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乾坤觉醒败幽都

‘竟已修得如此境界。’苟娇暗道不好，转身拉着外婆全速离开。

“娇儿，你是唯一的传承，不可折身啊！”外婆含着泪，一把推开苟娇，反过身子，挡住追来的蛊兽。对苟娇身边的人喊道：“我能挡一阵，快带她走！”

“外婆！！！”苟娇撕心裂肺地喊着外婆，想转身帮忙，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不可恋战！”身边的人提醒道，拉着苟娇奔向远方。

外婆的身影在苟娇的视线范围内倒下。她也是一个只研究医药救人的蛊师，哪里能挡住什么。外婆只是不想拖她们的后腿罢了。

“外婆。”苟娇的声音悲鸣凄厉，灰白的眼球透着无尽的绝望。眼里的泪大颗滚落，那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以后，再也没人会叫自己‘娇儿’了。

任视线模糊，任自己被拖着，苟娇很想决一死战，但她却不能回去，她是唯一的血脉传承了，她是罗兰人的希望，她不能折损。

“走。”苟娇回头，声音坚定且决然。她不能拖众人的‘后腿’，外婆不会白死，她一定会为外婆报仇的。而想要报仇，就得活着。

看到苟娇的决然，众人不再多言。任何的话，都等活过今天再说。

所有的队伍都很有默契，除了孩子，强者脱身，弱者抵挡，也让众人成功走远。他们都明白，他们的强者在这场较量中其实也是弱者，让强者脱身，血脉延续的希望更大。

“老子坚持不住了。”杨帆拼死抵住一头狼傗，正在较劲。

这时几人身边围过来几条毒蛇。迟玺立刻腿软了。喊了一声寒令。寒令闻声，散开魂识，逼退毒蛇，迟玺见蛇退了，一道剑芒过来，杨帆趁机脱身，退到寒令和迟玺身边。三人背靠着背，形成防守圈。

此时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头狼傗和各种动物的尸体。他们三人也都挂了彩。杨帆在迟玺和寒令的不断救助下，也算完好。

“不要用身体接招。”寒令擦掉嘴角的血，提醒迟玺。

“为什么？”迟玺道。自从他发现‘星辰剑’可以帮他抵挡伤害之后，他为了一击击杀都会选择硬抗，反正伤害不大，正合他意啊。

所以三人之中，寒令受伤最重。

“且听便是。”寒令真的语塞了。他也不能告诉迟玺为什么啊。现在迟玺是男儿身，难道让他知道寒令对他‘心有所系？’那迟玺还不直接魂飞魄散了。

“..............”

迟玺一阵莫名，但看寒令受伤不轻又严明果决，还是点了点头。

迟玺点头，寒令松了一口气。不然迟玺一直这样扛下去，别说打架了，就算寒令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得被‘打’死。

经过刚才的厮杀，星辰之力又觉醒了几分，现在已是红芒一片，把天空也映得绯红绚丽。剑身之上多了一圈血色。

之前迟玺认为星辰剑杀人是滴血不染的，今天他才看清，星辰剑并不是滴血不染，而是所触之血全部都被剑体吸收。每沾一次血，剑身便更加犀利。想来，战斗或血液便是星辰剑的觉醒之力了。

追的人失去了消息，眼前的三个人成了养灵蛊唯一的攻击目标。虽有苟娇的防蛊术护身不至于中蛊，但这源源不绝的蛊兽从四面八方扑来，三个人坚持不了太久的。

“擒贼先擒王。”迟玺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寒令和杨帆无声地点了点头，几人边打边往邪魅男子身边靠近。但这一动，他们发现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不管是人还是蛊兽，全都护着他。而且邪魅男子也知道自己不善近身战斗，所以时刻注意着几人的方位。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一直召唤源源不断的蛊兽耗着他们。

