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这一夜，孟禾和周耒聊了很多。
聊她的一个大学室友如何编造她的坏话，聊她起初不接受妈妈的安排而不愿意参加高考，也聊她阴差阳错被录取到了重庆的学校，没能来她最喜欢的北京。
聊她最爱的口译课，聊她每学期28次的校园健身跑，聊她一回到重庆就会因为不适应气候而长痘痘，聊学校门口那家生意很好的烤苕皮店。
聊扬科在她的印象里如何从山西的翘楚企业辗转发展到北京，聊今天第一天的实习工作，聊juana对她的表现给予肯定，聊莫名对她有敌意的韩伊。
她说的每一句，周耒都听得十分认真。孟禾被他拥在怀里，觉得心里最冰冷的角落被男人炙热的体温一遍遍熨烫着，因而重新温暖起来。
“周耒，我们月末就去五台山，对吧。”
“嗯，那两天刚好是周末，带你去玩儿。”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想带你见见我妈妈。”
周耒将她搂得更紧：“好。”
——
孟禾和周耒两人每天各由司机接送，按部就班的工作。实习生相对清闲，偶尔周耒加班，孟禾便去三十六楼乖乖等他，然后挽着他的手跟他一道回家。
不知不觉到了月末，纪明已经提前订好了北京到忻州的机票。
出发前夜，孟禾激动地怎么也睡不着，周耒实在忍不了她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蹭来蹭去，两个人弄到凌晨才结束，孟禾这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
五台山因有五峰耸立而得名，寺庙众多，其中最经典的是五爷庙，但孟禾惦记着之前看到的梵仙寺，便跟周耒一起去了这里。
在市内玩儿了半天，第二天，周耒和孟禾清晨时分便动身爬山，赶在气温升高之前到了山顶。一路上，两人都出了些汗，山风吹过，凉爽舒适。
“累了？”周耒看着孟禾的模样问道。
“还好，情路难走嘛。”
两人相视，笑了。
梵仙寺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红墙灰瓦，院子中间站立着两棵不知年岁的古松，上面系满了游客们祈福用的带子。孟禾去参拜，周耒则在院内等她。
菩萨面前，孟禾双手合十，心思虔诚：“愿您保佑他一生平安，还有，多多爱我。”
孟禾回到院里，就看见周耒抬手在树身高处系了条红色带子。
“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嘛。”孟禾踮起脚，想看看他在带子上写了什么。
周耒伸手捂住她眼睛：“来都来一趟了，不留下点儿什么不是亏了？”
“诶，你别挡着我，你写了什么呀，还不让人看。”孟禾努力想要摆脱他的阻拦。
周耒笑了，拉着她往外走：“看了就不灵了。”
太阳当空，寺庙内，微风拂过，吹动高处的一条缎带。
上面的字遒劲俊朗，一笔一画写道：周禾。
——
鉴于时间有限，五台山之行略显仓促，却也已经足够让周耒和孟禾放松身心。
唯一让二人心存遗憾的是，周耒没能有时间去邻市拜访孟禾的母亲。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回北京的飞机上，孟禾扎了块水果餐盒里的蜜瓜递到周耒嘴边：“周耒，这次来山西，你玩儿得开心吗？”
周耒张口咬住：“当然开心。”
“我也是”，孟禾怕影响到旁边的人，小声说道，“周耒，谢谢你。”
周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傻不傻？”
——
新的一周，工作强度显然比浑水摸鱼的上一周要大很多，孟禾也开始天天加班，有两回居然比周耒结束得还晚。
这天，又加班到晚上七点钟，孟禾和周耒一起回家。
坐在车后座，孟禾困得小鸡啄米，索性靠在周耒肩膀上睡了过去。
“困成这样儿？”到了家，周耒打横把她抱下了车。
孟禾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头：“谁让你们舟和压榨我们人民群众，实习期还被延长了，我这小身板儿真真儿是一点儿也扛不住了。”
山西话本身就有儿化音，跟周耒在一起久了，孟禾的儿化音说得越来越地道了。
“什么你们舟和？是咱们舟和。”周耒纠正道。
“满分回答，奖励禾禾的香吻一个。”孟禾说着，眼睛也不睁，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下。
“最近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那也是你惯出来的呀。”孟禾反驳道。
“是，都赖我。”周耒语气宠溺。
孟禾偷笑两声，把他环得更紧。
可惜，职场从来就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当孟禾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区时，部门主管突然找到了她。
“孟禾，过来一下。”
“好。”孟禾放下咖啡，跟着主管进了办公室。
张萌闻声，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多看了孟禾的背影两眼。
