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戒指
傍晚白晗接时宇回家后没有着急进门，把身上挂的挎包递给他让他放屋里，只拿了手机和钥匙，“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再回来。”
关好门下楼直奔小区保安处，保安大叔拉开窗问她有什么事。
“叔叔好，请问可以看监控吗？”白晗瞄了眼屋内铺满监控画面的大屏幕。
“怎么又有人来查监控……”大叔咕哝着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例行公事扬声问，“为什么要查啊？”
“不知道是谁送了东西在家门口，想来看看是谁送的。”
记起他刚才嘀咕的话，白晗随口一提，“还有谁来过吗？”
问是这样问，实则在脑里回忆着要查哪个时间段的监控。
她记得他们当时回家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吃了午饭，所以快递送来大概是十一点左右。
“是啊，”保安大叔点头从抽屉里翻找登记本，“今天早上有个又白又高的帅小伙来过。”
闻声白晗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原本急切的眼神被冲淡了不少，蓦地冷却下来。
见她神情变得严肃，他还以为是自己工作效率低下耽误时间了，忙不迭把本子翻开递给她，“来登记一下信息。”
视线落在本上填的最新一栏，名字“沈侑清”。
敛神收起思绪，白晗握着笔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上自己的信息。
检查无误后大叔开门让她进屋，问她要看什么时段、哪个位置的监控。
白晗出声报了自己估算的时间和他们所住的楼栋，因为楼里没有监控，所以只能看外面的。
一边按照她说的找监控，一边暗自在心里纳闷总觉得这套查找操作很熟悉，保安大叔忍不住瞥了眼登记本。
“怪不得那么巧，早上的人来查的也是这段监控，你们俩是邻居啊？”他惊叹。
“对，”白晗抿直唇线，顿了顿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为什么来看监控？”
“他好像说的是放在家门口的东西丢了。”
“看的也是十一点左右吗？”
“嗯，也是这个点。”他回。
白晗的眸色变得更深了些，他家门口从来不摆东西，所以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对面有人住。
况且那个点他们在一起拆包裹，他门口分明没有东西。
-
从保安室出来，白晗先打了个电话给潭闻卓，“你能帮忙查个人吗？”
“周六11:13分出现在我家楼下送快递的人，黑帽子白口罩。”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寻求帮助，潭闻卓掏出本子记下关键词，猜到快递是寄给她的，他神情严峻径直问道：“快递是什么东西？”
既然已经打算让他帮忙，她也没打算隐瞒，“d＆q口红，色号05。”
说到这里她想起昨天的事，声线平稳地添了句，“还有昨天下午三点半左右来我公司送一个粉色袋子的人，里面也是口红，色号04。”
潭闻卓收起笔站起身，紧紧握住贴在耳边的手机，手背上青筋微凸。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化收到口红的一系列情绪，恐惧、担忧、焦虑……这是凶手正式侵入他们生活的证据，一场未知的危险斗争就此拉开序幕。
而她本不用被卷入其中，她是与这个案子完全无关的人。
“我现在过来找你。”他垂眸单手收拾东西，抓起车钥匙。
以为他是来拿口红的白晗及时出声阻止，“明天我再把东西送来给你。”
一句话唤醒了他短暂的冲动，潭闻卓重新恢复理智，知道现在关键的事是去查人，压住心底陌生的情绪，点头应了声嗯。
挂断电话后白晗点开微信，找到沈侑清发了条消息。
[现在有空吗？]
收到回复她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主要是担心去找他在门口谈这些事可能会被时宇发现。
那边过了几秒才接通电话，低磁的声音通过电流变得更悦耳，“喂？”
“今天你去查监控了对吗？”白晗开门见山直接问。
“对。”他出乎意料地坦率。
电话里安静了瞬。
找回自己的思绪，她没有戳破他跟保安说的话，启唇试探道：“你应该知道那个快递不是寄给你的了吧？”
“对，不是我的。”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承认，嗓音干净。
就在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时候，沈侑清出声了，“那是寄给你的吗？”
“理由呢？”
他应该是在问那天明明是她因为不确定才敲门问是不是他的东西，现在又是怎么确定是寄给她的。
总不能说自己又收到了一支口红，白晗的大脑运作得快，随口胡扯，“我朋友今天才给我发的消息，问收到口红了没。”
好在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她顺势结束了这段对话，“等会儿方便来你家拿口红吗？”
“可以。”他同意。
白晗没有注意的是，他坦荡的态度搅散了她的质疑，他问的话也把她的思绪支开了。
原本属于她的主导和询问地位就这样被他轻松转移。
-
到沈侑清家门口的时候她才想起他不对劲的地方，既然他知道口红不是送给他的，查监控时为什么要撒谎？
