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宫用心良苦
望着少女肩胛处那层单薄布料上留着自己一圈浅浅的牙印，楼芙雪颇感无力，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锻炼一□□能了，毕竟没过上一会，连那圈牙印也消失不见了。
单从体力上论，就目前而言她在孟雨霏面前可谓输得彻底。
荣贵妃气闷，伸出拳头恶狠狠地捶上孟雨霏的肩头，却没想到那在噩梦中挣扎着正紧锁眉头的人尚有感应，混沌中摸索到楼芙雪纤细的手腕。
望着少女肩胛处那层单薄布料上留着自己一圈浅浅的牙印，楼芙雪颇感无力，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锻炼一□□能了，毕竟没过上一会，连那圈牙印也消失不见了。
单从体力上论，就目前而言她在孟雨霏面前可谓输得彻底。
荣贵妃气闷，伸出拳头恶狠狠地捶上孟雨霏的肩头，却没想到那在噩梦中挣扎着正紧锁眉头的人尚有感应，混沌中摸索到楼芙雪纤细的手腕。
登时如铁箍一般将她紧紧攥在手中，生怕她在无知觉间悄悄溜走一般。
楼芙雪象征性的挣扎两下，无果后便由着人去了。
可是昏迷中的孟雨霏却颇有得寸进尺的感觉，半边脑袋偏了过来，循着楼芙雪身上的甜腻花香一路蹭到了楼芙雪雪白的颈窝处。
那动作活像是前些日子宫嬷嬷带进宫中给她解闷的小西施犬，它也爱这么缠她，最后因为太过黏人被楼芙雪丢去给流彩养了。
孟雨霏嗅着了她的气息，便越发的躁动起来，楼芙雪有些嫌弃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抵在她头上，正努力偏过脑袋试图和她拉开距离，却听见那人在混沌之中无意识一声轻喃。
“阿雪。”
一丝低哑浸入少女清冷的声线中，不过一声称呼，却像是被淬了冰的酸梅汤泡在楼芙雪的心间，她一个机灵，咽下这口冰甜酸。
随即有些气愤起来，好歹在孟雨霏面前强调过许多次孟雨霏应该敬重她这名尊长，孟雨霏倒像是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那声轻唤的语调中是满满的失落寂然反而像是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楼芙雪甚至以为她醒了，却见着孟雨霏依旧紧闭着双眸，那病态的潮红已经漫过她全身，连紧握住楼芙雪的那只手上也逐渐覆上一层淡粉色，随着孟雨霏挣扎着使力，条条青筋狰狞着鼓起。
楼芙雪吃痛，余光瞥见孟雨霏先前被她划伤的那只手腕上，血已经快要停了，那骇人的黑色却依旧盘踞在她的筋脉之上。
眼下孟雨霏体内的毒素被混在糕点中的七星子血引发出来，孟雨霏在昏迷中下意识的运功想要将毒素逼出，楼芙雪划开她的手腕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好的祛毒。
可时眼下的情况并不理想，这毒在孟雨霏身上已有许多年了，深植于她的奇经八脉之中，如今的孟雨霏动用了内力来与之对抗，若是成功，毒素自然可以被逼出体外，若是失败，那毒便会彻底反噬孟雨霏通体的经脉，让她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废人。
楼芙雪咬咬下唇，她又想起这几日每夜从承乾宫递来的糕点，因七星子血的特性，只有附着在活物之上气味方不明显。
是以无论糕点中撒进了多少的糖与香料，混进大量七星子血的糕点依旧腥臭难闻。
是个人都不会去吃她，皇帝确实不在乎这些，他只要结果是孟雨霏死掉或者废掉，从此对他无法构成威胁。
难题便全数丢给楼芙雪处理，就算做是对她的考验。
毕竟他从来不信任楼芙雪以及楼氏的投诚，玩了一辈子制衡之术的帝王如今自己身入局中，比从前更加的谨慎。
而这一世的楼芙雪积极参与了前世她一味避开的争斗，导致了万事的走向与前世不同。
但楼芙雪的立场向来清晰，皇帝可以讨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权利是楼芙雪的本意，但皇帝总会死的，她也不能在此时害了孟雨霏开罪满朝的武将，她出门时身旁候有皇帝的耳目，狱中还有大将军一脉的暗中查探。
楼芙雪只能在自己的朝云宫中动动手脚了，承乾宫送来的糕点楼芙雪从来只留下一块，将它掰碎成好几份，其余的全数埋在了她寝宫外的那几处盆景内，花也是眼见着的枯萎。
然后在奇花尽数凋零之前将之摘下，把它们撵成粉末后再混上原来的糕点重新做上一份，这些有着浓郁芬芳的花朵是楼芙雪带入宫中的“嫁妆”之一，这些花单独放着皆可入药，不过是起一些固本培元的作用，一旦混合在一起则可在危险时刻养护住心脉，哪怕是中了再深的毒也可延缓毒入肺腑的时间。
这几枝皆是当世仅有，在楼芙雪出生时便被楼相搜罗了来作为送给女儿的贺礼，平日里楼芙雪就由这些花开在寝宫中，光是嗅嗅香气，亦会感觉通体舒畅。
如今更是摘了花来给孟雨霏入药，任谁也想不到，自小在相府中千娇百宠长大，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荣贵妃，实际上有得一手好厨艺，经她手做出来的糕点，与原先无甚不同，那恶臭的血气淡了下去，
孟雨霏不肯吃是再合情理不过的反应了，毕竟在前几日，楼芙雪才刚刚出卖了孟雨霏。
楼芙雪只能将那点心挨个砸碎，让香气能从其中溢散满整个空间，好歹孟雨霏关在期间，也能通过这奇香调理一下经脉。
只是终究不够。
