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多一条小尾巴-17
梁道长带着狐小末一脸肃穆地往桃花祭坛中间走去，虽然他努力表现得很稳重、很肃穆，可到底这次桃花祭围观的吃瓜群众太多了，脚下有些虚飘了。
双手平端着那柄银匕首，心中不停提醒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千万不能出错，这次一定能成的，只要成了......我也可以飞升成仙了？
狐小末乖巧地跟着梁道长往前走，听到后面一阵激烈的动静，“娘子，你回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别的不在乎，李启源的话一定要听的，狐小末丢下一句，“梁道长，你先走着，我待会儿来追你啊。”
转过身，连蹦带跳地往回走。
李启源被杜小白拦住了，“李公子，事已至此，我劝你莫要挣扎了。”
秦淑琼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跟着李启源他们来的，往腰间摸了一把，“杜大哥，李公子也没别的意思，那是他的娘子，你且让他把话说完。”
莫晓虎也跟着挤过来，“杜大哥，他二人情深义重，且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吧。”
这边杜小白还想劝李启源，狐小末已经蹭回来了，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梁道长。
“夫君，你想说什么？”
碧痕拥着那叫月儿的粉衣姑娘漫不经心地说，“杜大哥，不过是说两句话，又不耽误事，就让他们好好告别吧。”
醅茗狠狠地瞪了碧痕一眼，“不会说话别说。”
杜小白叹了口气，“先将祭祀仪式完成了吧？”
狐小末一猫腰，已经蹿到李启源的身后，“夫君，可是想到什么了？”
李启源目光坚定地对杜小白说，“杜大哥，且容我和娘子说两句话。”
看他那副模样，杜小白竟然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李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启源压低声音对狐小末说，“娘子，你轻功绝顶的高明，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会儿我来找你......”
“为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娘子，我们不回去了吧，就留在桃花源好不好？”
“为什么呢？兜兜转转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到桃花祭坛了，肯定是要回去才行啊。”狐小末在李启源身上蹭了一下。
“娘子，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想啊，我就想日日夜夜跟你在一起。”
“那我们就......就留在桃花源好不好？”
“不行啊，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李公子，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祭祀仪式还需要花点时间的，就让莫姑娘早些上去吧。”
气急败坏的梁道长咬着牙说，“莫姑娘，都到了这时候，你这是想做什么啊？快点跟我走，不然耽误了时辰。”
李启源将狐小末拦在身后，“杜大哥、梁道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
都到了这时候，李启源才想到问细节，这真是没遇到过什么挫折的公子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呢，都到桃花祭坛了......”杜小白冲李启源摇摇头，伸手出去想把狐小末拉过来。
“李公子，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得先等我将这仪式走完了再说吧。”
“我娘子......我娘子需要配合你们做什么？”
“莫姑娘只需要躺在桃花祭坛中间那张石床上便是了，其他的也没什么。”
没到桃花祭坛的时候，李启源没想明白为什么祭品上去了就下不来，还心存侥幸能够救得下狐小末。
现在看桃花祭坛的形状，心中不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扣住狐小末不让杜小白够着她，“梁道长，你好好跟我说一下，是真的只躺上去就行了吗？”
梁道长手中银匕首晃了又晃，这种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露脸机会，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自然只躺上去便是了。莫姑娘只要躺上去，就没她什么事了，剩下的就是我了。李公子，你这是为何呢？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实在没时间给你慢慢解释啊。等祭祀结束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慢慢问啊。”
李启源硬拦着杜小白伸过来的手，“梁道长，你若是不说清楚，那咱们可以再等一年的。”
梁道长气得眼都直了，转脸问杜小白，“爷，你看这事怎么说？”
吃瓜群众们渐渐闹腾起来，“怎么回事啊，还在等什么呢？”
“商量什么啊？抓紧时间啊，待会儿那只狐狸的血都不够用了。”
“够不够用的倒是其次，关键是看好时间啊，别耽误了时辰啊。不过......看那狐狸这么小一只......恐怕血不够用吧？”
“省着点用应该够吧？”
“那可不好说，今年这祭品虽然上好，可到底小了些，只怕那血不够浸透桃花啊。”
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李启源听得真真的，脸上有些发白了，“我娘子上桃花祭坛，是不是要血染桃花？”
梁道长有些不解，“怎么了？不血浸桃花，怎么能开启桃花祭？你没见过桃花吗？桃花就该是红色的啊。李公子，你到底想怎样啊。这位爷......”
