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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引魂香


众人合力将沈文舒与良妃扯开,身量未足的小女官在人群中歪着头,像只不谙世事的幼鸟,可那双眼睛,细看却是深不见底,暗潮汹涌。

        刘善当夜便被处死,帝后勒令众人不可外宣,可流言如沸,到底传遍了整座上京城。

        德隆帝已经三月未入后宫,良妃却有孕一月,这事儿虽是皇后悄悄去禀报,然而良妃有孕被禁足长乐宫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永茗公主日日跪在御书房门口,以泪洗面,然而最疼女儿的官家这回怎么都不肯松口,一个三品正妃,有孕后连个侍奉太医都没有,圣上这是铁了心要困死良妃。

        宫中暗涌流动,朝阳宫那头,沈文舒一如往昔坐在二楼露台制香,开春后胖胖也开始活跃起来,甚少愿意贴着炉子等她调香。而另一个等着炼蜜绕成糖棍的小姑娘,却再也回不来了。

        楚鹤轩坐在蒲团上,看着沈文舒有条不紊制香磨粉,张了几回口,想再给她调个侍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水女官的事,我很遗憾。”

        高高在上的国师,难得在生死面前软了回口气,是在安慰她。

        被安慰的人像是没听到一般,手腕平稳点香,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

        楚国师默了一默,还是决定问出口,永茗公主日日哭嚎,说朝阳宫女官害了她母妃,总要有个说法。

        “文舒,良妃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两人面前的线香被点燃,取枫、柏叶韵底,上覆沉香、安息香三钱,以生犀为引,燃之,可召唤死去的魂灵。

        这样的传说总是无稽之谈,返魂香的法子多用在祭祀之礼,召唤亡者魂魄,祈求来年丰登。

        熟悉的味道探入鼻腔,灰木和青草的干涩味道争先恐后扑面而来,枫叶味道略轻,藏在枯木中,要细细品味,才能得那一丝甘甜。

        白中带蓝的雾气里,小女官的脸变得飘渺遥远,她半掀眼皮,应出的话却是答非所问:“国师认为,良妃不该受罚吗?”

        良妃秽乱后宫,的确当罚,只是还不知道另一个人勾引妃嫔的人是谁,圣上一直没有裁决。

        楚鹤轩顿了顿,听明白她话中意思,沈文舒在报复,为了给侍女报仇,她不仅要杀了刘善,还要良妃陪葬。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蓝白烟雾,淡声提醒:“良妃没那么容易死,她背后是王仆射和太子,为笼络部下,太子一定会保下她。”

        沈文舒不说话,目光停在香雾上,双目空洞,像是在思索。

        “文舒。”

        两人听着声音从二楼露台下望,是许久不见的崔学士。

        联想到楚鹤轩方才的话,沈文舒脸色微冷,她回头,泄愤似瞪着楚国师,没有他的允许,胖胖绝不会让外人进朝阳宫。

        被怒瞪的男人毫无自觉,嘴角噙着一丝笑,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快下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他语气戏谑,可见要报她教永徽碰瓷他的事,小心眼的男人,沈文舒恨恨想着,或许下一次该给永徽一些猛药,最好能将他毒翻到晚节不保。

        雪化了不少,已到了早春,许久未见,她似乎长高了些,不过也更瘦,下巴尖得吓人,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崔宏瑾默默想着,看着走在他前面不远的小女官,两人还是一道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只是沈文舒道身上,长出一层厚厚的盔甲,远远将他隔绝在外。

        自上次宫宴后,他再也没来得及同她单独讲话,这次太子有令,让他来是公事,可知道要来朝阳宫,他心里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

        “文舒,永茗公主在御书房的哭诉,你听说了吧。”

        不用他提醒,永茗公主为替母洗清冤屈,日日都说是沈文舒的香粉害了她母妃,可苦于没有证据,皇后也例行派人询问,查验,香粉无误,只能就此作罢。

        可总有些流言传出来,往日来朝阳宫求香的宫人,自此少了泰半。

        见沈文舒点头,崔宏瑾又道:“王仆射是太子家臣,如今在外间求太子救命,文舒,我这次来,是太子要我带句话,你出面说刘善误食香粉,洗脱良妃娘娘的冤屈,太子答应,放你出宫。”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竹竿般的身形在风中晃动,殷切看向她。

        沈文舒抿着嘴,安静等他继续往下说,见人没反驳,崔宏瑾又道:“文舒,我已与祝家表妹和离,你若要正妻之位,我保证……”

        崔学士的意思,她沈文舒就因为一个正妻之位生气?

        沈五眉毛高高扬起,除夕之后,她以为她说清楚了,没想到崔学士还在误会。

        一股无力感油然升起,沈文舒站在原地,目光灼灼,一言不发。

        “扑哧……”

        两人正僵持间,头顶一声笑,在檐上晒太阳的男人笑出声:“崔学士,你一个求人做填房的,哪来的脸求娶旁人。”

        是霍黎卿的声音,“刷”一下从墙上跳下,在沈文舒身旁站稳:“老男人还要二婚,啧,不守男德。”

        “你!”

