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鱼在水

蒋如意往台上迈去，背后的目光如芒刺背。每一步都像是人鱼公主上岸后踩在坚硬的滩石上。

        你问她是还爱着吗？大一刚开学一个是经管学院的大二学长，一个是文学院新生学妹，两性相吸多半是出于外貌。军训还没结束，两人便看对上了眼，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大学四年，和许子扬吵架用掉了一年，俩人恩爱缠绵了一年。剩下的两年则是在奋力考研和分手就要两败俱伤中度多。

        分手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蒋如意想不明白的是他这么爱自己为什么就无法接受自己去北方读研？为什么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必须分辨清楚？

        后来如意想通了，在朔北的寒风凛冽中想通了。人从来都是要为自己而活。

        她不再爱他，也不再恨他。

        蒋如意的神识已经游荡到九霄开外。台上的人你拉一把，我让一步，如意就这么被推到了程聿霖身边。而那人心情看上去还不错，露出光洁的白牙，和平日里的躁郁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合影结束，蒋如意和几位老师告别。走出会议室，许子扬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如意走到他身旁，许子扬把手机装进我，俩人并排向前走。这怕是二人只剩下的半点默契，这才想起最后分开的场面并不令人难堪。

        也是，许子扬那般的玲珑八面，怎么会闹的太难堪。日后若有人去提及这段往事，那必定是被笼上一层白纱。美好且真挚的初恋，约定俗成的分手原因，前程各不相同。

        此刻的蒋如意并不知晓许子扬今天为何而来，老朋友的叙叙旧吗？可是谁会想跟前男友叙旧。分手已经两三年，蒋如意对这段感情唯一的感受仅有后悔和否定。

        “什么时候到的上海？”许子扬发问。

        “上午。”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提前约了人，下次吧。”蒋如意直接拒绝。

        “那你走之前联系我。”

        “嗯行，我打的车来了，你回去吧。”蒋如意的态度如此冷漠令许子扬心生寒意。却也知道适可而止。

        如意超前走去，却也知道那人还停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她心中愤怒不已，明明是许子扬提出的分手，还要一直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没有人会在意你这种低俗的戏码，蒋如意也绝对不可能回头。

        她迫切的希望对方走掉，或者这段梧桐长路可以很快走到尽头。

        “蒋如意。”程昱霖落下车窗。

        “我送你一程。”程昱霖开着一辆欧陆gt从停车场的方向过来。

        饶是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但蒋如意丝毫没有犹豫便打开了车门。

        “把我送到静安。”如意往后一陷，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我可不是专车司机。”程昱霖冷硬的说道。

        才下贼船，又上了更大的贼船。今天的人气爆棚是虚假现象！黄历上写着不利出行才是真的吧！

        “那你把我放在校门口。”蒋如意负气说道。

        到了校门口程昱霖一脚油门，轰的一声冲了出去。

        “前男友啊。”程昱霖看到了些什么。

        “嗯。”蒋如意开始搜罗酒店。明天下午开机，上午逛会街，奖励一下自己。

        “你去静安哪儿。”

        “等一下。”蒋如意还在纠结。

        “去静安洲际吧。”

        “你怎么不进组？”程昱霖瞥了如意一眼。

        果然是从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口中会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奴隶也要有喘口气的机会吧！

        “我要休息一下，程总，可不是人人都有您这么充沛的精力。”

        蒋如意忍不住嘲讽他，毕竟他每天只睡4小时的通稿在网上铺天盖地。和另外一批吃喝玩乐的二代们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绝佳的最佳富二代的形象就此立住。

        “我外滩新开了家酒店，住那吧。”

        蒋如意知道立岩这家酒店，是她倾慕已久的设计公司一手打造的，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风格深得她心。但是现在还没对外营业。

        “我不会敲你房门的。”程昱霖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眼蒋如意扭七扭八凝成一团的眉眼。

        “那就谢谢程总了。”蒋如意挑眉。

        程昱霖笑了：“不客气，我给你打九点九折。”

        这座酒店的落成是程昱霖较为满意的一个代表作。他父母不合的传闻早已遍布，她的母亲林女士在短短五年时间开设了二十余家高端商场及高端酒店，所有置业的持有人都在她和程昱霖名下。