杜小白已经猜到李启源心中所想了，“李公子......既然早就同意了一同前来桃花祭坛，想必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心中也不必惊诧了吧。莫姑娘能够用己身热血遍染桃花，也算莫姑娘的福分，能让李公子得见桃花祭成功的盛况。”
手上一用劲，将李启源击退了数步，直打得他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这还是杜小白知道他真是书生扛不住多少力，心中到底还有几分愧疚，手上留了情的。
就算是这样，李启源也差点没扛下来。
秦淑琼一直在边上注意杜小白的举动，哪怕在朱雀镇时大家还是战友，这会儿见他对李启源动手了，也不高兴了，“杜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伸手便扣住杜小白的手腕，防止他再伤着李启源。
狐小末更是不高兴了，伤着她自己都还好说，伤着李启源？那不是在她心尖上扎刀子啊。
哪怕她武功不及杜小白，情急之下腾空一爪子便飞了过来。
正好杜小白的手腕被秦淑琼抓着呢，毕竟在反攻文青兰这事上，他跟秦淑琼等人还算共同进退过，实在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跟秦淑琼翻脸，也就没用上内力。
正想着如何让他们安安静静接受狐小末必须上祭坛的事，狐小末带着风的爪子照着脸便抓了过来。
这一爪子抓得还挺实在的，从右边颧骨划过鼻子再划过左边颧骨，三道滴血的红印子，说是晒伤妆也不是，怎么看怎么凄惨中透着些搞笑来。
杜小白一直都将他们当自己的战友看待，毕竟在反攻文青兰一事上，他们都曾经出过力。
他不愿意直接用最强硬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即使他在协助罗大人的过程中，渐渐觉得强硬的手段其实还是挺管用的。
可他到底没打算对他们用强硬手段啊。
狐小末这一爪子抓得实在，杜小白愣了、秦淑琼也愣了。
碧痕愣了、莫晓虎也愣了，便是连周围严阵以待的武林高手都愣住了。
狐小末一爪子得手，另一只爪子也跟着挥舞起来。
杜小白武功比他们高多了，原是因为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才隐忍不发的。
这会儿狐小末像只发怒的野猫一样使劲挠，杜小白想也不想，一掌将秦淑琼推了出去，“嘎巴嘎巴”两声脆响，狐小末的爪子被他折断了。
“梁道长，你当这是请人吃饭呢，还等着问人意见？你若是主持不了这桃花祭坛，爷我亲自来也是可以的。”
顺手一扔，将爪子折断的狐小末扔到梁道长脚边，“这么啰嗦，到底想不想飞升成仙的？”
梁道长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快，这次狐小末爪子都折断了扔到自己脚边，那这位爷的意思相当明确了。
也不管这是张人脸，像拎只真狐狸一般，提了狐小末脖颈后面的皮，拎着就走。
李启源稳了半天才将那股翻江倒海的劲稍微稳住，一看杜小白动手了，知道他要翻脸了，“杜大哥......山水有相逢，做事不需要这么绝吧？”
本来杜小白不想当众撕破脸皮的，既然已经逼得他动手了，那就不需要再维护什么仁义的形象了，“李公子，你该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某做事不单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朱雀镇、为十里八乡的人。你赞同也好，反对也好，今日这桃花祭一定得成功。”
李启源是个倔强的人，听他开口说了这么强硬的话，知道狐小末今日免不了血尽祭坛的命运了。
自己半点功夫不会，不说杜小白武功高深莫测了，便是外面那一群武林高手，自己五个人也是无能为力了。
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救下狐小末，只能硬生生地用胸膛硬撞杜小白，“杜大哥，她是我娘子......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死在这里。”
杜小白不想跟他继续废话，直接纷纷梁道长，“快些举行仪式，难道想错过今年吗？”
反手一掌将李启源推了出去，这一次他发了狠，用了些内力，一下把李启源拍飞到一位粉衣姑娘的身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虽然粉衣姑娘们也只想亲眼看着传说中的莫姑娘，眼前的这只小狐狸被弄死、再被打得魂飞魄散，她们不想参与杜小白的恩怨中。
可一个丰神俊朗神仙一般的男子......想象中最为俊美的仙人，可不是小潘仙人这种......
