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要选谁
萧无骞来得猝不及防，苏辞脸上苍白的笑意尚未来得及褪去。
于是落在萧无骞的眼中，在宋细细那里听来的话，复又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谢神医从前就与皇后娘娘熟识了，此次进宫，乃是另有打算。
——哪里是什么谣言，分明就是事实，苏氏与谢阿蛮勾结来陷害娘娘。
——之所以苏氏的心头肉会有问题，正是那谢阿蛮出手相帮的。
……
“苏辞，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几日前你昏迷不醒到底是真是假？给细细的心头肉你到底动了手脚没有？”
怒极之时，他连自称都忘了。
萧无骞强忍住了看信的冲动，五指紧紧捏住了那信，一颗心突突地提到嗓子眼。
欺骗，有一就会有二。
种子一旦被埋下，便会生根发芽，在心底长成参天大树。
若是苏辞胆敢再骗他，或是说出什么让他克制的话来……
萧无骞自己亦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自己会否忍不住上前取了她的性命。
苏辞，你最好不要再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来。
奈何苏辞并不晓得萧无骞突然问出这话的原因。
她满心只有一件事——萧无骞手里的信。
原本她只是因为虚弱，所以署名等都没有写上，但她知道辛行云与她多年好友，必然是知道她的笔迹。
如此一来，纵然萧无骞想要迁怒，也不会连累到辛行云头上去。
只是——
信上的内容——却是真真切切写上了她殷切盼望萧景焕被带走的愿望。
若是萧无骞知道了她的这一打算，焕儿该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苏辞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便连身体的痛楚也再顾不得。
她挣扎着想要过去。
然而原本就没多少的力气，腿脚不便之际，还有焦急万分的心，如何能够如她的愿？
“皇上此话何意？”她喘着粗气问。
“何意？”萧无骞见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底的气不知从何而来，“苏辞，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坦白了，朕还可轻饶于你。”
说着，作势便要将信打开。
苏辞身躯一震，赶忙道：“阿骞！”
萧无骞的手一顿。
苏辞见状，立即便道：“不管怎么样，焕儿不过是一个孩子。”
“阿骞，我知道你不肯相信焕儿的身份，我不求你能信我，但是一个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她总想着，萧无骞虽然心狠，但到底疼宠了萧景焕这么些年。
两年父子亲情，多少应当是会有些感情在的。
苏辞只盼着，萧无骞在看了此信后，不要牵连于她的焕儿。
哪怕他真的会要她性命也可以。
岂料萧无骞不懂苏辞此刻的顾虑，冷笑一声，道：“萧景焕那个孽种无辜，可苏辞，细细的孩子就不无辜，朕的孩子就不无辜？”
萧无骞已看得出来了。
苏辞从始至终都在为萧景焕打算。
不管是先前导致宋细细小产一事，还是后来联合谢阿蛮开始装病哄骗他，让他有那么一瞬的念头，想要原谅她做的种种……
都不过是苏辞为了萧景焕而做出的打算罢了。
宋细细小产，后宫中就会维持着只有萧景焕一个子嗣的局面。
而他对因她的病情心生不忍，就可继续让她利用。
合情合理。
在苏辞的讶异神色之中，萧无骞将信迅速打开。
待看清楚上面的笔迹与内容后，萧无骞阴沉的脸色愈发森寒，投在苏辞身上，让她避无可避。
“苏辞！”萧无骞手里揉着那信纸，恨不能将之碾为齑粉，
他目眦欲裂，冲过去，一把扼住了苏辞的颈部，被她身体的温度吓了一跳——冷得不似一个正常人。
萧无骞眸心一动，下意识地便想松手。
但眼角却瞥到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谢阿蛮。
此时谢阿蛮正想要将苏辞从他手中解救下来。
“你疯了！”谢阿蛮力气不敌他，被他一把推开，颇不忿道，“她现在正是寒毒发作，命悬一线，你辛苦要我救她就是为了杀的？”
“如此维护，还敢说先前不认识吗？”萧无骞冷笑。
每吐出一个字，萧无骞的手便紧一分。
是啊。
他怎么就忘了，苏辞的身边，还有谢阿蛮这个药神弟子的存在。
看谢阿蛮如斯维护苏辞，想来宋细细的话不假。
她们早就熟识，并且早早串通了起来。
不管是先前摘星楼他见到气息奄奄的苏辞，还是如今，在他面前毫无人色的苏辞……
只怕都是谢阿蛮出手，所以宫里的太医与旁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唯独谢阿蛮出现后，苏辞才彻底转醒。
她们还想要将萧景焕送走。
萧无骞承认，在看到苏辞病危时候，在一度觉得苏辞真的再也睁不开眼之时，他的确心软了。
他甚至想过，若是她转醒，若是她愿意，他可以不计前嫌，还可以如从前那般待她好。
可是如今细细思想下来……
只恐他的心软都在苏辞的算计之中。
只要他心软了，放松了对他们的监管，苏辞本事那样大，连谢阿蛮都能结识，要设法将萧景焕接出去，实在不是难事。
她是将门之女，父亲是掌管虎威军的大将军。
虎父无犬女，他岂能低估了她的本事？
思及此，萧无骞隐隐地有些惧意浮上心头。
萧景焕离开与否，对他来说并不在意。
但苏辞对萧景焕那般看重，甚至连命也不要，步步设计着他。
若是萧景焕当真离开了，苏辞岂会甘愿留下？
她那般聪慧，他几乎失陷在她的计谋里，若是苏辞想要离开，也一定有办法。
苏辞骗了他这么多，岂能够说走就走？
他萧无骞不允！
随即他召来唐回，吩咐道：“将谢阿蛮押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她接近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
他杯弓蛇影地认定，苏辞与谢阿蛮定然还有同党。
若否，这封信又将交给谁去？
萧无骞此刻恨不得将苏辞身边的人都掘出，如同对待萧明彦那般，让他们永远消失不见。
这样一来，苏辞就算想要离开，她又能可找寻谁帮助？
凝注着苏辞脸色渐渐青紫，萧无骞略微松开手，眼珠儿却错也不错得盯着她。
他问：“苏辞，你这封信是要送去给谁？”
甫得了些许自由的苏辞张大了口呼吸，面色才算是好上一些。
但身体冰凉如故，意识也依旧有些涣散。
“没有要送给谁。”她答道。
已经连累了一个无辜的谢阿蛮，决不能让萧无骞知道辛行云的存在。
但萧无骞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你一向很是嘴硬。”萧无骞对于此颇有些轻车熟路，“可是苏辞，你不要忘了，萧景焕与谢阿蛮还在朕的手里。”
“朕只问你，你是要保全萧明彦的人，还是萧景焕与谢阿蛮？”
若在外联络之人不是萧明彦的人，苏辞绝不会那般放心将萧景焕交付出去。
萧无骞如是想。
所以在见到苏辞眼眸中微闪的惊讶之色时，萧无骞嘴角的冷意更甚。
他下着最后通牒，“苏辞，说，这一次，你选择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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