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两人都没能存活下来
状况在意料之外。
分明在手术之初，他们已给苏辞喂下了剂量极大的麻沸散。
按理来说，在手术结束之前，苏辞应当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挣扎。
可现实是，苏辞跌倒下榻后，竟一直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呻吟，
久站在旁侧的萧无骞见状，再也没法儿忍住，箭步冲了过去。
“苏辞？”他试图唤回苏辞的神志，“你睁开眼看看我，苏辞，你看看我。”
苏辞紧闭着双眼，像是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一面挣扎着萧无骞的束缚，一面痛苦地以头抢地。
磕得砰砰直响！
只不过几下，就已经磕得头破血流。
萧无骞阻止不及。
只能赶忙松开了一只手，阻挡在苏辞与地面之间。
苏辞猛不丁一头撞了上去，骨头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格外清晰。
慕少艾看得心一惊，“乖乖，这是真的疯了！”
可是苏辞并未因此而有所反应。
她已经疼得没办法感受到外界的情况。
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肆意乱窜，几欲将她的脑袋涨破。
苏辞疯狂地大喊大叫，指甲在萧无骞手上胡乱地抓，脑袋仍然是不停地撞向地面。
仿佛这般，能够带给她些许快感。
萧无骞竟也就任由她这般。
慕少艾忍不住道：“还没完了是吧？”
他看向了药神，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识！”药神镇定回答，“她的脑识出现了问题。”
“什么？”
纵然不大关心苏辞状况的慕少艾，听闻如此言语，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慕少艾目光停留在苏辞与萧无骞身上，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人之中，本就无人精通蛊术，将蛊虫伤害性降低，引导蛊虫到脑识当中，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的事情了。”
至于蛊虫入侵了脑识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便连药神自己，也是说不清的。
所以才会有昨夜连夜熬药一事。
那药能减轻苏辞的痛苦，同时也会对蛊虫起到一种疏引作用。
只是现在药已经没了。
想到这里，慕少艾不由得有些怨怼地看向谢阿蛮。
谢阿蛮心一虚，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她说道：“那怎么能够怪我呢？”
“要不是她突然吓到了我，我也不至于会手抖。”
其实苏辞的作用占据不大。
谢阿蛮一贯的胆子大，苏辞那一声尖叫，并没有对她起太大的作用。
左不过，就是她心中藏有鬼，加上又要顾忌太多。
所以才会酿成大祸！
只是现在，谢阿蛮当然不会承认一切，只会将一切祸端都给推到苏辞身上而已。
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事实的确是如此。
更何况——
药神一向护短得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少艾这样欺负自己的徒弟。
当即便站了出来，将谢阿蛮拨到了自己身后，道：“你不是极擅针术吗？”
“那又如何？”慕少艾冷声哼哼。
“你针术也能为之稍稍缓解些许。”药神说道。
慕少艾却是精明得很，“她伤处在脑识，我针术不精，就算能够稳住她的情绪，未必就能够保证不损伤她的脑识。”
他们的目的，本就是要让苏辞恢复神智。
要是他一个不慎，就让苏辞彻底疯傻了。
只怕萧无骞会要了他的性命。
这么亏本的买卖，慕少艾才不做。
药神亦是表示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够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如若能够挨过去，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我们也无能为力。”谢阿蛮立即便接道。
自然，她知道，苏辞捱过去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她太了解自己的师傅了。
还需要一个眼神，谢阿蛮便知道了——苏辞这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慕少艾白眼都快要翻到天际去了。
这师徒俩的话里意思太过明显了。
他虽然不大想多参与苏辞的事情。
可要他眼巴巴地看着萧无骞与苏辞这一副样子，慕少艾又觉得良心有愧。
于是便只能问道：“我能用这里的药吗？”
药神的回答很是干脆，“随你！”
“只是，这里珍奇药草太多了，你最好不要浪费。”
听此言语，慕少艾也觉得心里不爽快。
哪里是什么珍奇草药多？
分明就是一个比一个°的毒花毒草数不胜数。
竟还怀疑他的医术。
药神了不起啊？
慕少艾满腹不满，只走了过去，对着正与苏辞僵持的萧无骞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药给她服用下去。”
其实他也是一筹莫展。
只是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人体经脉贯连交错，复杂得很，就算是对针术十分熟稔的慕少艾，也不敢保证，能够不伤害到苏辞的脑识。
遂此时此刻，面对如此状况，也只能够找到些许的药物来压制些许。
萧无骞闻言，微掀起沉重的眼皮，与他道了声谢，“多谢。”
慕少艾“嘁”了一长声。
