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年杀劫
林灿瞪大眼睛瞅着面色不善的魁梧青年许久，混沌一片的脑海开始逐渐地恢复清明。
“大奔师兄，小弟这是在……修炼一门法术。”林灿眨巴眨巴眼，忽然讪讪一笑。
“咦，你认得我？”魁梧青年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
他更为不解的是，对方先前还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怎么一见到自己就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王大奔师兄在云梦峰如此有名，师弟怎会不知。”林灿微笑道。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这王大奔在云梦峰上确实有些名气，可这名气如何得来的林灿知道得清清楚楚。
晋升为准内门弟子十年，修为仍旧停留在炼气十三层，三次冲击筑基失败，其中两次还是在服用了筑基丹的情况下，此等人物要想不沦为他人的谈资确实有些难度。
林灿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只待其一有要动手的趋势就立马开溜。
哪知王大奔闻言哈哈一笑，摸着后脑勺道：“师弟说得师兄我都不好意思。对了师弟，你是刚刚达到炼气十层，被选为准内门弟子的吧？”
“不错，师弟刚来云梦峰不久，正在修习下家师穆静长老刚传下的穿墙术。不曾想竟弄坏了师兄居住的洞府，实在抱歉。”林灿点头道。
“无妨无妨，不过穿墙术可是要配合土属性功法才好施展，师兄修炼得便是土属性功法，看给师弟你露上一手！”
说罢，王大奔双手于胸前合拢，掐出一个法决，其指尖土黄色光芒连闪几下。
就见齑粉飞速汇聚，石壁处的透明窟窿竟开始飞快缩小，顷刻间就从原来的人脸大小缩回成一个拳眼大小的孔洞。
“怎么样师弟，师兄这手凝土决还可以吧！”王大奔爽朗的声音通过孔洞传了过来。
“师兄术法精妙师弟佩服，不过听说师兄被困在炼气瓶颈多年，可有此事？”林灿瞧着石壁上的洞眼目光微闪道。
这种低级的小法术自然不能令他惊讶半分，只是他想起前世与此人在门中关系还颇为不错，又深知其现在的瓶颈在后来对他造成了多大影响。
生生被困炼气六十年，导致最终杀劫来临时，王大奔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境。
此等修为的修士在那场杀劫中甚至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并且那时的王大奔已经老得快没了人形，想起对方当时绝望而痛苦的神情，林灿心中不免生出不忍。
“嘿嘿，不过十年嘛，只要我再使境界圆满些，自然便能突破。”
王大奔嘿嘿笑着，对此事不甚在意的样子。
“师弟我这有一本关于炼气修士突破筑基瓶颈的心得，听说师兄修炼得是土属性功法‘地气决’，其中有专门提过此功法的突破要领，师弟这便手抄一份送与师兄，当作此次打扰师兄的赔礼，还望师兄莫要推辞。”
说罢，林灿取过纸笔，快速书写起来。
“三个月静心养气不吸纳水土灵气，再寻一草木灵气充盈之地打坐调息三日，再服筑基丹冲击瓶颈？”王大奔念着纸上的内容，神情疑惑。
“这是家师所赠，成与不成小弟也不知晓，师兄倒是不妨试上一试。”林灿隔着石壁解释道。
“原来如此，有劳师弟费心，这份恩情师兄记下了。”王大奔虽对纸上闻所未闻的说法将信将疑，却还是郑重其事道。
他与林灿道了一声别，掐诀一点石壁，其上那小小的洞眼就彻底消失无痕了。
林灿眼见孔洞消失，呼出一口气。
此时的他目光幽深，再无半点先前的狂乱模样。
曾经登顶大道，林灿有着举世无双的心智眼界。同时，他虽自封两千年记忆，但千年后的林灿已是修为迈入返虚境的大修士。
返虚境的修士，放在他如今所在的天华宗，那是翻手间就能覆灭整个宗门的恐怖存在。
现在的他虽然修为只有炼气，但返虚修士的道境与阅历却分毫不差得被他保留了下来。
尽管如此，此时的林灿依旧心中难安。
两百年，再过两百年便是席卷了大半个神洲大陆的滔天杀劫！
这场杀劫起自被正道仙宗联手驱逐到西溟彼岸的魔道势力，从神洲西域开始，一路蔓延到北域和南域，最终被正道四大仙宗联手抵御在东域之外，继而开始了一场持续长达千年之久的正邪之战。
杀劫所过，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无数的宗门被灭，无数的修士惨死。而天华宗作为西域临近西海的仙宗之一，更是首当其冲。
念及此处，林灿不由生出种卷铺盖跑人的冲动。
上一世，他凭借着神秘的紫金葫芦，修为于两百年后已至结丹境圆满，仗着远超同境修士的法宝神通，对决元婴境修士不在话下，依旧在那场浩劫中险死还生。
现如今，没了紫金葫芦，莫说结丹境圆满，就是进阶结丹都成问题。而那场杀劫之下，就算元婴境的修士那也是说嗝屁就嗝屁的炮灰级人物。
结丹以下的修士，如同凡人战场上不配拥有姓名的士兵甲乙丙丁，八百一千地死亦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可是如果现在毫无缘由的擅离宗门的话，以他准内门弟子的身份，定会被安个判宗的罪名到头上，然后被执法长老满世界追杀。
似乎……死得更快。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灿叹息一声，开始检查自身。
炼气十层的修为，根基还算稳固，没问题，可以直接准备筑基了。
林灿满意地点点头。
所谓炼气圆满有两种说法：其中一种是炼气至十三层，到达炼气境的极限，俗称大圆满，筑基后的法力增长会到一个最大值，这也是大多数修士选择的筑基道路。
另一种则是炼气至第十层，虽说还能继续提升修为，但同样可直接筑基，俗称小圆满，筑基后的法力增长会比前一种逊色些许，走这条路的修士相对较少。
然而以林灿的眼光来看，其实第二种才最为合适。
首先，第二种的修炼时间少于前者，法力的差距在日后的境界增长中会不断缩小，最终可以忽略不计。
其次，由于需要凝练的法力更少，第二种筑基如果方法得当会更为容易，当然所谓方法其实是门极高深的学问，寻常修士若没前辈高人的指点没有半点知晓的可能。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林灿在突破返虚境后才知道的一点，其实真正的炼气圆满是炼气十层而不是十三层。
这就好比画一个完美的圆，原本收尾相连刚刚好，但如果你画到一半突然想增大这个圆，那么无论你如何画，都无法再将这个圆画至圆满。
炼气筑基便是这个道理，既然十层即可筑基，那么多出来的法力修为就成了画射添足，不但多余，甚至会对日后修炼造成潜移默化地影响。
林灿运转了一遍目前正在修炼的“清源决”，眉头不由微皱。
这门在天华宗广泛普及的基础炼气功法，用他现在的眼光来看问题颇多，许多不足之处看起来无伤大雅，实则会影响修士筑基后道基的稳固程度。
好在既然尚未筑基，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林灿思索着“清源决”的改善之法，顺手打出几个基础法术，想要清洁整理一下先前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洞府。
结果原本想要凝出清水变为了水箭，想要吹出的风卷变为了风刃。
险些就让本就饱受摧残的小小洞府彻底的寿终正寝。
林灿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竟忘了法术基本法。
无论原本再纯熟的术法，如果修为法力方面出现变化，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适应，才能重新找回原来的熟练程度。
于是半日后，林灿的洞府重新恢复如初，仿佛之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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