        崔宏瑾怄住,他怎么就老了?霍小公爷的狗嘴里从来吐不出好话,他比自己小一两岁,难道就年轻些?

        霍小公爷一出现,打断两人尴尬,他将沈文舒拉到身后,高仰着下巴:“告诉你家主子,救良妃还不自个去,叫个女人出头,还是不是男人?”

        这话,连太子都编排上了,偏生他桀骜惯了,连圣上都宠着霍家,崔宏瑾拳头攥紧,恨不得当下两拳让霍黎卿住嘴。

        旁人不敢说,霍小公爷对沈文舒的心思昭然若揭,崔宏瑾忘不了宫宴上,霍黎卿是如何撺掇他爹去沈家提亲,他深吸了两口气,忍了几忍道:“小公爷,我与文舒有要事相商,还请见谅。”

        “什么要事?要避着我?”霍黎卿有心要找不痛快,回身对沈文舒道:“五妹妹,你都开始瞒着我了?我不是你黎哥哥吗?”

        沈文舒无语望天,相比与崔宏瑾一道耍心眼,她更乐意听霍黎卿在耳边聒噪,见两人都望过来,沈五清了清嗓子,柔柔喊了声:“黎哥哥不是外人,无妨。”

        “听到没?”霍黎卿扬着小辫,像一只得胜归来的小公鸡,挺着胸脯在崔宏瑾面前走过,得意洋洋道:“既然崔学士没有别的事,我就带我家五妹妹回去了。”

        他着重口气,突起我家这两个字,再一次气死旁人。

        两人贴得极尽,往别处走去,崔宏瑾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身影越走越远,他想,原来真的不会有人站在原地等他。

        可那有怎样,素衣下,他紧握拳头,远离的东西,只要夺回就好,沈文舒,他志在必得。

        等四下无人,霍黎卿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过去:“给。”

        是沉水的骨灰,前些日子霍小公爷知道了沉水的事,从乱葬岗将人扒出来。

        小瓷瓶被沈文舒攥在手心,她低着头,心想,沉水同她一般高,最后竟然能缩在这么小的瓶子里。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想哭就哭呗,忍什么。”

        “没有。”是嗡嗡的回应,带着吸鼻子的声音。

        天旋地转,小小的女官被人拢在怀里,霍黎卿拍着她的后背,无奈道:“哭吧哭吧,哥哥给你挡着,没人笑你。”

        似乎每回见她,都是在哭。

        霍黎卿挠挠头,很想跑去问问沈二,就现在能抱着姑娘哭的情况,算更进一步吗?

        不容他多想,怀里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哭声,沈五姑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呼出的热气透过衣料传到胸口,霍小公爷心跳如雷,动都不敢动,生怕呼吸重了再将她惹哭。

        没过多久,霍黎卿就从这要命的折磨中被解救,沈文舒从他怀中钻出,面色正常,已看不出旁的情绪,仿佛刚才的痛哭是场错觉。

        “多谢小公爷。”

        她平静地福礼道谢,脸上又挂着得体微笑,听得霍黎卿一阵肉紧,小姑娘翻脸无情,把他当个擦泪丝帕,他心有戚戚,也不知道,沈文舒何时能为他痛哭一场,她这样情绪稀薄的人,估摸着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压下心中怅然,霍小公爷脸上揉了揉脸,重又给自己打气:“走吧,咱们绕道回朝阳宫。”

        从小道走出去,面前跑过几个气喘吁吁的太监,接着,越来越多的太监宫女从身边掠过,霍黎卿疑惑,揪住一个路过的问道:“你们跑什么?宫道不许疾行,都忘了吗?”

        被抓住的太监勉力挣扎:“渊政王带兵围了宣武门!”

        “什么!”两人齐齐说道,沈文舒焦急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从哪个方向?”

        “东宫已经沦陷了,快逃命啊!”那太监说完就跑,根本无欲解释。

        霍黎卿来不及细想,逆着人群的方向望去,远处黑压压一片,是穿戴盔甲的士兵。

        只一眼,他转头拉着沈文舒的手:“快走。”渊政王是异性王,娶了辛平长公主为妻,按道理说没有资格继承王位,只是他在军中威望颇高,太子年幼,德隆帝日薄西山,朝中隐隐有立渊政王为新帝的呼声。

        霍黎卿带着她往西边跑,宣武门在皇宫最东边,旁边就是东宫,叛兵从东进入,他们只能逃往西边。

        沈文舒还在发愣,渊政王反的蹊跷,她反握住霍黎卿的手,停下脚步,愣愣问道:“小公爷,最西边的方向是长乐宫。”

        “是……”霍黎卿被她问得摸不著头脑,“良妃被禁长乐宫……”

        他倏然住口,皇城司禁卫军归渊政王统领,刘善与良妃被传的满城风雨,会不会,渊政王的目标,就是皇宫最西边的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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