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思（五）
江南醒时，一看表，快迟到了。
用最快速度收拾，原本准备开车，想起昨晚顾明兮的话犹豫了一下，没拿车钥匙。
踩着点到了办公区，虽然是弹性时间，江南也不想太为难hr。
进了办公室，瞬间冒出一个个小脑袋，随着江南的脚步而逐渐放肆。
昨晚她是有看到林灵在群里发照片，但后面的内容她懒得再看，索性关了。
今天这气氛，迫使她重新点开群里聊天记录，往上翻了好久，终于定格在林灵的一条信息上。
林灵：【我到公司了，‘顾队’直接送我回了家！他单独送主编大大回公司！】
林灵：【怎么样怎么样，加班的小伙伴们，主编大大到公司了吗？】
林灵：【他们跑哪去了！天~我要开始dream小说剧情了！给我氧气瓶[/呼救][/呼救]】
难怪今天一群人欲言又止，眼神猥琐。
江南：【有精力yy，不如给我好好工作，什么都没发生，让你们失望了。】
原本还安静的群，瞬间炸了锅，办公室里只听到键盘声，一个比一个敲的起劲。
要是能将“八卦”的精力用到工作上，江南都得谢谢他们！
【不能啊主编，面对顾明兮，你不能怂啊！】
【冲啊，扑啊，上啊，大大你自信点，你就是穿着衣服，也能泡上他的！】
【大大你怎么做到面对顾明兮那脸，那身材，能如此无动于衷的？】
【总不可能是顾明兮不行吧……】
【……】
【……】
【不会吧……】
越来越离谱，江南决定刹车。
江南：【人要有自知之明。顾明兮这样的，都别想了，谁都配不上。】
江南：【我看你们都太闲。布置一下今天的任务。】
事情翻篇后，也就无人再提起，不凑巧的是，林灵截图发给了dw车队小伙。
顾明兮正在换衣间脱休闲服，裸着上身，手机响个不停，拿了手机，点开图片。
跳过一条条垂涎他的对话，目光落在了江南收尾的话上。
江南：【人要有自知之明。顾明兮这样的，都别想了，谁都配不上。】
评价很高，但顾明兮清楚，她不过是在聊天群里断话题罢了。
她是怎样防备的人，从鲜有的接触中已能估摸几分。
甚至，她同他言语间，只有客气，连半分玩笑话都没有。
她可以对熟人说出尖酸调侃话语，但面对他却疏离感十分，客气、礼貌。
因为不熟，所以客气，因为不想接触，所以礼貌。
对待陌生人而言，是很好的品质，但对想了解接触江南的人来说，却很伤人。
只有她认可的人，她才会卸下伪装，成为“精英白领”面具下的“普通人”。
有血有肉，会撒娇会毒舌，真正的她。
顾明兮有点失望，但，就当她发自肺腑的夸他吧。
他穿上背心，套上运动服，拉上拉链，拿起头盔，往赛车场走去……
江南整理完工作汇总安排，瞄了眼电脑桌面，对话框里接二连三跳出陈之影信息。
他几时废话这么多了？
开科学报告大会，不是要发言吗？他哪来的空闲？
从前在德国“马普所”期间，半天回不了一条信息，突然想起，那时他应该在实验室，不能看手机。
陈之影：【帝都已经降温。】
江南也不知道怎么回，好像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也没有回的必要。
她想了想，打开电脑搜索界面，搜索起dw车队和wrc拉力赛。
血脉喷张的赛事，没了解前江南甚至不知道这么危险。
需要穿越荒漠、无人区、戈壁各种各样地理路况，辗转全球参加比赛。
赛期也长达数月，每年11月最后赛期结束到来年开春，修整半年不到时间。
难怪之前车队会拒绝采访，纯属给别人添乱行为。
就像女生“姨妈期”时候，有人跟你说：走啊，我们去吃雪糕，我们去游泳蹦迪。
想起顾明兮要明天帮她检修车，江南内心骤然生出一丝愧疚。
点开顾明兮的对话框，输入字又删，斟酌半天还是妥协，关了对话框。
加了好友后，一句话都没有的人也很多。
未来再想起，甚至不知自己当初为何加了这人，这种情况很多。
点开wrc拉力赛视频，江南接着看。
陈之影发来他的午餐照片，临清大学的食堂饭菜出了名的好吃，虽然只是听说。
照片上看，陈之影似乎挺满意。
可能也没特别好吃，但，是怀念的味道吧。
陈之影，你在怀念吗？
他出差的这几天，像从前，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城市里没有他。
江南准备下楼吃饭，却突然接到大学好友电话。
“你怎么想起我来了？良心发现？”江南拿了门卡揣进口袋。
“好你个江南，闷声干大事！你准备几时坦白从宽？”
江南被问的一脸懵，“我干了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装，学校八卦论坛都炸了！你是不是和顾明兮谈恋爱了！”
