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要苏辞赔罪
这话问得多少有些可笑。
按说她原先就与萧明彦有婚约在身，莫说她与萧明彦俩人有一个孩子，就算是儿孙满堂，又与他何干？
可偏生——
她才为卢湛奋不顾身揽下所有，却转眼就要为了萧明彦的孩子去求慕少艾。
此事就显得万分荒唐了。
萧无骞心里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起。
他不知道，从慕少艾口中得知苏辞还有一个孩子的时候，自己到底什么想法。
可难以遏制的酸涩感觉却快要溢出胸腔。
见得萧无骞如此，苏辞眼瞳于瞬间放大，惊惧地望着他，眼珠错也不错。
慕少艾将萧景焕的事情告知了萧无骞。
这个认知让苏辞紧张起来。
不管有没有她，萧无骞与萧明彦都是宿敌，纵然萧无骞忘记了她，可对她的恨意，对萧明彦的恨意……
却是从未断绝过的。
若是他晓得了萧景焕的存在，岂能够放过那个小孩子？
苏辞下巴疼得有些难忍。
她拼了命地将心头窜起的种种可能压下，只嘶声道：“有错的是大人，皇上难道还想要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吗？”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记得的时候不肯信她。
难道他忘记了所有，就会相信苏辞所言，相信她的清白，相信焕儿是自己骨肉吗？
苏辞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她不愿在此事上多加辩解。
索性他将一切都抛诸云霄了。
苏辞所求不多，只要萧无骞能够放过萧景焕，让她的焕儿能可安然长大。
足矣！
却偏偏，苏辞如此回答，在萧无骞看来，只会是默认。
尤其是，苏辞的口吻当中，仿佛笃定了他就是会赶尽杀绝。
连一个小孩都不肯放过。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至此的人。
心底深处有某个地方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
突然间便疼得厉害。
萧无骞眉目微敛，深深地把苏辞给看着，心头的那股子尖锐的疼痛愈发强烈起来。
老半天，才听到他说道：“那是萧明彦之子，北夏反贼的孩子，朕就算是赶尽杀绝了，你又能如何？”
刻意将萧明彦与反贼二字咬得极重。
仿佛如此，就能为自己胸腔里升腾起的怒火找到一个借口。
苏辞吃痛，禁不住轻哼了一声。
手上火辣辣的痛感尚未消除，且绵绵密密地渗透进骨子里去，不一会儿，苏辞脸上已是冷汗涔涔。
她勉力伸出手，想要将萧无骞掐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打开。
可哪里有力气？
不过徒劳，反被萧无骞紧攥住了，略带惩罚意味儿地按在了她的伤处上。
“要朕放过那个孩子也可以，但是——”他认真盯住了苏辞，缓缓道，“你得要将卢湛的下落说出。”
到底，只要苏辞安分，那一个小孩子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可是卢湛不一样。
此人心性极其极端，今日能够毫无缘由地造成瘟疫横行一事，难保，将来不会有其他更为恶劣的行径出现。
尤其，在明知道卢湛这非是善类的情况下，苏辞竟还如此维护卢湛。
这让萧无骞多少有些不快。
偏生他们找了这许多时日，卢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算是他们对安伯侯府做出什么，甚至让苏辞陷入如此险境，竟然都不见卢湛出现。
卢湛最后接触的人是苏辞。
是以，萧无骞与慕少艾都认定了，只有苏辞才能知道卢湛究竟去了哪里。
提及卢湛，苏辞眸子一闪。
却是紧闭了双唇。
看来萧无骞他们并不知道卢湛已经身亡的消息。
也是，卢湛将事情做得那么决绝，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供人查探。
他是那样随性邪僻之人，萧无骞他们当然也不会想到，卢湛竟然真的死了。
还是因为她而死……
萧无骞看着苏辞眼中的哀色，不由得冷声嗤道：“真的就那么难以抉择吗？”
一个是自己的骨肉，一个是与她……毫无关系的男人。
她就宁愿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当中，也不愿将卢湛的下落供出？
那双透亮眼睛里忽而变得雾蒙蒙的。
萧无骞无端端有些烦躁。
他松开了手，正打算将人喊进来的时候，外间陈昌已然禀道：“皇上，端华郡主求见。”
慕容雨？
苏辞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脊背已然一绷。
萧无骞注意到苏辞的变化。
他略作沉吟片刻，而后便对陈昌道：“将人直接带进来。”
也没说该怎么处理苏辞。
苏辞便只能站在那里，木木地看着慕容雨一身华服，倨傲地抬着下巴自她身旁经过。
“端华见过皇上。”慕容雨福礼道。
她虽已是嫁了出去，但祁易究竟是个商贾身份，与她身份云泥之别。
慕容雨仍是北夏受人尊崇的端华郡主。
故而还是用的未出阁前的规格。
萧无骞余光见到苏辞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眉宇间有几分惶惑不解。
慕容雨眼观四方，苏辞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也只是不屑地轻哼一声。
而后便朗声与萧无骞道：“回禀皇上，端华此次前来，是为瘟疫一事。”
“哦？”萧无骞刻意将苏辞晾在一旁。
慕容雨与萧明彦之间的关系，萧明彦与苏辞之间的关系……
萧无骞很难不去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神情交流。
慕容雨倒是十分大方，说道：“皇上也知道，祖父他老人家已是垂暮之年，却还要遭受瘟疫之苦，端华想，这背后之人，定然是罪不可恕的。”
她冷冷瞥了苏辞一眼。
苏辞唇瓣嗫嚅着，可却始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解释，能可和慕容雨冰释前嫌。
是她主动将此事扛下来的，必须得要有承担的觉悟。
慕容雨紧接着道：“皇上，端华知道因为若妃娘娘，皇上才不得不要留着此人的性命。”
“是以，端华此次前来，是想恳求皇上，让这罪孽深重之人向祖父赔罪，向北夏万民赔罪。”
苏辞将瘟疫一事悉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宋细细需要她作为药引，萧无骞保下了她的性命，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北夏子民一个完整的交代。
萧无骞闻言，面色微变。
却还是镇定问道：“郡主想要她如何赔罪？”
慕容雨自怀中取出一张纸，让陈昌呈交给了萧无骞。
萧无骞见到纸上内容时，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侧眸，悄然看向了苏辞。
自慕容雨进来后，苏辞便一直将目光放在了前者身上，始终不曾挪过半寸。
若是苏辞知道了这张纸上的内容，可还会这样吗？
见萧无骞许久没有出声，没有为她纸上所书而做出任何表态。
慕容雨不由得替萧无骞开了口，道：“她害了北夏那么多百姓，长街十里，要她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自宫门口拜到靠山王府，这应算不得过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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