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故事中的人
她可不怕死。
早在她发现了贺兰正卿的身份时，谢阿蛮就开始有不安的感觉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就这么逃过劫难的。
贺兰正卿是谁啊？
一个默默无闻的乡野小子，竟然能够被昔日西戎国的公主青眼看上。
成为驸马后，更是在短短时日内直接灭掉了西戎国，在此基础上，建立贺兰王朝。
更重要的是，在建立了贺兰王朝后，贺兰正卿直接率兵将域外十八王打得落花流水。
那十八部落的头领纷纷自刎，将脑袋献祭给了贺兰正卿。
贺兰正卿远远不能满足于此。
此后，还是不停地继续带兵扫荡诸地。
只是，看起来，并不是为了扩张贺兰王朝的版图。
反倒像是报复性的屠杀。
反正谢阿蛮知道的少。
不过凭借她对贺兰正卿的了解，若说是报复，贺兰正卿的行为完全解释得通。
毕竟谁拓展版图不是有规划预谋的啊？
谁会像是贺兰正卿那般，几乎不在乎得失，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但是现下谢阿蛮不在乎这些。
她只知道，凭借贺兰正卿对她的喜爱，他会完成自己的所有心愿。
果然，贺兰正卿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一笑：“说罢。”
“师傅知道的，我很喜欢唐回，所以死前，我得嫁给他。”
“真的这么喜欢吗？”
贺兰正卿看着他，像一个长辈问询晚辈的终身大事一样。
如若忽略掉一切，只听这么两句，一定觉得他们师徒的关系令人艳羡。
谢阿蛮也让自己忘掉了现状。
只跟着贺兰正卿的问话，笑吟吟地接了下去。
她答道：“倒也不是真的很喜欢，但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是别人的，那样——”
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有光露出，落在了贺兰正卿身上。
“那样我不甘心，所以，第二件事……师傅一定还记得我藏起来的女尸罢？”
贺兰正卿颔首。
谢阿蛮就笑得更开心了，“师傅记性真好。”她这么夸了一句。
她说道：“花惜霜原本与唐回有婚约在身，结果婚前被纪王看中，强行纳入了府中。”
“直到纪王败于如今的皇帝，曾经的贤王，萧无骞的手中，唐回才有机会偷偷将花惜霜藏起来。只是可惜——
花惜霜在纪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患上了枯血症这样的绝症。”
这些都是贺兰正卿替谢阿蛮查到的。
谢阿蛮本事没这么大。
这本来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反而还要被狠心拆散。
真悲惨！
然而可惜的是，谢阿蛮此际成了故事中的人。
所以，唐回做的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只觉得作呕。
谢阿蛮冷笑一声，道：“他接近我，只是为了让我出手医治花惜霜，师傅，徒儿真的好伤心。”
“阿蛮想要怎么做？”
他真的很疼爱自己。
当然，这是在贺兰正卿的原则之内。
他可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因为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谢阿蛮才小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眼底满是倔强的仇恨。
和当初的自己那么相似。
“她得要比我死得更惨，死后也应该是。”谢阿蛮答道。
贺兰正卿同意了。
谢阿蛮就接着将自己的所有的话说完。
她说：“还有第三件事请……师傅，苏辞可以不死，但是我也要让她尝到报应的滋味儿。”
贺兰正卿眼中没有反对的意思。
谢阿蛮稍稍放下心来。
她只是担心贺兰正卿也会护着苏辞，所以才将苏辞的事情放到最后来说。
见到贺兰正卿如此，谢阿蛮胆子大了起来。
看来也不是人人都维护着苏辞的。
贺兰正卿虽然告诉过她，暂时不能取苏辞的性命。
但是——
让苏辞受受苦，这是苏辞应该受的，不能免却的。
她笑道：“我还记得我家人是怎么死的，家园是怎么没的。既然如此，师傅，我也想再看到一次。”
“然后没有了。”
贺兰正卿确认了一遍：“没有了？”
“没有了！”谢阿蛮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说道，“师傅，要是真的有轮回转世，我真想当你的女儿试一试。”
她与贺兰正卿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会彼此吸引。
谢阿蛮觉得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忍受得了自己。
如果以后还要做人，最好还是遇上贺兰正卿这样的人。
这样她才不会有不安感。
他会包容自己，明白自己，也最懂得自己。
贺兰正卿没推开她。
只是听闻他的声音含着些微的笑意，有话声自头顶传来。
谢阿蛮听见他说：“华容身体不好，不能再怀孕生子了。”
谢阿蛮就待在牢狱之中。
自那次贺兰正卿来看过她后，谢阿蛮就没有再吵再闹了，一直都很安静。
她在数着日子。
数她大仇得报，心愿得了的那一天的期限到来。
只是相比起她的安静，宋细细的苍梧宫就显得没那么平静了。
贺兰正卿给她的药效果十分显著。
她给哑女用过了。
哑女被毁得几乎没一块好肉的脸上开始慢慢恢复起来。
肉眼可见的好药效。
是以，她脸上的伤复发时，宋细细忍住了要去取苏辞鲜血的冲动，冒险用了一次那药。
只要那药有效用，她就可以放心地除掉苏辞了。
不必再担心苏辞会成为威胁她的隐患。
可是宋细细也是万没有想到。
那药对她非但没有半分效果，竟然还让她的脸烂到了脖颈处去。
连身体也快要溃烂到不能看的地步。
宋细细心下一慌。
再也不愿去尝试多余的法子了。
只让人赶紧地将苏辞带过来，又让哑女从病榻上爬起，抓紧时间给她配药。
这才勉强将脸上的溃烂伤口给止住了。
宋细细惊魂未定，心中又气又恨，哪里都不舒坦。
最后，只是盯着哑女那张丑得令人呕吐的脸恨恨道：“既然那药无用，你也就不必再用了。”
怎么能够让哑女的脸恢复呢？
哑女虽然不是什么惊天绝世的容貌。
可因为要替她看顾这张脸的变化，哑女须得时时在萧无骞跟前晃荡。
宋细细决计不能容忍任何苗头窜上来。
所以在挑选该用谁的脸来实验时，宋细细选择了哑女。
反正哑女已经被她弄得哑了，就是再丑些，正好天残配地缺。
应景得很。
哑女闻言，没甚么反应，很是乖觉地将宋细细给她的药交还了上来。
宋细细对此很满意。
哑女走后，宋细细认真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确保没有任何的不适宜后，这才将伏冬召唤了进来。
“娘娘，可是有事吩咐吗？”
宋细细被折磨，伏冬也不好受，眼底乌了一圈。
宋细细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伏冬摇摇头，道：“奴婢没大碍的，娘娘的身子要紧。”
“嗯。”宋细细收起眼中的怜悯，想了想，只道，“贺兰王还在外面等着我，对吗？”
“是！”
宋细细心中有气难平，冷声道：“正好，这笔账，我还没找到人算呢。”
语毕，带着伏冬立即走了出去，眸中有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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