        程昱霖最初从国外回来就正面临着太子能否接班一大难题。摆在他面前的是正直壮年的父亲和流落在外的两个私生子弟弟。

        母亲的这些置业虽然不是立岩最核心的板块，但也是盈利排在前几位的。林女士的这剂强心针敲打了立岩各方势力，能接班的只有程昱霖一人，太子只有一人。

        回国的第三年，太子昱霖收到了父亲转让的21立岩股份。自此太子实打实的进入了集团核心。

        很费解的是，近三十分钟的车程，程昱霖一首音乐都没播放。期间接打了两通电话，对立岩官方媒体即将发布的微博文案左删右减。

        对面的小姑娘唯唯诺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娘。蒋如意也是无语汗颜，谁能想到声名在外的太子爷，竟然连微博文案都不放过？还是说，他只负责这类事物。

        “你是不是每天脑洞都很大？”程昱霖问道。

        “职业素养。”

        蒋如意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程昱霖质问地方有没有媒体的职业素养，不禁打趣道。

        “你倒是牙尖嘴快。”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泳池旁的那一吻，更直白的说那场撕咬，怎么可能是程昱霖单方攻势难当。蒋如意可不是让人啃了还无动于衷的主儿。别人啃我，我必加倍奉还。蒋如意毫不逊色的咬了回去，只是纠缠到最后却成了法式深吻，缠绵又急切，撩拨的二人心猿意马。

        蒋如意自是也想起了那个吻，转头看向窗外。

        后视镜里的程昱霖笑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牙尖嘴快的又有点故作轻松。

        办理完入住，蒋如意本以为会很难堪。跟一个男人去开房，尤其是不清不楚的男人总归是难为情的。前台见到程昱霖略显紧张，用最快的效率办理了入住。蒋如意喜提行政套房一间。

        程昱霖特意交代客房部经理这是他的好朋友，嘱咐众人好生服务。蒋如意这才知道顶层是程昱霖的私人区域，单为他的好友开放。

        来之前蒋如意才发现，这家酒店虽还没对外营业。就已经有人在网上发布了入住体验，其中多半是国内一线设计师和知名头部网红。

        在大厅里除了服务员却没见一人，想来是因为程昱霖近几日在沪的原因。在舆论方面，立岩向来也是控制的极为严密的。父子二人的私生活从来都是业内人士的口口相传，且流传范围有限。

        除了近些年的公开年会上的公开露面，大众对立岩太子鲜少了解。

        “你要想参观一下，可以找经理david。他会乐意为你效劳。”程昱霖又接着对一众西装革履的酒店高层指指点点了一番。

        蒋如意离开的时候对大厅里的程昱霖点头示意。

        “我下面还有一个会议，我下来的时候不希望看到这盏lasvit水晶灯上还有这个黄色的东西。”这下倒是有了霸道总裁的气势。

        蒋如意去到自己的房间，感谢总裁不欺压之恩，还给了一个面朝外滩的落脚地。现代风的内部装潢线条明朗，酒店处处都存在着包豪斯风格的映照。集艺术性、实用性、功能性为一体，动静结合，也不枉这动辄上万的价格。

        还有什么比躺在浴缸里，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更惬意的事情？红酒是刚刚酒店服务员送来的，说是蒋小姐到访的欢迎礼物。1996年的木桐，红酒源自法国五大酒庄之一，酒标正是由中国书法家创作的《心连心》，且1996年正是蒋如意出生的年份。

        蒋如意平时没少买酒，离开酒精，灵魂缺失。她以前也买过两支木桐送人，后来没送出去自己喝了。不过那两支也是2017年份的了。

        蒋如意拿着这瓶96年的红酒不知如何做好。如果留着不喝岂不是太丢人。望了眼窗外的外滩景色，良辰美景，不容辜负！

        不知道在浴缸里躺了多久，蒋如意爬起来的时候一瓶红酒已经下肚。

        打电话给餐饮部才被告知由于今天暂停营业总厨今天没有上班。随后客服部又敲门送来了下午茶！

        已经快到傍晚了，谁会想吃下午茶呢？但刚喝的开心的蒋如意吃着下午茶翻看着酒店介绍。

        暂停营业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她可以随意造！蒋如意随即叫了一个闪送从恒隆送来了一套泳衣。翘着脚尖一路奔向星空游泳馆。

        到了泳池边的蒋如意想要泪流满面，之前横店酒店的星空就是一顶蓝色的天花板点缀了几盏射灯。眼前的璀璨星河投射在淡蓝色的泳池上散发着盈盈星光。

        人类为什么要拼命赚钱的意义突然有了。蒋如意在水里扑腾着，仰泳狗刨都上了，怎么畅快怎么来。

        扑腾一声，不是说酒店暂停营业吗！

        蒋如意已经完全喝嗨了，忘了身在谁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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