这么一个神仙一般的男子歪倒在自己身上，这男子还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瞧着真是让人揪心啊。
“李公子，莫姑娘这是......莫姑娘命中该有此一劫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伸手拉了李启源一把，扣住他胳膊，“别去了，那性杜的武功高强，你这不是以卵击石吗？留着一条命，待会儿若是通道开启了，你便带了你娘子的心愿走了吧。”
这一掌打得李启源不仅翻江倒海，眼前一阵眩晕金星乱冒，可这粉衣姑娘说的“娘子”二字让他强撑了下来，“不，她是我娘子，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走的。”
“李公子，你这是何苦呢？你便是拼上性命也救不了你娘子的，她......你还是留住自己一条性命吧。”
她这么拉着李启源，看起来动作轻飘飘的，可李启源使了半天劲都挣不脱，急了，“姑娘，你这是让我......”
气急攻心之下，“哇”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碧痕再如何对此次双手赞同，也不愿意跟自己惺惺相惜的李启源死在这里啊，“巧儿，你别说话了。李公子，你别再坚持了，莫姑娘......早就已经知道莫姑娘是走不下祭坛的，这又是何苦呢？”
星儿在边上点头，“李公子啊，莫姑娘虽然是你娘子，可她一只小狐狸，实在不能跟你在一起的。今日她为桃花祭献出生命，也算她为大家伙做的好事了。莫姑娘......其实你看看其他姑娘，比莫姑娘好的大姑娘到处都是的啊，比如扶住你的巧儿姑娘。”
李启源原本就中了杜小白这一掌，内里正翻江倒海缓不过劲来，又被巧儿这般使了力拿住，再听到星儿说的这番“混账话”，眼前一白，“哇”又吐出一口鲜血，凄厉又绝望地高喊一声，“娘子......”
竟然晕了过去。
狐小末折了两只爪子正被梁道长拎着往祭坛上走去，听到李启源凄厉又绝望的这声高喊，眉间冒起一团火焰，“夫君！”
这一团火焰沿着眉心一直燃烧下来，梁道长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现象，虽然只是拎了狐小末后劲的皮毛，现在却觉得自己拎了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原想强忍住的，可火烧火燎的实在拿不住，“哎呦”一声，将狐小末甩了出去。
又担心狐小末逃走，将银匕首往腰上一别，右手往天上一指，“出！”
桃木剑飞了出来，这是要将狐小末当妖孽来抓了。
狐小末身上的那团火焰越来越大，形成了一个圆圆的火圈。
这火圈看起来十分古怪，只在外面燃烧，中间的狐小末似乎不受影响。
“夫君......”
狐小末卷了一股热浪朝着李启源的方向袭来，便是武功高强的杜小白也受不了这股热浪，“梁道长，用符啊！这祭品要跑了......”
他倒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这已经不是武功能解决的事了，呼唤那边的梁道长用法术呢。
这边梁道长早已将怀里的各种桃符都扔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嘭”地一声，黑红白青黄五种颜色的符文朝狐小末飞来。
狐小末眼睛已变成了红色，完全无视梁道长的符文，顶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圈向李启源一步步走来。
吃瓜群众看到眼前的变故，“跑啊，有妖怪啊。”
“我的天啊，这是桃花祭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变故啊，这是妖孽啊。”
“今年的桃花祭一定能成功的，我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你要死啊，这样还能看得下去，走啊。”
“走什么，她又不会伤着我们。”
“待会儿她妖性大发，只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
小十一看着眼前的变故，又开始戳小潘仙人，“小潘仙人，你快看你快看啊，妖孽这是要用妖法了......你得收了她啊。”
小潘仙人皱起眉头，喃喃低语，“不会吧，我这是什么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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