“记得欠我的人情就好。”想了想，又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不要学着某些人，恩情都会忘记。”
谢阿蛮的脸色瞬间煞白煞白的。
药神见此形景，也就淡淡睨了谢阿蛮一眼。
而后便冲着萧无骞道：“如有要事，可再来寻我。”
便带着谢阿蛮离开了屋子。
不过一刹那的功夫，转瞬便只剩下了萧无骞与苏辞。
也不知苏辞是哪里来的力气。
如是挣扎自我折磨了折磨久，力气竟然还是大得厉害，好似力气都使用不尽似的。
反观萧无骞。
既要防止苏辞伤害自己，又要控制住苏辞的身躯，以免她挣脱开。
更是要不住地在苏辞耳畔说着话，试图让苏辞清醒过来。
早已经心力交瘁。
“苏辞，你听着，你好起来，我会……会和你解释萧景焕的事情的。”
“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我们可以各退一步。”
“苏辞，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到萧景焕么？”他说，“如果你连这点儿考验都禁受不住，那你便不配为萧景焕的母亲。”
毕竟，萧景焕这个孩子，有多坚韧，萧无骞是知道的。
连孩子都能如此，身为母亲，岂可不为表率？
萧无骞一直都在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企图这般，能够让苏辞有瞬间的清醒。
可是苏辞却始终都不为所动。
她疯狂地将自己的脑袋撞向坚硬尖锐处，不要命似的。
就算萧无骞用了自己的手掌去替她缓冲了些许力道。
可那些伤，还是实打实地落在了苏辞的额头上。
她的脸上已经被鲜血所覆盖。
“苏辞，你听我一句，听我一句！”
萧无骞干脆松开了手。
苏辞甫得了自由，以为自己可以恣意解脱了，便想将萧无骞推开。
奈何萧无骞反应极快，很快便将她的双手扣在了身侧，俯身亲了下来。
将她所有的尖锐叫声都给堵了回去。
苏辞犹在挣扎当中。
脑中的剧痛，让她完全不能够想到任何，只希望用更大的痛苦来转移。
苏辞一口咬了下去。
两人的口腔中，瞬间便弥漫着令人疯狂的血腥味儿。
萧无骞没松开。
因这样完全的被动，苏辞根本挣脱不开，也完全不能够继续如同方才一般，将自己的脑袋撞向地上。
两人便一直都如此。
尽管苏辞挣扎得厉害，萧无骞也因此受了不少的伤。
可还是苦苦挨着，谁都没有放过对方。
更不会放过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少艾方才迟迟归来。
萧无骞松开了苏辞，身上脸上，满是汗渍，甚至还有苏辞身上的鲜血沾染到了他身上去。
苏辞的双手死死地被按压在地，指甲亦被抓得折断了。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落下，汇聚后，便在地面上慢慢地蔓延开来。
两人像是才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整个儿屋子里，连呼吸都几不可闻，没有一丝活物存在的气息。
安静得近乎诡异！
慕少艾见到这一副场景，顿时只有一个念头。
萧无骞死了。
苏辞也是。
这一场生死交关的挣扎战斗，两人都没能存活下来。
慕少艾愣了一愣，在原地站了许久，直至萧无骞沙哑又微弱的声音传来，他方回过神。
萧无骞问他，“药可是熬好了？”
慕少艾走上前，极力让自己忽视着眼前的景象，只说：“好是好了，不过我不能够保证效果。”
毕竟，现在的苏辞，在刚才安静了那么一瞬后，即刻便又化作疯癫模样。
只怪叫着又开始挣扎起来。
萧无骞还是制住了她的四肢，毫不犹豫地与慕少艾道：“给她服下！”
“萧无骞，你真的愿意一试吗？”慕少艾还是有所顾虑。
到底，苏辞的这个状况，慕少艾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是人，不是神，根本不能够保证有百分百的把握。
萧无骞似乎怔了一怔。
可不过片刻，他又是无比坚定说道：“废话少言，用！”
这一个“用”字，几近用掉了萧无骞所有的力气。
所幸在他这句话后，慕少艾眼明手快地上前，帮着他将苏辞按压住了。
慕少艾将那碗药全然灌进了苏辞的口中。
“乖乖咽下去，要不然，你就等着死罢。”他恶狠狠地说。
也许是老天怜见，在这碗药灌下去之后，没过多久，苏辞便两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倒在了萧无骞的怀中。
却是轻飘飘的一具身躯，如薄纸一般，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萧无骞胸腔一滞。
幸而慕少艾及时解释道：“我在药里添了能让人昏睡过去的药。”
没办法，哪怕是或可伤害苏辞的脑识，慕少艾也要这样做。
若否，他不能保证，在苏辞彻底好转过来之前，她与萧无骞两人，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毕竟，他都快要感受不到他们存在的气息了。
即便是有了慕少艾的话，萧无骞还是不大放得下心。
他将苏辞抱回了榻上，只给她将被子盖好，便动也不动地守在床前。
任凭慕少艾怎么说都没用。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慕少艾只能一根银针插在了萧无骞的穴上。
“她还不知道多久能醒呢，你要是再垮下去，我得带两个人回去，你真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
慕少艾哼唧唧地说着，手上却没含糊，只把萧无骞搬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不管怎么着，人是要休息的。
慕少艾安顿好了一切后，便也离开了。
却不知，在他离开后不过片刻，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给苏辞喂下了一粒药丸，说道：“小素瓷，一定要捱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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