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换血
唐回怔一怔，继而难以置信地问：“你有办法了？”
“是，但是——”谢阿蛮目光在唐回身上流转，心绪纷乱，“唐回，花惜霜的枯血症已经很是严重，所以……”
“所以不能根治吗？”唐回问。
情绪明显落了下去。
花惜霜当日在纪王府时，饱受欺凌，这才落下了枯血症的毛病。
唐回踏破铁鞋，才终于遇到一个谢阿蛮，能够对枯血症有所了解。
可是连谢阿蛮都没法儿让花惜霜彻底摆脱枯血症的困扰。
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瞬间给了他更大的绝望。
唐回几不可察叹了口气，敛了身上的异样，旋即道：“还是多谢你。”
谢阿蛮见他毫不怀疑的模样，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不，与之相反，我有办法让花惜霜完全恢复正常。”她道。
唐回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谢阿蛮见他脸上霎时闪过的欣喜，心情稍霁，为自己能带给他的希望而自得。
“花惜霜的枯血症拖延太久了，若想完全摆脱，就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与之换血。”
“换血？”唐回讶然。
但下一瞬，说出的话却将谢阿蛮震惊在原地。
“可以用我的吗？”
谢阿蛮认真看了他许久，半晌方道：“唐回，花惜霜是你的义妹，你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命来换啊。”
唐回愣住。
谢阿蛮便续道：“我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只看你能为花惜霜做到什么地步了。”
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肯拿去换，别人的性命应当很容易的。
唐回眉头一皱，神色凝重，“谁？”
他可以为花惜霜欺瞒萧无骞，在萧无骞的眼皮子底下留下花惜霜的性命。
甚至可以为了她去死。
但是要为她去剥夺另一个人的性命……唐回还是有些难以抉择。
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索性谢阿蛮倒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转变，直截了当便说出了答案。
“萧景焕，苏辞的儿子。”
“小皇子？”
谢阿蛮向来没甚么复杂心思，有什么说什么。
所以她顺嘴儿便说：“那个孩子又不是萧无骞的亲子，算什么小皇子？”
“谢姑娘……”
“得！”谢阿蛮对这样的形景习以为常，“唐回，我只问你，你还要不要救花惜霜？”
这段日子，谢阿蛮对唐回最深的认识，便是他有个极为疼爱的义妹。
虽然因为花惜霜患有枯血症，性子又沉闷得厉害，所以谢阿蛮没了解太多。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唐回愿意为花惜霜的病情做一切事情。
果不其然，在谢阿蛮的逼问下，唐回几经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问：“换血之后，人会死吗？”
谢阿蛮手上动作一顿，“花惜霜枯血症至少六年，换血之后，就相当于患病十二年……你说会怎样？”
她呷一口茶水，垂下眼帘，将眼中的纠结之色盖住。
当初苏成峥带着虎威军，毁了她的家园。
这些年来，她四处奔波，就是想找到那支唤作虎威军的队伍……
如今找到了。
这个仇恨，她不能不报。
更何况，若唐回真的与苏辞有个什么……
谢阿蛮想，她为唐回愿意出手救治花惜霜，已是莫大的恩情。
唐回就算目前还不够喜欢她，也不能够喜欢上她仇人的女儿才对。
要不然，唐回可就太没良心了。
谢阿蛮掀起眼帘，望着眼前站得跟木头似的的男人，嘴角不觉勾起。
唐回生得很是俊俏，俊眉修眼，睫毛浓长，五官周正，甚至不像个武夫，叫谢阿蛮看来，仿似文人。
“唐回！”她突然唤他，问，“你认识苏辞很久了罢？”
谢阿蛮是游人，唐回只知道她是药神弟子，所以对她向来直呼他人姓名一事倒也习以为常了。
他点点头，说：“她是北夏风云人物，鲜少有人不知道她。”
出身显赫，在嫁给萧无骞之前，又是望京城中以耍得一手好剑闻名的“剑中洛神”。
在唐回第一次见她之前，就已见过许多为她倾倒之人。
谢阿蛮心里说不出的嫉妒悄然生长。
“那你喜欢她吗？我听说，她从前可是有不少裙下之臣……唔，要是没有萧无骞，你会怎样？”
她问得直接，根本没打算绕弯子。
唐回在她出口第一句时，脸色便完全变了。
他提醒道：“虽然这里不是皇宫，但到底也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谢阿蛮才不管这许多，又问：“顾左右而言他，你是承认了？”
“她对我有过恩情。”唐回默了片刻，才选择这个答案。
但谢阿蛮觉得唐回的答案已经不大重要了。
父债子偿。
谢阿蛮最想做的，就是要让苏辞失去最为重要的东西，让她也尝一尝自己受过的痛苦。
所以她只催促着唐回尽快将萧景焕带过来，她好为花惜霜换血。
花惜霜的枯血症的情况，按谢阿蛮的话说，换血是要越快越好。
所以唐回第二日进宫时候，便想办法将萧景焕带了出来。
先前为了谢阿蛮，萧景焕被关押起来。
所以在苍梧宫里伺候宋细细的苏辞，根本不知道，只这短短时日内，她所珍视之人，就已被人三言两语带去换命了。
宋细细深知苏辞体内患有寒毒，此际又是夏季，是以苍梧宫里摆了不少的冰块。
“不好受罢？”她斜倚在一张孔雀椅上，笑眯了眼。
看着苏辞替她打海棠冰酪，分明殿内凉快得很，苏辞却还是生生疼出了一身的汗。
宋细细朱唇微动，道：“苏辞，谢阿蛮不能再帮你了，你又要想什么办法，才能够达成目的呢？”
苏辞一惊，手上没捧稳，碗摔落在地。
啪——
碎得七零八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诬陷套话的次数太多，苏辞小心翼翼，根本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须知，她的一个念头，或可连累他人受苦。
她身上已有太多的罪孽背负，不想要再沉一分。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她的极限。
宋细细倒也不恼，站起身来，突地一脚踢在苏辞的后膝窝上。
苏辞意想不及。
双腿生生跪在了碎瓷片上。
冰块的寒意不仅促使寒毒的痛楚加剧，还让蛊虫的折磨愈甚。
苏辞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宋细细在她身后，用着最轻柔的语调，说：“不懂没有关系。”
“我只提醒你一句，苏辞，你放心将萧景焕拿来做交易，可是，你知道萧景焕现在，是何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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