眼见着孟雨霏的伤口处的黑血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凝结结疤，孟雨霏口中逸出痛苦压抑的喘息声，整个人都被汗湿透了，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唯独拽着楼芙雪的那只手始终不曾松开半点。
那张在尚带着些青涩的面容在噩梦时看起来格外脆弱，楼芙雪看得心烦，加之手上也痛。
抵在孟雨霏脑袋上那只手收了回来，望着自己水葱般白皙娇嫩的指尖，楼芙雪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将手指递到嘴巴卯足气力一咬。
甜香的血气登时充斥满她整个口腔中，楼芙雪在那瞬间传来的钻心疼痛下红了眼，手抖如过筛颤巍巍的将冒红的指头递去孟雨霏嘴边。
她气力实在不大，发狠了咬也只咬破了指头一小点，眼见着血珠浸了上来，害怕孟雨霏向先前一样死活不肯喝她的血，楼芙雪干脆趁着孟雨霏痛苦低喘唇缝微启时一把将指尖塞了进去。
皇帝不相信楼芙雪，楼芙雪被关押进来前经过了重重搜检，除了一只锋利的金钗做凶器不被允许携带任何东西进来。
更别说为孟雨霏弄来奇药了。
是以从那夜冷宫中回来之后，楼芙雪便没有再吃过除花朵以外的任何东西，这几日来除却放进糕点中的那几朵，寝殿中那大几盆的花全进了楼芙雪腹中。常人若是一口气吃上这么多，必然会被药性反噬。
可楼芙雪自幼便嗅着这些香气长大，身体并不排斥奇花，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留奇花的药性。
只是她也不确定，孟雨霏要喝上多少自己的血才能散尽体内毒性，如果不是必然的情况下，她并不想这样做。
孟雨霏本人并不知道当下发生的一切，她被一片混沌难分的梦境纠缠着难以挣开，整个人像是被置于火炉中烈烤一般。胸腹好似烧着一团火，将她整个人卷噬殆尽，独留下一段燥郁的情绪，撕扯着她仅剩的魂魄。
纷乱之中，她又回到了明皇后病倒的床前，那沉默美丽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浸了冰，冷漠得让她通体发寒。
转眼之间，自己的手足又被人擒住，按着她低头跪向眼前的妇人，德妃当时正年轻美艳的面容上全是狰狞的神色，令她自骨髓深处生出胆寒，随即寸寸荆条落在身上，没剃干净的刺上挂出一道道血痕。
她低下头，泪水淌满了整张小脸，却是一声哀嚎不出。
她觉得自己会被打死，可她分明那么小，却已然体会了死生带来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追赶着她，不断地逃，冲出高大漆黑的宫门，朝着看不见尽头的官道，不停地跑，不管身上伤痕累累，痛彻心扉，她只要跑。
跑到母后常在的宫室之中，藏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
可是死亡的脚步依然追随着她，她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鬼魅一般追逐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近了，推开房门，就停在她眼前。
那只有小小一团的公主吓得一哆嗦，闭紧了双眼，却还是挡不住有光自眼帘中透洒进来。
她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抱起，睁开眼便能看见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只是一颦一笑间，可令日月失色。
眼前的人把她搂紧怀中，半气半笑地念叨着：“怎么小时候就这么可爱，长大了那是变成什么混账东西。”
孟雨霏趴在她的怀中，周身都被甜腻的叫不上名字的花香包裹，心中那股难捱的躁意退下。
她看见自己的手掌慢慢的变大，腿也逐渐伸长开来，顷刻之间，便已长成少女模样，眼前之人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开惊奇的神色，下一秒，便已近在自己眼前，她听见自己脱去稚儿的软糯转而变得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她在说：“我不要你做母后，你要做我的皇后。”
“阿雪。”
待到孟雨霏悠悠转醒时刻，一睁眼便是楼芙雪那张惨白着血色疼昏过去的脸，孟雨霏心下一惊，一动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将楼芙雪的手腕捏出一圈骇人的青紫色，而她的另一只手指尖也破开了，周围一圈皮肉像是被水泡过一般泛出肿胀的白。
舌尖轻抵上颚，口腔之中还有着一阵淡淡的血气味，孟雨霏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她刚苏醒，脑袋中有关于昏迷时的梦境片段尚且一片混乱，只是依稀记得在梦中是楼芙雪救了自己，将自己从那有关于少时经历绝望且无助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修长的指节抚过昏睡中楼芙雪的面容。连孟雨霏自己都难以察觉到，此刻自己看向楼芙雪时的眼神是有多么的心疼。
同一时间，宫外火光乍起，刀影交错中，一大片人马正朝着监狱这边行来。
几日前刚发生过一次的兵变如今正在重演，而早有预料的帝王此刻正端坐于承乾殿前，目光阴沉地朝着天牢的方向投来，恍若一只盘踞着的毒兽，阴戾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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