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约定
徐迦南晚上还是在傅青山家过夜，是傅青山主动要求的，说他自己回去不方便，想喝水都没人帮忙。
傅青山说的是事实，虽然徐迦南心想他其实可以一晚上不喝水，然而又想跟傅青山一起的时间未必多，能陪就陪着。
尽管已经最大程度彼此坦诚，但在洗澡这件事情上，徐迦南的坦然还是受到不小挑战。
他站在浴室里发呆，因为没法脱衣，哪怕用了那么大劲儿，手掌伤口都快裂了，衬衣扣子还是纹丝不动。
其实自从右手废了之后，徐迦南基本只穿易脱易穿的t恤，但昨天睡在傅青山这里，早上去上班就拿了一件他的衬衣穿，不过那会儿也没想到晚上手就受伤了，现在只剩懊恼。
徐迦南性格要强，在对抗自己日渐笨拙这件事上，他尤其倔脾气，以为一旦生活日常都要假人之手，那跟死有什么差别。
他自然不承认，他的抗拒说到底还是恐惧，恐惧接受生活不能自理的现实。
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露出傅青山疑惑的脸，他见徐迦南这么久只是站着，水都没打开，衣服也还齐齐整整在身上，瞬间明白徐迦南的困境。
“我帮你吧。”傅青山没有表现出他的心疼，反而罕见地黏糊起来，不知羞臊，暧昧笑道，“你是我男朋友，不会拒绝我吧。”
徐迦南本来是打算严词拒绝的，但傅青山说这话时的样子将他心里的顾虑打消。
他们现在不是朋友，而是正在恋爱的两个人，除了坦诚相见，也总少不了赤膊相见。
徐迦南还没说话，反正同意不同意，傅青山已经跨进门里来了。
出租房极小的浴室里，两个成年男人光是面对面站在一起，就已经让空气陡然升温、更何况还有交织的呼吸，和着彼此的节奏渐渐急促。
“傅老师……”徐迦南口干舌燥，艰难吞咽，“我，我不……”
傅青山手指捻着徐迦南胸前的扣子，慢慢靠过去，用牙齿咬住，抬起眼看他，故意拖着尾音问：“你不行？”
徐迦南盯着傅青山，对方明明脸都红透，却一副大无畏的样子，他陡然伸手搂住傅青山，将他掉了个个抵在墙上。
傅青山背被磕痛了，他闷哼了一下，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此刻落在徐迦南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义。
一开始还只是额头碰额头的试探，然后是鼻子之间的较量，还未分出胜负，下一秒徐迦南却成了被追逐的对象，傅青山主动亲上了他，又堪称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在浴室里有了具体的形态，是彼此交混的汗水，是时而压抑又时而激扬的喘/息，也是最后被水流都无法冲散的拥抱。
收拾完出来已经是半夜，傅青山帮徐迦南清理手上湿透的纱布，给他细心涂了药再重新包起来。
他做得很仔细，也很熟练，似乎因为照顾天天积累起来的技巧又用到了徐迦南身上。
徐迦南心情挺复杂，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无奈，和对已知结果的未来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则是对傅青山这份杂糅了感动感激与不舍的情愫。
在傅青山低着头整理那些零碎东西时，徐迦南情不自禁地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傅青山顺手抓住那只手，拉着他起身带回床里。
徐迦南原打算就在沙发上睡的，这点心思不知怎么被傅青山看透，打趣道：“怎么还想睡沙发吗？这是还没同居就先分居的意思？”
徐迦南顺着话头笑道：“傅老师，我们同居吧。”
这话明明是傅青山先提的，现在听徐迦南说却还愣住了。
徐迦南被他的反应逗笑，伸手将他拉下来，两人躺到一起，有一阵子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被徐迦南的手机铃声打破。他懒得动，傅青山却怕有什么事，下床去茶几取来手机。
“是徐先生。”傅青山说。
徐迦南拿手机接过去，看了一眼短信，徐晋东让他这几天先休息，公司那边他会处理。
“怎么了，有事？”傅青山担心地问。
徐迦南摇头，把手机丢开，自嘲道：“感觉我就像个提线木偶，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人安排。”
傅青山不知道徐晋东又安排什么，但总归是让徐迦南不高兴了，他侧身躺下来，握住他的手柔声笑道：“没事，就算是提线木偶，我也会牢牢抓住那根线不放，谁也别想碰你。”
徐迦南想到以后，未必没有要被傅老师拉着手或脚活动的时候，不由得苦笑。
傅青山看到了，用手将他的嘴角压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有一点，任何时候你不开心都不需要勉强自己笑。”
徐迦南把傅青山的手拉到心口上放着，扭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道：“傅老师，答应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做木偶做腻了烦了，你能放手吗？”
傅青山没接话，却把徐迦南胸前的衣服攥紧了。他用了很大力气在克制他的难过。
“好。”他终于说，压低的声音依然掷地有声，“我答应你。”
徐迦南笑了，像是终于缔结了某种重要约定般如释重负，低头郑重其事亲在傅青山额头上。
后来谁先睡着的无从考据，但隔天徐迦南是被傅青山用亲吻叫醒的，才知道已经是下午。
“睡这么久，晚上不用睡了。”傅青山笑他。
徐迦南懒散地躺着，想起自己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睡过这么长这么沉的觉，不由得感慨傅青山有这样一种魔力。
“你是说我太无聊吗？”傅青山揶揄道，“难怪我上课总有孩子打瞌睡。”
徐迦南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欠揍地笑道：“差不多吧，傅老师太能说了。”
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谁太能说，又是谁把人说得眼泪都快出来只能偷偷憋回去的。
傅老师大肚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拖着徐迦南起来，甚至像对天天那样，还要帮他换衣服。
徐迦南终于受不了地躲开了，他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哪怕手痛也好过手不能动。
吃了一顿不知道该算中饭还是晚饭的饭，傅青山突然问徐迦南想不想出去走走。
徐迦南只当他是想去哪里消食，却听傅青山说他已经两年没回老家，工作加上天天，让他无暇他顾，现在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去你老家？”徐迦南挺意外的，也确实从没想过。
“不想去也没关系。”傅青山最擅长妥协了，“那就随便逛逛，或者在家待着，怎么样都行。”
徐迦南好笑地看傅青山自说自话，这时候难免有点气他的老好人性格，什么都好说，就是把自己的需求愿望放到了所有人的后面。
“去！”徐迦南最后拍板，“去见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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