在他开门后白晗直接问出了这个困惑，沈侑清将纸箱抱在怀里，依旧懒懒轻倚着门框，漫不经心地启唇，“只要能看监控，应该随便说什么理由都可以？”
目光落在她身上，他顺着她话里暴露出她也去查监控的事实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去查监控？”
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总是这样，明明提问的、怀疑的人是她，最后却总是以她被问住结尾。
白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一点，不再费心编合乎逻辑的理由，扬唇笑了，“我家门口的垃圾被人丢了，想去看看是哪位好心人。”
“那个好心人不是我。”沈侑清跟着弯了下唇角，脸上的笑容好看，站直身子，不小心踢到到脚边的东西。
听到声响两人同时垂下视线。
旁边摆了个敞开的纸盒，盖子上写着“谢谢沈侑清”，按照他之前的说法，这个应该才是他朋友送来感谢礼物。
没多在意，沈侑清抬眸将印着[syqxx]的纸箱递给她。
收起视线接过纸箱，白晗想起什么突然说：“不好意思，可以给我一个口袋吗？”
像是知道她要拿来装什么，沈侑清从屋里找了个能装下纸箱大小的口袋递给她。
而且刚好不是透明的也不是白塑料袋，是看不见里面的牛皮纸袋。
“谢谢。”她垂眸道谢，装好东西转身开门回家了。
-
第二天在午休的时间打车去了趟警察局，白晗看工牌碰到个刑警队专案组的人，也就懒得打电话，顺着麻烦他帮忙找一下潭闻卓。
那人笑着连连应声，到监控室找到了还在工作的人。
“潭副队，有人找。”
见潭闻卓立马停下了手里的事，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女朋友？”
唇角不自觉扬起一道很浅的弧度，潭闻卓抿直唇线克制情绪，拿手里的资料轻敲了下他的后背，加快步子朝前走，挥手赶他离开，“忙你的事去。”
“笑了吧……你刚才是笑了吧。”他愣在原地向远去人的背影喊。
潭闻卓抬手摆了摆，很快消失在他视线范围里。
白晗是站在外面等他的，没过多久就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跟走近的潭闻卓对视上，她严肃地开口问：“查得怎么样了？”
拎着袋子的手指收紧，她态度坚决，俨然一副不说就不把东西给他的样子。
“这两个人都是无接触拿的东西，纸盒和钱都放在指定的地方，联系他们的是早已停用废弃的电话号码。”
“还没有查到是谁。”
如果那么容易就查到的话这个案子也不会这么久还没破，想必这些东西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只有一点让她很在意，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纸盒上印着的那串不是“沈侑清谢谢”的字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凶手是为了时宇来的吗？”白晗把东西递他问。
“或许。”潭闻卓说，“时宇很有可能是目击证人，虽然他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但他是不是只有他和凶手知道。”
“好，我知道了。”她沉声点头。
“有任何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他不放心地嘱咐，送她坐上出租车才回局里。
-
下午上完课准备放学，老师突然叫住了时宇，拿了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袋子给他，说是有人送来的。
还以为是白晗送来的零食，他跟老师道谢后就笑着拆开了。
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下意识瞪圆眼惊恐地四处张望，学生差不多都走完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冷清。
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突然开始震动，是白晗打来的电话。
匆匆把东西全部塞进书包，他揉了揉紧绷的脸接通电话，脆声说自己马上出去。
站在门口的白晗遇到刚出来的老师，扬起笑跟她打了声招呼，老师应声，“对了，东西我已经给时宇了。”
“什么东西？”她疑惑。
“不是你们家里送来的吗？”说着又有其他人过来找老师说话，白晗示意没事让她们先走了。
一路上时宇都在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憋回去，却在远远看到白晗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眶。
他觉得身后的书包好重，像有人在身后死死拖着他一样，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书包里静静躺着的、看到后就在眼里挥之不去的是——
一支d＆q牌子03色号的口红，还有他死去母亲一直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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