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时节
几人在院落里用茶，倒也不失惬意。再过几天便要寒露，北京彻底进入深秋季节。
天微凉，正是在庭院里看花开花落的好时节。
程昱霖草草糊弄过去和如意之间的亲密关系，倒也不用画蛇添足多说些什么。毕竟人家这位爷眼睛透亮。
如意对这位北京小爷好奇地紧，但洪三他们聊了半天也只是今年的茶色如何西山的红叶如何。
北方的秋，忆起江南城。生在杭州城，长在杭州城的如意自小和茶叶也没少打交道。绍兴外婆家有一片山头，一半杨梅一半茶树，还有半山头的几棵枇杷树。整个江南以及整个童年，都停留在外婆家了。
夜幕降临，先前的中山装男子欠身低语道：
“爷，饭菜已经备好。”
几人这才进了主屋。
主屋的装潢倒也没有特别浮夸，一扇屏风立在中央，如意也不好巴巴地望着里面。全红木的家具错落有致，如意这才知晓人家指定富了不止一两代，已经开始追求雅致。
酒过三巡，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有些不露自威的气势。
如意想：如果先遇见的是这个男人，一定要先和他滚两圈床单。
不慕强是不可能的，自然是人要往高处看了的。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哥眉眼清隽，世俗之人带着几分避世。
“蒋编剧有男朋友了吗？”
小爷打趣道。
“土地爷，打住。”洪三劝阻道。
如意不知如何作答。
明显三个男人已经喝尽兴了，奈何今天如意没有喝酒。不是她不想喝，三人直接用分酒杯开干的架势让她不敢喝。
“我想是有了的吧。”程昱霖凉凉地说道。
“你那只小雀鸟怎么样了？我可听……”
没等这位小爷说下去，洪三又开始拉偏架。
话里话外透露着这位小爷是北京土著，这位土著又和洪三的二代北京人不一样。到底是没弄明白。
就像如意也没弄明白，程昱霖身边的明眼人只用一眼就能看破她和程昱霖的关系匪浅，自己为什么还要拿着劲儿不承认这段恋情。
为什么呢？
弦月高挂在树梢，程昱霖和洪三已经喝大了。那小爷笑眯眯地招呼：“全叔送客。”
两个布衣小哥跟在中山装男子身后，这座小院里的等级如此分明。如意这才知道全叔是整个院儿的管家。
“蒋小姐，多来玩儿。”
小爷冲如意摆摆手。
如意坐上主驾，法拉利的地盘实在是低的可以。
一脚油门，轰地一声窜出好远。
“慢点儿，瞧你那样。”
程昱霖躺在副驾的座椅上，侧着身子看着如意。
“你不是喝得不省人事了吗？”
如意等红灯的间隙看着眼前的男人。
“装的。”
男人摘下眼镜，鼻峰没了眼镜的阻拦，尤显得挺拔。
如意咂舌，这演技真不是盖的，但凡传授给杜雀一点，也不至于快四十岁了还因为演技满受非议。
“这车提速确实可以。”如意由衷地感慨。
“喜欢拿走开。”
一辆市价过千万的法拉利就这么送了出去。
“程老板真是大方。”如意笑了，一个猛踩刹车，程昱霖差点滑下去。
程昱霖也确实是喝大了点，没坐稳，更没想到小女友脾气这么大。
“你还是年轻。”
如意听着怎么也不像是好话。
程昱霖到家倒头就睡，如意也懒得管他。
如意对着瓶瓶罐罐开始涂涂抹抹，linda的办事效率实在可以。成为程昱霖当下女友的第二次过夜，就已经按照如意的喜好摆放整齐。
年轻女性的焦虑感一点儿也不比中年男性来得缓慢。社会语态要求你年轻貌美，永远18岁。身材焦虑、容貌焦虑，各式各样的焦虑围绕着当代人，女性更是首当其冲，被裹挟到窒息。
女性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当下的社会被焦虑所笼罩。看着酣睡的程昱霖，如意又在犯迷糊：这段感情是不是来的太过仓促？
短暂的反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如意累了一天也昏昏睡去。
“起开，小小。”脸上的湿润感将如意从睡梦中唤醒。
小小是如意养的大型阿拉斯加犬，从高中养到现在，就快十岁了，有一个和外形截然相反的名字。
“小小是你的前男友吗？”
如意半睁开眼就发现程昱霖顶着鸡窝头，不修边幅的在她脑袋上空，瞪大了眼睛。
两人相聚不到三公分，那人的鼻尖就快触碰到如意的脸庞。
如意伸手双手抱着这张脸。
“小小是我养的小狗狗。”
“早上好，亲爱的。”软绵绵的声音打在谁的心上，又是谁狠狠心动了不用说。
两人闹腾了一番。
“搬来和我住吧。”
程昱霖提出同居的邀约。
如意脑海里还在想着拒绝的措辞。
“我下午的飞机飞上海，估计两三个星期内都不会回来。”
“离学校怪远的，上课也不方便。”
两个人的手心还在相握，躺下的姿势也还在相爱，说出来的话语却冰凉没有温度。
“车库的车你开，房子你住呗。”
程昱霖有点不耐烦了，把手伸了回去。
“下次，等拍完片。“
如意一个侧翻身爬上对方半个身体，懒洋洋地撒娇道。
“你还没看我们项目书呢。”如意用手指点点程昱霖的嘴角，这里开怀大笑的时候会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你真是…要压榨完我的剩余劳动力。”程昱霖笑了，如意的手指刚好嵌进梨涡，这突然开车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如意大笑，手指诺向男人的嘴巴。
