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忘却
早上，何念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敲门声，看了眼时间，还早。
“大早上的谁啊。”何念嘟嘟囔囔的起床去开门。
“瑶瑶啊不念念，我没有打扰到你吧？”章雅站在门前，手里还拎着东西。
何念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您说呢？”
“不好意思啊，妈妈只是想过来早一点照顾你。”章雅不好意思的笑着。
“进来吧。”何念不等她先进门自己就进去了。
章雅把东西放在桌子就四处打量何念的这个出租屋，一室一厅还带厨房，干净整洁，挺适合女孩子住的。
“念念，你再回去接着睡，妈妈给你做早餐啊！”说完就去厨房。
何念哪还睡得着，想着收拾一下就准备去上班，就去卫生间洗漱了，渐渐的何念闻到一股子糊味，觉得莫名其妙，刚想去换衣服就听见章雅大叫一声，何念赶紧冲出卧室往厨房跑去。
何念以为章雅摔倒了，不曾想看到的是章雅用袖子挡着脸，手里拿着铲子小心翼翼的翻着锅里面快糊成碳的鸡蛋，何念觉得再来晚一点，大概就看不出它是鸡蛋了。
何念过去，挡在她前面，把电关了。转过头来对章雅说：“你干嘛呀？不会弄就别搞！”语气带了些责怪的意味。这个时候的章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她，既害怕又委屈的。何念叹了口气“你出去吧，我来做！”说完把锅里面的东西倒了，又重新弄了两份，过了一会儿，何念把鸡蛋面包都端到餐桌上，又从微波炉里把牛奶拿出来。
“吃早餐了。”听到何念说话，章雅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何念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去卧室把衣服给换了，出来的时候，章雅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何念坐到她对面，拿起面包就啃，又喝了口牛奶顺着咽下去。章雅看着她吃，嘴角上扬的笑着又突然下降。
“你看着我干嘛？吃啊，不合你胃口？”何念以为她吃惯了大鱼大肉，不喜欢这种简单的东西。
章雅眼泪掉下来，用手擦了一下“没有没有，只是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女儿做的饭，不免有些激动了。”说完就夹起鸡蛋吃。“嗯，好吃，真好吃！”声音有点梗咽。
何念不说话，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何念吃完早餐，起身去卧室拿东西，出来看见章雅还在餐桌上吃着东西。
“我要去上班了，你待会儿吃完放那就行，对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何念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念念，我送你吧”章雅急忙说。“不用了，上班高峰期，地铁比较方便。”说完就走出去把门关上。
看着女儿去上班，自己留在家里面，章雅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吃完之后把餐桌收拾好了之后才离开。何念来到律所，同事们对于她的归来感到开心。隔壁桌的同事说：“何念，你总算是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好无聊的。”
何念笑“是吗？看来你还不太忙啊！”
“哪有，我快忙死了好吗！”
“辛苦了辛苦了！”何念对着她笑。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何念开始整理这几天自己落下的东西。中午吃完午饭，杨律叫何念去他办公室。
“何念，你去一趟市二医院帮我拿一些资料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杨律一脸愁容的说。
“怎么了，杨律？”
“发生了医患纠纷，患者把医院告了，医院找了我们律所做代理。”
“严重吗？”何念皱了眉头。
“说是医院的医生治疗病人把病人治死了，家属不断的在医院里面闹。市二院可是琼市数一数二的大医院，这件事情影响挺不好的，你去医院了解一下。到时候你直接去院长办公室找院长就行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行，记得明天跟我汇报。”
“好的。”何念说完就出去了。
到位置上收拾了一下，何念离开律所去往医院。到达院长办公室何念敲了敲门。
“请进！”
“院长您好，我是何念，杨律师叫我来找你拿一些资料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何律师，请坐请坐。”院长招呼何念坐下。从桌子一旁拿出资料给何念，
“这是我们医院与这个病患就诊的所有记录，都没有问题。”