反正蛊兽数量众多，就算累也要把他们累死。

“他大爷的，不知道乾坤鼎到底有什么用处，不如丢出来试试？”迟玺看懂了养灵蛊的战术，越打越多的蛊兽围得他们水泄不通。想到乾坤鼎和星辰剑是齐名的法器，说不定能有所帮助。

何况在山洞的时候迟玺试过，他可以用意念操控乾坤鼎的大小形态，说不定也可以用意念控制乾坤鼎战斗，比如收了这源源不断的蛊兽。

寒令闻言正要阻止，却见迟玺已经把乾坤鼎托在手中。心道迟玺太鲁莽了，毫无认知的法器如果贸然使用，伤的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根本就说不准。再说，万一乾坤鼎在战斗中一无是处，那不是白白暴露自己的底牌，让敌人眼睛发红吗？

“既然你可海纳百川，那就把这些蛊兽先收着吧！”迟玺心念一动，催着乾坤鼎暴涨数倍，试着收纳周围的蛊兽。

邪魅男子瞳孔急剧收缩，他万万想不到乾坤鼎竟然到了迟玺的手上，还以为苟娇已经带着逃了呢，所以刚才他才对他们穷追不舍来着。现在看来，星辰剑和乾坤鼎竟都认了迟玺。这个人，势在必得了。

这样想着，邪魅男子把全部攻击都对准了迟玺。

“帮我挡一阵。”迟玺大喊，寒令和杨帆闻言，瞬间把迟玺护在身后。就见迟玺一手星辰剑，一手乾坤鼎如入定了一般。

刚刚迟玺已经催动过乾坤鼎，它似乎对蛊兽没有‘食欲’，除了大小的变换，再无它用。而迟玺不信乾坤鼎是‘废物’，于是想用魂识试探一番。这一试探，果然另有天地，想来催动乾坤鼎是需要口诀的，这口诀必须进入鼎中寻找了。

寒令挡了几波攻击，魂力消耗太大，有些力不从心了，干脆一把夺过迟玺手里的星辰剑，弃扇用剑。迟玺炼剑法的时候和寒令请教过，寒令为了弄清楚迟玺招式的优缺，也认真研究过。迟家的剑法他早已烂熟于心。加上寒令天赋异禀的悟性，用起剑来相当得心应手。

“我去！？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我有毒？？”杨帆见寒令信手拈来的星辰剑和毫无破绽的招式，再想想星辰剑碰都不让自己碰的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寒令的修为本就不比迟玺弱，与星辰剑配合起来更是游刃有余。星辰剑可是至上法器，一时半刻，养灵蛊竟拿他们没办法。只得不断强攻，看能不能耗尽他们。

迟玺的魂识进入乾坤鼎之中，只见一片苍茫，寥寥无边。闭上眼用心感受了一下，果然能品到乾坤鼎的灵识。

所有的至上灵器，都是有灵识的，星辰剑有剑灵，乾坤鼎肯定有‘鼎灵’啦。

看着茫茫之色，迟玺正色道：“即已认主，还不听令。”随之念力一动，开始召唤‘鼎灵’。一些零散的灵识开始积聚，化成串串字符传入迟玺的魂识之中。信息又多又散，迟玺只得慢品。

“你再不好，我要折了。”杨帆早已不敌，全是苦苦支撑，纵然有寒令帮衬，身上的伤也是越来越多。

此刻的寒令不但要护着迟玺，还得帮着杨帆。加之先前扛了不少伤害，虽有星辰在手，也是心力交瘁。他能坚持，全靠强大的意志力。

“让开。”迟玺大喝一声，寒令、杨帆闻声而退。两人心照不宣，立马把主战场让给迟玺。

“海~纳~百~川~~~”迟玺左手一扬，乾坤鼎暴涨数倍，定于三人正上方，气流晃动，以肉眼可见之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的蛊兽如秋时落叶般被乾坤鼎吸入鼎内。