“这份文件，是你核对的吗？”主管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孟禾，语气不善。
孟禾接过来，翻动两页：“这是分给我的任务，但是文件内容不是我打印的那份。当时因为juana安排我去跟了一个会议，所以这份文件又交给了同小组的张萌进行复核和提交，或许可以把她找来谈一谈。”
于是主管又找来了张萌。
办公室里，孟禾和张萌站在桌前。
主管怒气冲冲：“无论这份文件最终是由谁审核的，文件内容出了问题，就是你们五小组的过失，还好发现及时，文件拦截了回来，不然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你们承担得起吗？”
“主管，当时孟禾说她已经核对过了的，所以我就直接上交了，我也没有想到文件内容会出问题。”张萌满脸委屈，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的。
孟禾被她这副装无辜的模样恶心得不轻，语气强硬：“当时我有跟你e-mail确认过，明确提到了需要二次审核，如果说我第一遍的核对确实出现了严重失误，那你作为二审的失误不是更严重？”
可没想到的是，主管却毫不掩饰地偏袒张萌：“既然本身是分配给你的任务，那么出现了问题，你就应该被问责，张萌固然也有错，但是孰重孰轻，孟禾，我希望你心里有明确的认知。”
孟禾正欲开口反驳，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来人是韩伊：“不好意思主管，之前我看到张萌的文件落在桌上了，想着回头帮她给您送过来，但事情太多，一时忘记了。”
韩伊递上一份文件，主管接过来，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孟禾再次开口，不卑不亢：“主管，每次要上交的文件都会存档打印记录，我申请调取一下当时保存的源文档，看看是否来自我的电脑，如果是，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情闹得不小，孟禾先联系了正在出差的juana，又找到了d部的部长说明情况，最终，主管被扣除年终奖金，张萌则被开除。
孟禾暗地里托纪明查了一下，果然发现张萌和主管是远亲。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张萌平日里不争不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却在背地里耍阴招儿。只可惜，这种栽赃陷害的方式实在过于幼稚了些，毫无杀伤力。
孟禾不免摇摇头：还差得远呐。
不过，韩伊的仗义执言倒也出乎她的意料。张萌收拾东西走人的那天，孟禾在茶水间遇见韩伊，第一次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韩伊，之前张萌的事，谢谢你。”孟禾表情坦荡真诚。
韩伊硬邦邦地回道：“不用谢，我本身只是想打击报复她，没有帮你的意思。”
孟禾惊讶于她的坦荡，莫名对她有了点好感：“但说到底我是受益了的。”
“那倒也是。”
两个姑娘端着各自的水杯，对视几秒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诶，孟禾，说真的，报到那天你穿着一身名牌出尽风头的样子真的很讨厌。”韩伊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
“没办法，个人魅力放光芒吧可能。”孟禾一脸欠收拾的模样，眨眨眼睛说道。
下了班回到家里，孟禾跟周耒说到这件事，坦言自己起初因为识人不清而判断失误。
周耒揉揉她的手：“还是学生就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确实难得，不过手段着实低端了些，一没伪造好证据、二没拉拢好战友，成不了气候。”
孟禾深表赞同：“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以后到了商场上，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和事，而且手段更加精明，甚至龌龊，不过好在你应该不大可能接触到这些。”
“那你呢，你会这样吗？”孟禾追问道。
“孟禾，我是商人，我有我的方式方法，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字里行间，周耒已经给出了答复。
孟禾一脸无所谓：“我知道，我也都理解。生意场上哪有不用手段的，但是周耒，我希望你不要把这样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永远都不要。”
“不会。”周耒说着，像在孟禾心上重重地盖了一个章。
周耒，我是一个很避讳说永远的人，也从不相信所谓承诺。
可是这话是你说的，所以我信。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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