“具体是发生什么事了呢？”何念问道。
“这个病人之前到我们医院就诊，头痛伴随着发热呕吐，之后查出来是急性脑膜炎，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病人的情况好转一些后，家属就提出要出院，多次沟通劝阻无效之后，医生签了离院申请，后来病人没了，家属就来医院闹，说是我们的医生是无良医生，把人治死了。”
何念听了之后有些气愤“这不是在倒打一耙吗？”
“唉，那能怎么样呢，现在家属天天上医院闹，给我们医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现在还把医院告了。”院长摇摇头叹了口气。
“院长，您别着急，会解决的。我想问一下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哦，是许炼，许医生。”院长回答。何念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巧。
“我可以去找他去了解一下情况吗？”
“当然可以，他在神经内科，我带你去找吧！”院长站起来想要带何念去。
“不用院长，我知道路，我自己去找他吧。您忙您的。”
“那行，那我就不送你去了。”
“好”何念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走了出去。
何念知道路，之前还找许炼看过病呢。到了科室，何念说明来历，护士就把他带到办公室去了。
“许医生，有人找你。”
原本看着电脑的头抬了起来，看了看。他看到何念之后有些疑惑。
“我知道了。”
护士走了，留下何念一个人站在门口。
“你好啊，许医生。”
“进来坐吧！”
何念在那日醉酒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现在看见许炼，他的眼下泛青，没有之前的精神状态好了。
“找我有事？”许炼看着她的眼睛。
何念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之前好像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
“咳额就是”何念的嘴跟不上脑子了支支吾吾的。许炼不解的看着她。
“怎么了？”
“啊，我就是来问你一下你们医院最近这个医患纠纷的事情，听说你是这个患者的主治医生是吧。”
“是”许炼不再看她了，而是看着电脑手在不断的敲着键盘。
何念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律师不都是逻辑缜密，思维敏捷的嘛，怎么到你这里就吞两句说一句的。”许炼漫不经心的问着。
“你怎么知道我是律师？”
“初瑜说的！”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何念“”
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自己再这样，恐怕是不好交差。看着许炼
“我想问一下，这个患者在医院时候的情况。”
“他是急性脑膜炎，幸好治疗的及时，他的情况在不断的好转了，后来他的家属觉得他好的差不多了，就要出院，我们怎么劝都劝不听，只好同意他们回家了。”许炼不紧不慢的说着。
“是因为没有钱吗？”
“不知道，不过每天都在医院里面住着是要花钱的。”何念沉默了。“看到这种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病人，不再继续治疗时，我们医生很无奈也很无能为力。”
何念看着他的眼眸，忧伤和疲惫都有。
“你们已经尽力了呀！”何念微微笑，露出了梨涡，许炼抬头看她不说话。
“看我干嘛？”何念眨着个大眼睛问。
许炼低下了头缓缓的说道：“但现在不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会解决的，你们又没有错！”何念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看着许炼还是沉默，何念说“下班了吗，走啊，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许炼双手搭在桌子上。
“那么多为什么，看你顺眼不行啊！”
“你是不是所有看着顺眼的人都要请吃饭？”许炼的声音感觉很冷，没有之前温暖。
“那倒不是，我很穷的好吧。”何念看着他继续沉默，不耐烦了“不去拉到，我走了啊！”起身朝门口走去。
“唉，等等，等我一下，我去休息室换个衣服。”
“哦”
许炼出去了，何念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看到许炼走过来，何念说“走吧”就走着了前面，到了医院门口。
“我去，之前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吗”何念惊呆了，一群人拿着横幅在门口那大叫
“无德医院无良医生，治死了人还不说”
这气势这大嗓门，不去古代上战场都可惜了何念心里想着。