“我去，厉害啊，真有用？”杨帆瞠目结舌道。

“杀了他。”迟玺看着惊魂未定的养灵蛊肉身，对寒令道。

他对寒令会用星辰剑并不惊讶，他们早就一起练过无数次了。现在自己操控着乾坤鼎，没了蛊兽的威胁，养灵蛊肉身死定了。

邪魅男子听到迟玺喊‘让开’的时候就不寒而栗了。星辰剑，乾坤鼎，果然都是至上灵器，今天竟没讨得半分好。而且蛊兽并不是源源不断的，都是多年来用自身血肉养出来的，任它量再多，也不可能填满乾坤鼎的海纳百川。

所以再听到迟玺喊‘杀了他’的时候，养灵蛊肉身就落荒而逃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见寒令并未有所动作，迟玺回过头一看，就见星辰落地，寒令摇摇欲坠。

与寒令的眼神一接触，发现寒令神色涣散，面无血色，已经头重脚轻的倒了下去。

他真的是没有力气了，本来他就不是剑术修炼者，驱动星辰剑这等至上灵器又需要大量魂识，他本已身负重伤，还拼死护了杨帆和迟玺的周全。现在危机解除，他哪还有力气去击杀养灵蛊。

自己都是一个‘濒死之人’了。

“算了。”杨帆回头也发现寒令倒了，于是他便打算接了迟玺‘杀了他’的令。但迟玺对杨帆的能力很清楚，他现在也如强弩之末，还杀什么杀。

杨帆刚提剑，听到‘算了’二字又退了回来，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很看重的。

收了乾坤鼎和星辰剑，迟玺扶起寒令，发现寒令呼吸之轻细，脉搏之微弱，浑身衣衫已被血液浸湿，不剩半分灵动。

迟玺怛然失色。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未如此忐忑不安，比上次寒令中蛊重伤更为心急，因为这次，寒令是实实在在因为迟玺而受的伤。

‘若你因我消亡，我该如何面对这忧患余生？’

这一刻，迟玺后悔自己的心急了。

“护法。”迟玺道。

杨帆点点头，拔出井澜，开启自己残存的、并不怎么强的气场，为迟玺和寒令护法。他在迟玺眼中看到了后怕，明白寒令危急，此刻非同儿戏。

‘强大如厮的令公子，千万不要有事啊。’想到此，杨帆不再分心，全神贯注护起法来。

若是养灵蛊肉身没逃，定会全力击杀。但他哪里能想到他们都已是强弩之末，看到星辰剑和乾坤鼎的神威，他是真的怕了。

只要自己活着，就能从长计议，送死的事没人会做的，所以他是真的逃了。

指尖输出魂力，注入寒令眉间。好在魂力所及之后，寒令的心脉平稳了一些。迟玺把自己仅存的魂力和灵力都灌入寒令体内，终于换得寒令稍加有力的脉搏和呼吸。

‘死不了就好！’迟玺松了一口气。此刻他也累得动弹不得。

现在别说御剑了，连走路都没力气，“回山洞！”迟玺道。除了修整，别无他法。

杨帆了然，与迟玺一起扶起寒令，回了身后的山洞之中。

迟玺一挥袖，乾坤鼎显出，把洞口堵了个严实。

有乾坤鼎护法，这个山洞便是安全的。

迟玺把寒令放于草榻，自己也扑在旁边，拉过寒令满是血污的披风盖住自己，倒头便睡，他是真的连挪都挪不动了，也没力气嫌弃周身的腥臭之气。

杨帆见状，识趣地转身找了个草榻打坐去了。他可没有迟玺这般睡一觉就能恢复的本事，更没有寒令那等着迟玺恢复之后给他输送魂灵之力的福泽。

迟玺睡醒已是两天后。

这两天，杨帆也是积极疗伤，恢复体力。不过他是睡觉、打坐、闲逛都干了，三人之中，他虽最弱，但寒令和迟玺都是护着他的，他的伤远没有寒令和迟玺来的深重。恢复起来自然也快一些。