“哈？什么？”江南一脸茫然。
“别装！东大的男神顾明兮！大我们一届的学长！至今仍是八卦论坛的颜值担当！”
“我这几天是有工作和顾学长对接，怎么会传成我和他谈恋爱？”她低调了多年，不想毕业多年后，因为顾明兮冲上学校论坛头条。
“所以，你和顾明兮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采访人和被采访人关系。”江南进了电梯，信号不大稳，挂了电话。
登录校内网论坛，昨晚的帖子，回复已有一千多条，她头疼。
《本校最帅学长顾明兮有女友啦！进看图！》
照片从侧面拍的，隐约能拍到江南的侧脸，江南放大照片，照片上的顾明兮微微笑着，不知道说什么的话，确实容易令人误解。
往下翻了翻评论，除了几个怀疑的，剩下的就是一片鬼哭狼嚎求扒女主角身份的。
江南背后一寒。
不过目前还没有提及她的，她稍微安心了些，关了网，给大学好友发了信息。
她不能自己承认自己是女主吧，怎么也得顾明兮去找论坛管理员删帖。
原本明天要见他的，恐怕等不到明天，只能她自己主动联系顾明兮了。
江南在楼下买了便当，又买了酸奶，上楼时一直在斟酌字句。
改了好几遍，终于发了信息。
顾明兮坐在车顶上，垂着大长腿慢慢喝水，剩下一点淋到头上降温，他甩了甩头发。
水珠顺着发丝滑落肌肤上，又一点点滑过背脊。
赛车服上衣被他系在腰上，身上的背心被风吹得裹紧身躯。
手机响了一声，顾明兮正好空闲，拿出手机看了看。
居然是江南的信息，始料不及。
没想到她会先给他发信息，看来，运气不错，甚至不用他花费心思。
看了信息，顾明兮大概了解起因后果，登录校内网，给管理员发了私信。
管理员回复马上删除后，顾明兮第一时间截图发给了江南。
“虽然事是因我而起，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吧？”顾明兮看着对话框，翘起一个坏坏笑容。
顾明兮：【管理删了帖子，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南正在喝酸奶，看到信息停了动作，难道不应该是他感谢她吗？若非她即使制止，还不知论坛会发酵到什么程度。
难以收拾的场面，她这些年不是没有见过。
江南：【是不是说反了？】
顾明兮：【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想被曝光，所以只好找我这个当事人？】
直觉很准，推理也很对，江南的心思他猜的一分不差。
但，如果轻易承认，她会处于被动，之后只能听顾明兮的，江南决定讨价还价。
江南：【我本人只是怕殃及无辜，如果学长之后的女友看到帖子，恐怕会以为学长是多情之人，对学长名声不好。】
顾明兮跳下车顶，伸了伸懒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小‘狐狸’。”
他决定戏弄她一番。
顾明兮：【如果未来女友和照片有关，应该不用我解释了吧？】
“咳咳咳……”江南感觉自己肺要炸了。
她忍不住咳嗽。
顾明兮是疯了吗？
又一条信息，顾明兮：【不知道帖子能不能还原。】
明显是在逼她放弃借口，江南得承认顾明兮在手段上有家族基因。
要么缴械投降认输，要么让他将气氛弄得更尴尬，江南宁肯选择妥协。
因为顾明兮不像是做出过分事情的人，最重要，她和他都很清楚，他的婚姻大事即便是恋爱，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他可以逗她玩，但绝不会认真。
因为他是顾明兮，顾氏家族的“顾”明兮。
江南贯彻自己的理论，她有自知之明。
江南：【感谢学长友情相助，请给我个机会报恩。】
顾明兮很满意江南的知进退，他想了想，他好久没回东申，也许江南可以帮他重新熟悉下？
顾明兮：【date】
江南又心梗了下，学长，不要逗我！
顾明兮：【陪我逛一下东申，出国比赛许久，这次回来发现有些地方变了，需要你帮忙认认路。】
也不是过分要求，江南想了想，回了个“好”。
顾明兮：【明天见。】
好像很期待的模样？
江南在电脑桌前有些发怔，是不是答应的太快太轻巧了？
她有点后悔，会不会是她考虑不够周全？
可是现在反悔也晚了。
熬过专访就不会再有联系了吧？那样她就会轻松一点了吧？
江南天真的靠在椅子上，只觉浑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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