。又是熟悉的乡音，熟悉的道路。广播里是南京的电波频道，电台dj也是流利的南京话。
哥哥没来接她。
今天是元旦，学校里大多数学生都没有回家，学校举办的元旦晚会就在今晚。濮阳尧初大三刚刚晋升学生会的会长，也要负责晚会的举办，现在估计在学校礼堂忙着呢。
“妈。”门一推开，扑面而来的是弥漫在整间屋子里的肉香，和有些嘈杂的抽油烟机的声音和油锅里食材跳动的旋律，“做什么这么香。”
祺玥洪亮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传到了柏恩的耳朵里，她关了小了火，从厨房探出头：“回来了，给你煎鱼呢，你不是说想吃红烧鱼嘛。”
“嗯。”
祺玥拖着自己的箱子进了房间，哥哥果然不在家。箱子里东西不多，衣服什么的家里都有。等她收拾好从房间再出来，还冒着热气的红烧鱼正好被端上餐桌。
“你哥学校忙着呢，我们两个吃午饭。”
柏恩坐下，两个人随便吃点，不过祺玥心心念念的那条红烧鱼，最后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你晚上阿是要去你哥那块看晚会啊？”
“嗯，你女婿还要跳舞呢，我能不去吗。”
祺玥特别加重了“女婿”两个字，这个称呼，柏恩从知道她谈恋爱之后就一直调侃她。
左边一个“什么时候把女婿带来见见”，右边一个“怎么，我女婿我不能说啦”，祺玥北京还好，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濮阳尧初听得是越发无奈和无语。
“知道就好，开车去，到时候跟你哥一起带着我女婿回来。”
柏恩白了祺玥一眼，不耐烦地赶着已经吃完饭的濮阳祺玥：“就几个盘子，洗碗去。”
“知道啦。”
要是濮阳尧初在就好了。
刷完最后一个碟子，祺玥盯着手上的水珠感慨。
有他在，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刷碗。
“阿嚏——”
穿着羽绒服在礼堂正中央最后彩排流程的濮阳尧初手上还拿着话筒，好在喷嚏打出来的前一秒躲开了话筒。
“受凉了？”
“没。”
边上的同学关心，濮阳尧初摆了摆手。
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呛了一下。
蒲熠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幽幽地来了一句：“总不能是七月在背后骂你吧。”
濮阳尧初愣了一下，算算时间，妹妹应该已经到家很久了。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身侧笑意根本藏不住的蒲熠星，对于对方这个玩笑，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街舞社社长，你该去彩排了。”
之前第一次彩排的时候濮阳尧初看过蒲熠星他们街舞社的舞蹈，意中人里他妥妥的c位。
濮阳尧初勾起嘴角。
他没记错的话，玥玥没告诉蒲熠星自己要来给他个惊喜。那么自己——好像也没有必要告诉他咯。
“哥，我再过十分钟到你们学校门口。”
她给濮阳尧初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彩排刚刚结束。不是很忙的时候，学生会的大家就看见凑在一起吃饭的会长突然放下盒饭起身，说要去门口接个人。
“没事别管他，咱会长妹妹来了。”学生会里另一个他的舍友好心给一些都不敢动筷子的大一新生解释，“你们会长妹控，别管他，吃饭，不然晚上干苦力饿。”
“蒲草女朋友？”
大二大三的，大多听过校草每到休息日便会消失在校园内的传闻，也都流传着“学生会会长是校草小舅子”这样的复杂人物关系八卦。
那人一脸“懂得都懂”的笑容，大家心领神会。大一不清楚的萌新，大多也被学长学姐拉着补课。
已经来了濮阳尧初学校好几次了，门口的大爷居然是认识的那个。濮阳尧初跑到门口，就看见自家妹妹和门口大爷聊得正好。
“诶，来咯。”
大爷跟祺玥指了下身后，祺玥回头。
“谢谢师傅。”
她笑眯眯地挥手道别，散步并两步到了濮阳尧初面前。她一手端着大杯的奶茶，另一只手上拎着东西，直接举到濮阳尧初面前。
“喏，拿着。”
一杯给濮阳尧初带的奶茶。
“这么好？”
关键是只带了自己的，没给蒲熠星带，多少让濮阳尧初有些意外。
“那不然？”濮阳祺玥主动挽住濮阳尧初的胳膊，笑意加深，“咱妈让我俩晚上一定要把阿蒲带回去。”
“不然——”祺玥仰头，笑容无辜地对着自家哥哥眨了眨眼睛，“你俩都不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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