好在罗兰族人找的这个洞也有水流，虽细些，但源源不绝。石壁底下用来洗菜的小池子也被杨帆清理干净用来洗澡了。

那狼傗的血是真的没法闻的。

“你在干嘛？”迟玺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杨帆无比惬意地躺在水池里泡澡。一阵无语。他和寒令浑身污血的在这躺着，杨帆倒好，把自己捯饬干净了，就让他们在这臭着。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杨帆把寒令捯饬干净了，寒令醒来估计会杀了他。

“洗澡啊，这山水泡着可舒服了。”杨帆见终于醒了一个，赶紧起身上岸，他已经快无聊死了。

坐起身，迟玺感觉自己的魂灵恢复了一大半，赶紧给寒令传输过去，就留了点体力方便自己行动。

“额，你进去~”迟玺指了指山洞深处苟娇放乾坤鼎的小洞，让杨帆进去。

“干嘛？”杨帆疑惑道。

“哎呀~进去就是了。”迟玺正声道。

“切~~~~”杨帆不情愿地转身，朝着洞口走去。里面都是苟娇的一些小物件和实验蛊术的手稿，他突然想到要不要把这些带走，等见到苟娇的时候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原本想问问迟玺，却发现迟玺竟然设了个结界，把他堵在这个小洞里了。只得回身继续看这些手稿和物件。

迟玺支开了杨帆，赶紧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如法炮制把寒令也洗干净了。寒令衣服上的血液都凝固了，衣服硬硬的，不洗一下根本没法穿。

催干衣服，给寒令换好，他才解除了结界。

杨帆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两人，咧了咧嘴。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震惊。

现在他们三个都是破破烂烂的，不过破烂可以不顾，只要干净就行了。

杨帆：“接下来怎么办？”

迟玺收了乾坤鼎，稍一探查，说道：“应该暂时是安全的，我们把没走掉的罗兰人葬了吧！”

杨帆沉着眸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苟娇她们安全到达了没有。

迟玺看出杨帆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只要没被追上，便是安全的。”

杨帆点了点头，出了山洞。

蛊兽的尸体遍地，气味冲天。

迟玺和杨帆在本就破烂的衣服上扯下两条布带，绑到鼻子上，开始一俱一俱搜寻罗兰人的尸体。

“外婆~~”杨帆搜到苟娇外婆时，心里痛得很，就如同自己的外婆一般，眼里挂着泪，跪下身，抱起外婆的尸体，走到一个地势颇好的山坡，在山洞里寻了把罗兰人自制的石锄，一锄一锄抛了个坑。

迟玺也跑来一起帮忙，把外婆安葬于此，用石块垒了个还算像样的坟头，砍下一根木桩，立于坟前。杨帆拿出井澜，才想起不知外婆何名，呆了片刻，刻上了‘外婆之墓’几个字。

杨帆跪在坟前，真诚道：“外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娇妹的。”

迟玺看着认真的杨帆，没有打扰，默默转身，搜起了其他人。

杨帆跪在外婆坟前说了很多话，说够了，才起身继续抛坑掩埋其他人。

迟玺想到禅云门被灭之事，他其实有点没底，不确定杨帆到底知不知情，趁着此刻沉重的气氛，迟玺道：“禅云门，覆灭了。”

杨帆惊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什么！？”

迟玺只看这一个反应，就确定杨帆的确不知情了，心里的担子落了下去，坦白道：“三大家族联手征讨禅云门，说是迟家与方家的覆灭与禅云门有关。”

杨帆吓得石锄都掉了，紧张道：“三大家族！！杨家也在其中！？”

迟玺点了点头。

杨帆看了一眼山洞的洞口，咽了咽口水。他终于知道寒令为何处处不待见他了。

迟玺：“具体情况，回去后我会调查一番的。”

杨帆落寞地捡起石锄，望着迟玺喃喃道：“替我向令说句对不起。”

迟玺道：“他知你不知情，并未迁怒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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