“走这边吧”许炼叫她。
何念边跟着他走边问着“他们明明之前都没在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了。”
“下午饭点的时候，医院门口人多。”出来医院，许炼去开车让何念在原地等他。
车停，何念拉开后座的门。“坐前边。”许炼看着她。何念到没有推辞“他既然不介意，我自己在这推推拖拖的显的矫情了些。”坐到副驾，许炼就启动车子。
路上，何念拿出手机想要订餐厅。
“你想要吃什么？”
“都行”
“嘶这个都行有点困难了。”何念看着手机犯愁。突然看到一家火锅店，她眼睛亮了“吃火锅吧，这个看着不错。”
“可以。”何念订了之后，把导航打开，让许炼照着这个路线来。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等上菜。许炼看着何念，何念冲他笑了笑。
“你是初瑜的妹妹初瑶？”
“初瑜没和你说？”
“没有。”
何念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他什么都跟你说呢！不过那晚你都把我送到初家了，你会不知道？”何念反问。
许炼的表情顿住了，何念笑“你怎么呆呆的呀？”
许炼的嘴角上扬“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呢！”
“你还挺开心？”何念不理解。
上菜了，何念把东西搁到锅里煮着，喝了一口银耳羹。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许炼问她。
“不记得了，我爸说他们遇到我的时候我发烧了，我想应该是烧到脑子了。”说完筷子伸到锅里夹菜，之后呼呼的吹着放到嘴里。
许炼笑了“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哦，那又怎么样！”何念嚼着菜，又去夹东西。
“律师都是很冷静睿智的吗？我看你有点大大咧咧的。”
“觉得我不靠谱？”何念抬头看他。
“那倒也没有！”
何念摆摆手“无所谓了，几乎每个不了解我的人第一印象都是这样的，我虽然生活上是随性了点，但是我工作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好嘛，有很强的职业操守好不好！”许炼笑。
“你笑什么，赶快吃啊！”何念催促着。
“这算是那晚我送你回家的补偿吗？”
“补偿？我没骂你就不错了，初瑜叫你送我去你就送啊，你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啊？”何念没好气的说着。
“那我下次先问你的意见。”
何念没有在意他这句话“哎呀，快点吃啦，美食在眼前还这么多话。”又拿着几碟肉放进去。
吃饱之后许炼把何念送回去。这顿饭何念吃的很开心，好久都没吃火锅了，突然吃一下还挺不错，许炼也挺开心的，不过不是菜，而是看着对面的人。
那天何念亲了他之后，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好像变得松动，慢慢的在释放，并且知道她是初瑶后，这种情感好像又强烈了些。许炼不确定加上医院又忙，就没往深处想，今天突然见到何念，许炼觉得自己想要接近她，去了解她。
何念回到家之后，看到屋子里面整洁一新，她知道肯定是章雅收拾过了。
第二天，何念去上班，把资料拿到办公室给他。
“杨律，这是你要的资料。”
“行，放桌子上吧，你了解的怎么样了？”
是一位脑膜炎患者，原本还在住着院的，家里人不听医生劝告，偏要出院，后来人没了，就说是医院的责任。”
杨律师听了之后，陷入沉思。
“杨律，这个案子难吗？”
“有点麻烦。”
“那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不是撤诉啊？”
“是”何念想了想，就出去了。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何念提前走了，来到医院门口，她又看到了那群人搁那嗷嗷叫。何念看着这个架势，硬是凑上前说道理是行不通的。
突然心生一计，她先是到医院旁边的快餐店订了盒饭，之后又返回医院门口，一瘸一拐的走到那群人旁边自己也大叫。
“呜呜呜，天杀的啊，这个医院没有公德心啊，把我的腿治坏了，让我一个花季少女被人嫌弃，到现在快奔3了还嫁不出去，呜呜呜何念边说边嚎，逼真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周围的人听见何念这么一喊，纷纷停下，看着何念说“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大姨，我的腿被他们治坏了，他们欺负我一个人，不给我说法，我也不敢去找他们，怕他们再把我的另一条腿弄断，那我就再也走不了了。今天我看着你们人多，我也来讨个说法。”说着用手擦了擦眼角。
“这个医院，真的是过分，长的多水灵呀，腿却坏了。”
“是啊，我妈他们给我相亲，人家嫌弃我是个瘸子，我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啊，呜呜呜”何念把自己往惨了说，
