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柳岸花明
三人来到窑场近前，林怀雪看见场院内有一座老式瓷窑和几间作坊，瓷窑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堆木柴。
老刘带林怀雪二人走进最大的一间作坊。一个年龄和刘大伯相仿的老师傅正在拉坯制胎，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随手法的屈伸收放拉制出坯体的大致模样，作坊里可见到“手随泥走，泥随手变”，巧夺天工的拉坯成型，旁边的格架上摆放着已经成型的素胎，有大耳瓶，白釉杯盘，青花碗碟，大的缸，小的罐，造型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仿古的传统器型。
五六个小画工一字排开坐在工作台前，烧窑前即在坯体素胎上绘画，如青花、釉里红等，则称为釉下彩，其特点是彩在高温釉下，永不退色。
老师傅看到有人进来了，搓了一下手上的胎泥，起身迎上来，说：“老刘来了？”
老刘说：“老孙，有两个远方的客人过来，参观一下你的这里，顺便想买一点瓷器，顺便打听点事儿。”
“欢迎！欢迎！”老孙脸上露出笑容，连声客气说道，举手投足间露出一股憨厚质朴的劲头。
老刘转过头来对林怀雪和上官敏婉说：“这是老孙，你们想打听二十多年前的事儿，问他就行了。”
林怀雪向他问了声好。老孙请他们三人在一张小茶桌旁坐下，然后去洗了手才过来坐下，烧水泡功夫茶请他们喝。
老孙问：“你们想问什么事情？”
林怀雪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想打听个人——李功勤，你听说过吗？”
老孙惊愕道：“李功勤哦，你们怎么会问这个人的？”
林怀雪说：“我爸爸喜欢他做的瓷器，所以这次过来，看看有没有珍藏品。”
老孙说道：“哦……是啊，他做的东西现在应该很值钱呢！”
林怀雪问：“您见过他吗？”
老孙点点头，说：“只是偶尔见过，没有过多的交往。”
林怀雪又问道：“这个人见了面，您还能认得出来吗？”
老孙摇了摇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李功勤他也老了，模样肯定发生了变化，再说那时我和他也不熟悉。”
林怀雪想了想，又问：“我听说很多年前他们家里发生一场大火，是真的吗？”
老孙指了指眼前的地面：“怎么不是呀，就是这个地方……”
“就是这儿？”林怀雪打量着宽敞的作坊。
老孙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原来的房子烧掉了，李功勤和她老婆死里逃生，差点就被烧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多年也不见他们回来修建房子，镇里只好暂时把它改建成一个瓷器作坊了。”
“那他们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之后听说他们回江汉看病了，他老婆的祖上是个大户人家。”
“那他现在什么情况，还知道其他的吗？”
老孙又摇了摇头：“他们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是生是死就不清楚了。”
上官敏婉一听这里心底瞬间涌上一阵悲痛，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李功勤可能就是自己姐姐的养父，而这个人又线索不明，一时禁不住掩面悲戚，难以自持。
林怀雪低声道：“婉儿，你怎么了？”
上官敏婉摇摇头，站起身，说：“我到外面待一会儿。”起身走到作坊外。
老孙疑惑道：“这位姑娘怎么了？”
林怀雪说：“可能是听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死了，有点失落吧……”
上官敏婉来到屋外，她看着周围的景物，房屋，瓷窑，水塘，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姐姐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地方，一想到这些，上官敏婉禁不住泪流满面……
过了会儿，上官敏婉平静下来，默默回到作坊里，她的眼泪已经擦干，看起来象没发生什么。
林怀雪又继续询问道：“李功勤在这里待了五六年，他平时靠什么养活自己？”
老孙头说道：“在这片生活的人都是靠烧瓷器为生。”
上官敏婉有点差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们这对夫妻是哪里人啊？”
老孙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又说道：“他们是按政策知青下乡插队过来的，男的会制作陶瓷这门手艺，就来了我们这里，是哪里人就没有细细的问过了。”
林怀雪怀着期盼的心情又问：“那有他们的照片吗？”
“没有，那个年代哪里会有什么照片，他个头挺高，不大爱笑，不过他老婆挺和蔼的。”
