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这是我欠她的
戏本上常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遗忘，而是被遗忘。
可苏辞却是觉得，被遗忘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哪怕萧无骞将她忘了个干净，不记得他们曾经种种。
他却始终记得，怎样将她的价值压榨干净，怎样利用她来让他的细细开心……
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苏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但眼底却丝毫笑意也无，显得冷冰冰的。
苏辞正欲要开口，却倏地听闻得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苏苏！”
声音熟悉得紧。
苏辞略微回眸，便见得蓁蓁兴奋地冲她招手，而后兴冲冲地朝她奔来。
蓁蓁站住了，对着在一旁沉默站着的慕少艾笑了笑。
挑衅意味十足！
“我就说嘛，咱们肯定是去的同一个地方。”蓁蓁十分傲然，冲慕少艾说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是没错，毕竟你是跟着我们来的不是？”慕少艾语气凉凉。
蓁蓁却丝毫不计较的模样。
“你们肯定走的官道，所以才会比我先走，却是同一天赶到的。”
他们耽搁，是因为萧无骞与苏辞两人。
慕少艾没说，可也没打算应蓁蓁的话。
几人进了城。
萧无骞没发话，蓁蓁便跟在他们身后，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慕少艾出手赶着蓁蓁。
蓁蓁却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怎么能说我跟着你们呢？”
“再说了，我要跟，也是跟着苏苏，与你们何干？”
很是在理。
便连慕少艾都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蓁蓁便一溜烟跑到苏辞的身边，说道：“我要去找蛊王，请他帮我算一算，我的母亲在哪里，苏苏，你们也是吗？”
此言一出，萧无骞与慕少艾两人的神色皆是瞬间一变。
他们从未在蓁蓁面前谈及自己的打算。
可蓁蓁却接连与他们如此巧合地再相遇。
这实在不是一个“巧”字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见得三人都以一种防备至极的神色望着自己，蓁蓁后背抖了一抖。
她赶忙解释道：“听说蛊王有寻人的本事，我之前与苏苏在一起的时候，看她模样就是和我一样想要找人。”
“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推测，你们干嘛一副我不怀好意的样子？”
蓁蓁翻了个大白眼。
慕少艾却并未因此解释而罢休。
“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你的母亲，看你样子，也不像是母亲失踪了，着急要找人的模样啊。”慕少艾一针见血。
这个蓁蓁，自他见到她起，一直都是一个样儿。
嬉皮笑脸的。
即便是在那个花楼里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可转眼之间，就可以和他说说笑笑。
哪里像是一个母亲不见了的女儿该有的样子？
蓁蓁忽而被他噎住了。
她脸色有些微变化，但话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谁跟你说我母亲是失踪了？”
“自己脑子笨，还自以为是，真的是，南州的雨都下到你脑子里去了。”
“苏苏，你也不信我吗？”蓁蓁转而只问向了苏辞。
苏辞唇瓣略作嗫嚅，终还是说道：“我信你。”
蓁蓁面上一喜。
“但是——不信我自己。”苏辞接下来的话令她脸上的欣喜瞬间崩塌。
她身边的人，离弃她的离弃她，背叛她的背叛她。
苏辞不觉得，天底下还会有如蓁蓁这样的人愿意亲近自己。
蓁蓁撇了撇嘴，说道：“那我还说你们图谋不轨呢。”
“你们就是仗着人多，就以为是我跟着你们，换个角度来说，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你们跟着我啊？”
慕少艾插了一句，道：“是我们先到的这里。”
蓁蓁气得抬脚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我爹亲可是堂堂贺兰王朝的王，我能稀罕你们什么？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哼！”
“你既是贺兰王的女儿，怎生的还需要自己找母亲？”慕少艾毫不客气。
贺兰王朝不过一个边陲之地的小国。
纵然这些年来似乎隐隐有崛起之势。
但——
较之于北夏，始终都是微不足道的。
蓁蓁却十分坦然。
她道：“因为我没见过我母亲，我知道我母亲一定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苏苏，我没有想要欺骗你的意思。”蓁蓁拉着苏辞的手，说，“可你们也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我啊。”
她说的倒是实情。
只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无骞终于开了口。
“纵然你是贺兰王的女儿，可这与我们何干？”
萧无骞说罢，拉着苏辞的手，便欲离开。
蓁蓁气得赶忙跟上去，说：“你们看起来很是有把握能见到蛊王的样子，能不能帮帮我啊？”
慕少艾这才算是听出来了。
“合着你就是想要利用我们啊。”
“利用这话说得严重了。”蓁蓁笑吟吟地说，“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我打小就没见过母亲，父亲又只关心政事，现如今好容易长大了，这才下定决心要来找自己的母亲。”
蓁蓁叹了口气，“你们说，要是我千里迢迢而来，却吃了闭门羹，这多可怜？”
“那是你没用！”慕少艾笑道，“还有啊，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多可怜。”
可怜人哪有像她这样的啊？
蓁蓁索性不去理会慕少艾与萧无骞了。
她对苏辞央求着，说道：“苏苏，我知道你人好，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自出生起就没见过我母亲的。”
“你怎么就笃定了，我们一定能见到蛊王？”
萧无骞横身拦在了苏辞与蓁蓁二人之间。
蓁蓁倒也不介意，弯唇一笑，说：“直觉！”
“我直觉很准的，我知道你本事一定很大，跟着你一定能够见到蛊王，蛊王有寻人的本事，我就一定能够找到我的母亲。”
萧无骞冷哼一声，没应，继续带着苏辞离开。
蓁蓁的话却狠狠砸在了苏辞心上。
她只知她的焕儿身在南州，却无从得知确切的位置。
若蓁蓁所言非虚，蛊王真的拥有寻人的本事，她或许就可以请求蛊王帮忙找到她的焕儿。
苏辞眼中有动容浮出。
“萧无骞！”苏辞停住，拉住了萧无骞的脚步。
萧无骞回身，不解地望着她。
苏辞脸上有迟疑，可定了定神，还是对上了萧无骞深邃的眼。
“我们帮蓁蓁一次！”苏辞说，“萧无骞，反正只要蓁蓁跟着我们，只要我们让她见到了蛊王，蛊王愿不愿意帮她，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理由。”萧无骞似乎有些了然起来。
但他仍需要苏辞亲口解释。
“这是我欠她的！”苏辞眼神有些闪躲。
她没说实话！
萧无骞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但这也的确是实情。
除此之外，苏辞想的，更多是想要让蓁蓁欠她一个人情。
慕少艾不愿帮她，苏辞无从找到人帮忙，现如今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可以帮蓁蓁，亦可以借此要求蓁蓁在萧景焕一事上帮她。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
“我拒绝！”萧无骞想也不想，便直截了当断了苏辞的念想。
他怎么可能猜测不到苏辞的想法？
但顿了顿，他却又是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要做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苏辞对此情此景太过熟悉了。
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动，不可避免地燃起希望。
只要萧无骞有松口的机会，只要她能如愿。
萧无骞看着她竭力隐忍的模样，嘴角的自嘲尚来不及收回，心口处有些微的触动。
只面上还是沉静非常。
他说：“你不得去寻萧景焕，日后也绝不再参与有关萧景焕的事情，我就应了你此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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