很快，周围的人都纷纷安慰她“别怕，我们现在人多，顺便也帮你讨回公道。”接着又开始喊。
何念也跟着叫。打不过就加入算是被何念玩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何念看见饭来了，“叔叔阿姨，现在也是饭点了，我买了饭，先吃一点吧，吃完才有力气喊呀。”
何念招呼着大家吃饭。看见有免费的饭，他们还是很乐意的，拿起来就蹲在医院门口吃。何念拿了饭，蹲到一个大姨的旁边吃。
“大姨，你们来讨公道，是怎么了？”
大姨扒拉了一口饭说“我姑父，之前脑膜炎来这住院，医生告诉家里人说可以出院了，就把他带回来，谁知道过了几天，他就不在了。”
“医院说治好了可以出院了？”何念问。
“对”大姨还很气愤。
“医生亲口和你说的？”
“不是，我表弟，也就是我姑父的儿子说的。”
“哦”何念意味深长的看着这群人，突然明白了，感情他们是被人当枪使了。
“大姨，我有一个亲戚恰好在里面上班，他们说之前有一个患者，还没有康复，家人就给他办出院了，医生怎么劝都不听，好像那个患者也是脑膜炎，你是会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位。”何念的话让大姨产生了怀疑。
“不会吧”大姨犹豫这说。
“年轻人还好说，你说要是老年人，有些家属确实”何念没有说话了，而是吃了几口菜。
大姨的手明显停下，她走到一名男子旁边“老二，你说，姑父是不是还没好，你就让他出院了？”她口中的老二应该就是患者儿子了吧。
“哎呦，表姐，你从那听的没有的事。”老二神色慌张。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姨心中有猜测了。
“你还不说实话是吧。”这句话的声音很大，不止老二吓了一跳，周围的人也看过来。
“表姐，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我爸住院要花好多钱，我们想着他好的差不多了，就接回来让他喝中药，谁知道会这样。我害怕你们知道，又有人说把这个事情赖到医院头上还可以拿到钱，我就”男人说话声越来越小。
大姨把手里的饭盒扔向他“真是瞎了眼了，我们还真的以为是医院的错，天天跟你跑到医院门口叫，哎呦，老脸都丢到家了。”大姨说完，气愤的走了。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指责他，后来也气愤的走掉了。看着慢慢散去的人，老二连忙说“你们别走啊。”但没有人听他的。他拍了拍身上的饭菜渣，也走了。
何念叫“你们别走啊，你们走了，谁和我一块儿讨公道啊！”何念一脸无助的样子。老二恶狠狠的回过头说“你自己讨吧，爱谁讨谁讨。”说完扭头就走。
何念大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把餐盒捡起来放到袋子里。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抬头却看见许炼站在医院门口的柱子旁，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何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后来还是过去了。
“你刚来的？”何念抬头看他的反应。
“好一会儿了，好像还看了出好戏呢！”许炼笑出了声。
“你听到什么了？”何念好奇的问。
“没听到，离得远了点。”何念松了一口气。
“不过，不过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自己瘸了嫁不出去。嗯，声音还挺大！”许炼玩味的看着她。
何念干笑。
“你下班了？”扯开话题。
“没有，来上夜班。”
“哦，那你快去吧，我走了拜拜！”何念提着装餐盒的塑料袋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何念这个样子许炼觉得好笑，本来是和往常一样的上班，谁知道上班途中自己还看了出好戏，还是何念自导自演的，笑了笑就进去了。
何念现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刚才样子肯定被许炼看到了。真无语，谁知道还会碰上认识的人。不过刚才她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撤诉了。不撤诉也肯定不会赢的，这样的极品家属也是没几个了，何念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就回家了。
半夜，许炼在办公室，想着今天何念的那副样子，一瘸一拐的走路，不顾形象的撒泼大叫，蹲在医院门口扒拉着盒饭，要是被初瑜或是她家人看见她这幅样子，估计比他更惊讶。想着想着，许炼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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