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你的孩子，像我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蛊王怔了一怔，瞧着眼前双眸明显红肿起来的姑娘，一时无措起来。
“蓁蓁，我……”
“对不起啊，小狐狸，是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就如此要求你答应的。”蓁蓁先行将道歉的话说出。
蛊王微抿着双唇。
蓁蓁拉了拉他的衣袖，往下轻扯着，眼角耷拉下来，活像是一只乖巧至极的狗儿。
“可是，你能不能帮帮苏苏啊，她真的很可怜的，你帮帮她，我可以答应你很多事情的。”
“可是这样，我会死！”蛊王将自己的掌心摊开，一字一句道，“蓁蓁，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们肯给我好处，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去为你们的愿望奔波？”
他的掌心上满是刀伤。
都是他在钻研驻颜蛊虫时，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作为引子留下的。
他为此做了多少次，那些伤痕就有多少。
都是清晰可数的。
蓁蓁急得眼泪快要出来。
正欲继续劝说下去，可胃里却陡然泛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冲动，令她转身捂着胸口作呕起来。
蛊王见此，眼中满是慌乱。
“蓁蓁！”他替蓁蓁拍打着后背，想使她舒服些。
可蓁蓁什么也吐不出来。
却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脸色煞白煞白的，愈发衬得那双眼睛通红可怜。
令人见了有些心疼。
“蓁蓁，你怎么了？”
蓁蓁面色惨白，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勉强逼迫自己心神回拢。
甚至都不等回答蛊王的话，便拔腿往外面跑去。
径直去了一家药铺。
“姑娘要做些什么？”大夫瞧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奔来的蛊王。
只觉得一眼望去，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因此对待蓁蓁，格外的小心翼翼。
蓁蓁顾不得这许多。
只道：“帮我瞧瞧脉象如何。”便将胳膊伸了出去。
大夫依言出手替她把脉。
但手腕却被蛊王给握住了。
大夫吃痛，一急，口吃道：“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蓁蓁亦不解地回望住了他。
蛊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微微撇开了视线，说道：“他想对你动手。”
蓁蓁噗嗤一笑。
“他是在帮我检查身体，看我生病没有，没有恶意的。”
自古巫医不分家。
但蛊王自小又不与寻常蛊师一样，很多事情都不明了，甚至人情世故都知之甚少。
蓁蓁对他一贯的有耐心。
有了蓁蓁这一句话，蛊王眼中的警惕方稍稍松了些许，“嗯！”
虽是因此而松开了手，但目光仍死死地盯住了那名大夫。
仿佛只要他对蓁蓁做出略微出格的事情，或是伤害蓁蓁一星半点儿，蛊王就会立即对他出手似的。
吓得那名大夫身躯抖如筛糠，替蓁蓁把脉时，冷汗直接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得了结果后，大夫立即将手给收了回来。
继而对着蛊王又是扯着笑道：“恭喜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蛊王惶惑出声。
不懂这是何意。
他转过视线去，想同往常一般，让蓁蓁替他解答疑惑。
可后者脸上却是血色尽褪。
几乎宛若一个死尸一般，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眸中霎时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蛊王觉得不对劲儿，“蓁蓁？”
连续唤了好几声，蓁蓁都没反应。
惊得大夫立在一旁亦不敢出声，敛声屏气地凝望着他俩，只期待着这两尊大神赶些地离开。
那他可就是谢天谢地了。
如是沉寂了好半天。
蓁蓁似是回过神来了，却瞬间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直接便走出了药铺。
蛊王见此也赶忙追了上去。
“蓁蓁——！”他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
可蓁蓁宛若未闻。
她径直折返了回去，一路疾奔，向苏辞所在而去。
“苏苏！”
甫一见了苏辞，蓁蓁再忍不住心内的委曲心思，一下扑进了苏辞的怀中去。
苏辞满腹惶惑，却仍拍打着她的后背，企图令她躁动不安的心绪平复下来。
“怎么了？”苏辞柔声开口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
“苏苏，我……”蓁蓁哽咽着。
蛊王在此时赶了过来。
见状，苏辞视线游移在两人之间，一时不能找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蓁蓁如今的模样。
“敢问蛊王蓁蓁这是？”苏辞试图从蛊王口中问出些什么。
蓁蓁的情况来得意外。
苏辞连说了好些话都不见她回应，只一个劲儿地哭，倒在她怀里低声啜泣着。
蛊王瞧见了也觉得万分心疼。
好似胸口被人狠狠抓住了似的，令他十分不舒服。
此际听闻了苏辞的问话，他眼眸稍敛，忆起那名大夫所说的话，方答道：“大夫说，蓁蓁有喜了。”
苏辞拍打着蓁蓁的手一僵。
那件事过去方月余而已，蓁蓁她……
苏辞不敢细想下去。
可蛊王不知情，一定要追问个彻底，若否，他心里实难安定下来。
“有喜是什么意思？”蛊王神情带着几分紧张，“蓁蓁她，患了很是严重的病吗？”
他是蛊王。
即便很是严重的病症，只要他肯，他愿意去为蓁蓁找到一个医治的法子。
只要蓁蓁可以好！
苏辞正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
蓁蓁却是打她怀里站住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蓦地冲着蛊王一笑。
“蓁蓁，你……”
“傻狐狸！”蓁蓁突然便笑了，脸上泪痕仍是没有擦拭干净，“我才没有生病！”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哭？哭，不是一个好的情绪，这是你告诉我的。”
蓁蓁破涕而笑。
“可我没跟你说，有一个词，叫作喜极而泣啊。”
蛊王拧着眉头，但只抿唇不语。
蓁蓁便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搁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蛊王下意识地想要缩回。
可蓁蓁力气倒大，抓住了他的手，就不允他放开。
蓁蓁轻声和他说道：“这里，有一个小孩子。”还带着几分哽咽未消。
“小孩子？”蛊王认真地盯住了她的脸。
心中突然犹如激水投石一般，激起圈圈层层的涟漪。
却又无法说明，这一切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蓁蓁没教过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应当是怎样的感受才对。
“嗯！”蓁蓁朝她笑眯了眼，“就跟苏苏的那个小孩子一样。”
“他从前也是在苏苏的肚子里待着，后来慢慢长大，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他以后还会变成像小狐狸一样的大人。”
“像我一样的大人？”蛊王继续问了下去。
脸上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讶然。
“是！会是一个和小狐狸一样的大人。”
蛊王跟着她的话喃喃问道：“你的孩子，也是会像我一样的大人吗？”
语意很是容易叫人误会。
可因为这一句话是他所说，所以在谁听来，都很是寻常。
蓁蓁顿了一下，见到蛊王眼中显而易见的惊喜，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她“嗯”了一声，算作肯定了蛊王的话。
又说：“所以小狐狸，你能不能帮帮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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