林怀雪又问：“当年烧成的那些瓷器都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刚开始的时候，他烧出来的东西直接送到供销社，后来供销社撤了以后，他就自己烧一些高仿的东西卖，大部分被一个姓钱的人拿走了……对了，那个钱的老板跟他老婆是同乡，那段时间经常来看他们，关系不错。”
林怀雪脸上泛起了一丝喜悦，追问道：“钱老板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老孙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像是个生意人。老李在这里开窑自己烧时，好像就是他操持的。出事儿的那天，他还来过，后来就再没见过那个人。”
林怀雪呆了呆，又问：“他们在这里一共干了多长时间？”
“前前前后有五六年吧，我记不大清楚了，你们打听这个人干吗？”老孙睁开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珠，看着林怀雪。
林怀雪镇静地说道：“我替一个朋友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
“那他们有没有孩子？”
“对了，我也纳闷了，他们都三十多岁了，怎么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他们家从来就没有过孩子吗？”
“也不是，好象在他们搬走前一年，家里突然有了一个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想起来了，是女孩，听朋友说是他老婆妹妹的孩子寄养过来的。”
“你是说，那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上官敏婉双目中终于有了一丝喜悦的惊讶。
老孙头点点头：“反正不是他们自己生的，那个孩子那年都快两岁了。”
“孙大伯，谢谢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林怀雪说道，“您烧的瓷器真是漂亮，我替我朋友购买一批吧，这是我的地址，你照上面给我邮寄过去可以了。”
老孙露出因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哦，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林怀雪点头，嘴里喃喃念叨着：“李功勤……钱先生……”
上官敏婉心里想着，这封信上说的这户人家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而从现场问的老孙头，说是这个孩子亲戚寄养的，怎么又是一场空呢？很多东西零零碎碎的，关键的地方总是对不上。
林怀雪牵起上官敏婉纤细的手，流露出几分遗憾，随即又安慰上官敏婉说：“别灰心，现在不是有线索了吗？只要找到老钱这个人，当年的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
上官敏婉微笑地点了点头。
林怀雪和上官敏婉十指紧扣，扣住无限的浓浓爱意，手牵手走在街市，如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璧人，吸引着两边路人目光注视。
他们在一个挂满琳琅满目手工艺品的摊子上，停了下来，上官敏婉脑海中涌现出了小的时候父母带着自己去集市上摆摊时的场景，爸爸和妈妈为了生活而奔波，坚强而又憔悴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上官敏婉看着玉琢的生肖挂件，一个个都那么生动，清翠欲滴，教人爱不释手。上官敏婉是属狗的，拿着玉制的小狗儿，舍不得放下。
“大帅哥，你的媳妇喜欢这小玩意，不妨就买一个罢，这东西既漂亮又便宜，才刚500元。”摊主的嘴很甜。
“啊，我们现在还不是。”上官敏婉羞红了脸。
“还害羞什么，看你们这么恩爱，结婚还不是早晚的事。”摊主很懂得察言观色，”帅小伙，我看你们一人一个，这才能结百年之好，是不是？”
“好吧，我要一对。”林怀雪被这个摊主说的乐开了怀。
“我的生肖比较特别，如果按阳历我就是属鸡，按阴历就是属猴。”
“我们肯定要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定生肖了。”摊主问完话明白了林怀雪的生肖，顺手拈起一只孙悟空形状的玉制猴子，“你看这个质地多么纯正，又透又亮，戴上它保你们早生贵子，四世同堂。”
林怀雪和上官敏婉都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你们看小狗狗和小猴子，多么相配啊。”
林怀雪把小狗儿给上官敏婉挂上。
上官敏婉笑的柔情似水，一股凉凉的温润贴着纤长优美的颈项蔓延起来，但更多的是感到融融暖意。
在他们临走之前，摊主还忘不了夸赞着二句：“瞧这小两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怀雪牵着上官敏婉的手穿过人潮，穿过闹市，穿过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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