“资本家可不能说这句话，胜利属于我们无产阶级。”
如意起身，利落地起身。从冰箱里翻找出冰块，倒进咖啡液里，两杯简单的冰美式就这么简单完成。
“我看了你们的项目书。”程昱霖坐在吧台上喝了一口咖啡打开电脑，一脸严肃，像是在谈上亿的项目。
“最大的问题就是。”
如意急忙凑上前去，站在程昱霖的身后。
“并不吸引人！”
如意眉毛紧皱。
“你们的故事概念很好，导演的风格也很明显，但这是一个还没有开始进行的项目，最重要的是吸引别人。”
“怎么吸引？”如意顺应道。
“这难道不是你的专业吗？”
“怎么样才能吸引你？”
“更加具象化，不这么抽象，我们投资要看的是可行性，不是艺术性。”不得不说，搞起事业的程昱霖很有人格魅力。
“去找好拍摄地，找好演员，拍点样片。”
如意不语，在思考可行性。
“有问题？”程昱霖见如意没有答复。
“我在想，什么样的演员在没有经纪人的同意下会免费帮我们拍样片？”
如意认真回答道。
“去找你们想要的演员，其他的交给制片人。”程昱霖心有成竹的样子。
“开工没有回头箭，我们开拍了肯定不能停，后续费用跟不上更麻烦。”
如意所说也是事实，一旦剧组开拍，后续经费跟不上会比整体预算多出很多，动辄几十上百人的剧组，开工一分钟都是用钱在耗着。
“去找徐亚宁。”
“徐亚宁？”如意已经快忘了这号人，之前《常生》的总制片人。
“对。”
如意还在纠结，徐亚宁赫赫有名，小打小闹的毕业作品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呀。
程昱霖说话间却已将徐亚宁的微信推送了过来。
“据我所知，徐亚宁今晚的飞机到北京。”程昱霖不紧不慢的说道，又喝了一大口冰咖。
“你怎么知道？”如意还在懵的状态下。
“因为我派她来的，因为她是立岩影视的副总？”
这下如意彻底长大了嘴巴，业内如此重磅又爆炸的消息，徐亚宁被立岩挖走了！立岩影视不只是在玩票！
如意回过神慢吞吞坐在程昱霖身旁的高脚凳上。
“这样…不好吧”如意自认为是一个有操守的影视人，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和杜雀一样，成了傍大款的主儿？
俩人傍的还是同一个大款，未免没有职业操守。
“她会给你更专业的指导，更科学的评断，以及，立岩不会因为你去投资这部短片。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去闹腾，但不会挂上立岩的名号。”
程昱霖看如意犹犹豫豫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岩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在业界已经打出去。之前的《常生》项目也是以程昱霖二助的个人名义投资，和立岩没有任何关联。
“你可以相信徐亚宁。”程昱霖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扭身去卧室收拾行李了。
待到他出来的时候，傻大妞还捧着脸坐在吧台上发呆。
“走了，送我去机场。”
如意还在一百个脑洞中，懒洋洋地说：“你司机呢？你助理呢？”
“他们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程昱霖很臭屁地说道。
如意站起来拿着昨天的法拉利钥匙就准备换鞋出门。
“换一个。”程昱霖抱着肩膀。
“啥？”
“换个车钥匙，你开跑车太毛躁，我不放心。”
如意看着眼前墙上挂着的一排车钥匙，像是古时候的皇上翻妃子们的牌子，不知道选哪一个好。
程昱霖从旁边拿了一只便下楼，按了按车钥匙，一只白色宾利添越亮起。如意瞬间被这辆车的外形所迷倒。
又随即打开后备箱，满车厢的白玫瑰就要溢出后备箱。星空顶的车棚发出盈盈光照，好不浪漫。
“送你的。”
如意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辆心仪已久的梦中情车。
“喜欢吗？”
“这是我的梦中情车。”
“linda去帮你办理上牌手续了。”
“我……”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就是没组织好语言。
“很适合你。”
如意上前就是一个熊抱。
“谢谢亲爱的。”上来就去胡乱的吻拍打在程昱霖脸上。
“注意点，注意点影响。”程昱霖还在擦拭着口水，那人已经奔上驾驶位左顾右盼。
“专车司机小蒋，为您服务。”
临下车，蒋如意冒出这么一句话。
程昱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马屁总算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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