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篇 第一章 前后不符的通告

生化课上，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惹得一小撮女生叽叽喳喳——

        “我没带伞啊，你有伞吗？”

        “我带了！我今天和对象一起走，然后把伞借你？”

        “太棒了！你真是中国好舍友！”

        “安静，安静！”老师不胜其烦，“一会下课了你们再聊，现在是上课时间！”

        啊，是熟悉的阴雨天，温度也跌到了十五摄氏度左右。我真不该穿这一套适用温度为二十至二十五摄氏度衣服，好冷，老师什么时候下课。

        偃月被冻到失去思考的能力，两手一缩，盯着黑板发呆。等她回过神来，讲台上的老师仍然在忘我地讲授三羧酸循环，台下的同学们却在看手机。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的讨论声放得低低的。偃月皱着眉头，想不通为什么同学又讨论起来了。

        打开手机，班级公告群里只有班长的通报：“2021年3月15日广知大学诈骗警情：3月12日，广知大学一名本科生向陌生人购买演唱会门票被诈骗1600元。”

        就这？偃月正想把手机一关继续听课，却发现宿舍群里聊开了，信息提示闪了又闪。

        “家人们！我看到了一个瓜！”是宿舍长的信息。

        接着就是一个聊天记录转了过来。

        “这个聊天记录不简单啊，居然包了三层！！不过我觉得还是这个瓜人比较震撼”

        “确实”

        ……

        偃月点开了聊天记录，仔细阅读起来。这种聊天记录流行起来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流言世界存在的可能，万不可掉以轻心。

        流言世界正如其名，是由流言构筑的世界。被波及到的人里，第一个说出流言的是“乌鸦”，被流言伤害的是“黑山羊”，吃瓜围观的是“绵羊”……若不是她初二意外接触到了，再外加现在文学社里的大家都在为之奔波，不然以她的怀疑精神，完全不可能相信存在这种世界。

        感情真是麻烦啊。偃月一边抱怨一边调动她迟钝的感情理解力，大概梳理出这聊天记录是说了专业里有个男生帮他女朋友抢演唱会门票，结果被骗还被甩了的破事。外面包的几层除了卧槽震惊大渣女之类的情绪表达，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真没营养，浪费我热量。”偃月心里暗骂一声，按灭手机屏幕。正当她要把手机塞回包里的时候，却发现帆布包里的三颗占星骰子都在不安分地翻滚着，还好同学们的讨论声和老师的讲课声盖过了噪音，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来。

        这是信物探测到流言世界的征兆。也就是说，刚刚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聊天记录居然是……

        “哇，不是吧，我还没下课耶。”偃月绝望地低声吐槽一句，并一手抓一颗骰子往左右口袋塞，好减少噪音。随后开始了脑内运算：“我目前需要食物、衣服、武器。我包里有水果刀，宿舍内有储备粮、风衣和唐刀。从教学楼到宿舍再到废弃保安亭要十分钟；而从教学楼绕到烂尾楼只需要五分钟。在一楼自动贩卖机买一个面包，估计到烂尾楼刚好吃完。那么只剩一个衣服的需求，而聊天记录是三天前的，那时还没降温。如果乌鸦没有改变气温的意志，那么流言世界肯定比这里暖和。”

        理论可行，实践开始！

        一打铃，偃月就拎着包直奔自动贩卖机买面包，并试图在路上一边啃面包一边分析。可遗憾的是她对这种感情纠葛几乎毫不理解，想了半天只得出来“这俩应该都是受害者”这种结论。

        不论如何，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偃月撑着伞在烂尾楼前停下，看了一眼时间，满意地将三颗骰子用左手握住，一边往楼里走一边对着他们念“请引导我吧”。只见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幻，气温也逐渐回到了三天前的二十摄氏度以上。

        嗯，实践成功，理论得证！

        不过这里怎么有股特有的小炒香味？该不会流言是在二饭出现的吧。果然，偃月一抬头就发现，这里是再熟悉不过的二饭一楼，而她面前就是她最常光顾的小炒铺。遗憾的是，偃月深知在流言世界乱吃东西的风险。她叹了口气，悻悻地把骰子和伞收好，掏出水果刀，戴上兜帽小心前行。

        这里的人都在吃饭，仿佛没谁觉得一个红毛带着一脸怨恨提着一把小刀在一楼打转有什么不对。这得益于那件进入流言世界就自动出现在身上的斗篷……或许这样称呼有些轻视它了，也许该叫它特制战斗服。

        “这一层都是吃瓜群众吗？好奇怪啊，连个流言体都没有。”

        偃月观察无果，把兜帽一摘，刀子藏斗篷里。正打算主动出击询问情况的时候，一个正在吃咖喱饭的女生叫住了她：“同学，我看着你走来又走去，感觉你又饿又累的，不如先坐下来吃饭吧？”

        二饭哪来咖喱饭卖。偃月心中警铃大作--这里的乌鸦在管控食物吗？还是这里的人有问题？如果吃了这个饭，会不会有什么负面效果？那么……

        “同学？”那个女生伸出手在偃月面前晃了几下。偃月装作突然被吓的样子惊叫出声，顺手一抖将咖喱饭打翻在地。

        “抱歉抱歉我的错我不小心把饭打翻了我来收拾--”偃月赶紧道歉并蹲地上假意收拾，实则收集样本并偷偷观察。

        果然，周围吃饭的“人”慢慢围了过来，露出原型--变化无常的流言体。它们溶解掉了原先变幻出来的人类皮囊，暴露出凝胶状的本体，在一片奇怪的咕叽声中，他们开始发生新的形变。

        偃月从地上跳起来，利落地用刀刺入前方流言体的拟核。

        随着它化成一滩黑水，有的家伙就坐不住了--还没变形完毕呢，就急着弹起来试图将敌人掩盖窒息。偃月嗤笑一声，后跳两步，将自己手中的刀用力掷出，正中拟核！

        随着“嘭”的一声，墨汁四散而开。偃月的这一击直接让这个流言体化成了流言世界里最靓的烟花。

        “哈哈，漂亮！再来，再来！”偃月感到有些兴奋，在包里随手抓住一本生化书就当武器使--把它往变成骑士的流言体头上砸去，抢夺它的骑枪；刺穿其他的流言体，让黑水濡湿地面……

        畅快，畅快！明明流言体已经清理完毕了，偃月还在和空气比划，又疯又笑。晃几下脑袋，颠颠狂狂地走去回收刀子，留下一串漆黑的鞋印。

        “又在滥用能力。”脑内似乎响起了理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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