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饭后东方璨提议去江边走走，梁正皓望着浅滩的礁石：“你想什么呢？跳江里，像美人鱼那样游到对岸去？”
东方璨夹着烟，摘下一边的耳机：“我说了不跑，别这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梁正皓捡起块石头对着平缓的江面打水漂，石头弹了两下带起涟漪，接着沉入水底：“也是，你这么怕冷，冬泳不得要了你的命。”
回到家梁正皓问电子门锁的密码是多少，东方璨弯腰从他手臂下面穿过去：“别忘了你的身份，当个固炮就别想着登堂入室。”
梁正皓敲了敲胸口的玉牌：“谁会跟固炮戴情侣项链？”
东方璨回过头：“这不是情侣项链，阿琛也有一块。”
梁正皓把能想到的数字试了个遍也没对，趁着东方璨洗澡悻悻去开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东西早被转移。
晚上东方璨似乎有话想给梁正皓讲，他怕这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灭嗨扫兴，堵住对方的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东方璨却不敢跟梁正皓睡在一起了，他瞪着眼等梁正皓睡着，无奈被抱在怀里挣脱不开，直到听见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从他胸膛里挪了出来。
梁正皓睡醒找了两圈才确定东方璨又不见了，他虽然从黑名单里出来了，但是打电话显示关机，发消息就是不回。
他衣服一穿跑下楼，刚出小区就看见了穿着制服跨坐在骁骑摩托上的高斛。
高斛冲他招手：“固炮帅哥，早上好呀。”
梁正皓咬咬牙：“我不是他的固炮。”
高斛刚执勤完，现在准备回支队，他看着梁正皓一副事后清晨的模样，心想自己又不是没年轻过：“怎么了嘛，昨天放炮没放安逸嗦？”
梁正皓对渝市方言不熟，但能意会，他问高斛知不知道东方璨去了哪儿。
“回燕城了呀，没给你说吗？”高斛自然而然的回答：“他说回来要给我带糕点特产，还问我喜欢哪种口味的呢。”
梁正皓更生气了，连高斛都知道他去了哪儿，凭什么不告诉自己。
“走了哈固炮帅哥，新年快乐。”高斛没那么多时间跟他吹水，眼看同事远去的身影，骑着摩托追了上去。
梁正皓急匆匆给自己买了机票，落地燕城以后直接打车回了家。东方璨没在家，姐妹俩在客厅追剧，看到他还打了个招呼。
梁正皓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东方璨呢？”
璟悦看着电视屏幕头也不抬：“出去了呀，找中介卖房子去了。”
“卖房子？”梁正皓心中奇怪，是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吗，竟然舍得卖掉从小到大的房子。
“不是这一套。”璟悦知道他想歪了：“去年他拿走那笔钱，买了几套房子，他说你找他还钱，正着急卖房子呢。”
在东方璨当时的认知里，那么大笔现金是藏不住的，所以干脆全款买了4套房坐等升值。
梁正皓否认：“我没找他还钱。”
说完就要去找东方璨，卖个屁的房子，他再跌份也没到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地步。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再给东方璨打电话，这次倒是接得干脆，刚打过去就被接听起来。
梁正皓开口就是一句吼：“你他妈又跑！”
东方璨把听筒从耳边挪开一些，哼唧着心情不错，也不介意那嗓子差点把他吼聋：“你在激动什么？”
房子他刚买不久，如果这时候卖出，契税之类是很高的。好在这一年房价涨了不少，刚才中介算给他看，就算全部需要付的费用刨除，也还能小赚十来万。
“我就该把你的腿打断，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里都去不了！是不是只有这样……是不是只有把你弄疼流血……你才不会想着乱跑？”梁正皓压低了声音不想被两个妹妹听见，这使得他的话听起来更加凶狠几分。
东方璨给中介小哥打了个手势，走到门口位置：“机票是林奕平买的，我也是回家才看到，昨天想跟你说来着，结果你兴致高昂三番五次打断我的话。后来洗完澡就忘了，起床的时候你还没醒，我不是给你留条子了吗？”
梁正皓捏着手机，听见他这么说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你是原始人吗？留条子，亏你想得出来。”
东方璨笑了笑，喜欢说狠话，但是给根骨头就摇尾巴，真是可爱：“微信我也回了。你发给我的时候我在飞机上，看见消息就给你回了。”
梁正皓打开免提，退到微信界面，发现他果然有回。
“你在哪儿？”自知理亏的某人再次放缓了语气：“我过来找你。”
东方璨沉默片刻，想到梁正皓应该是发现了他离开，立刻坐最近的飞机赶了回来，心头不由得大动，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不用了，我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回去。”
“房子不准卖！”梁正皓以为他说得差不多，是指已经在签合同，完全忽略了卖房之前还得挂上架，等买家上门挑选和过户之类的步骤。
东方璨瞪大了眼睛，怀疑刚才耳朵被吼出了问题：“嗯？”
“别听王思翰胡说八道，我没想找你拿回钱。”他站在东方家的院子里，看着那块被幼年不懂事的东方璨跪得平整锃亮的青石板，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东方璨跪下去时挺直了腰板的模样。
“他说得没错，是我失了分寸……”东方璨在飞机上一直在想，他是如何鬼迷心窍才向梁正皓提出了那么无理的要求，最离谱的是他不懂事就算了，梁正皓竟然还真的配合。
他的话再次被梁正皓打断：“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既然当初给了你，就不会再找你收回来。”
梁正皓捏着玉牌，手指沿着花纹摩挲：“钱是，房子是，我人也是。”
东方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给中介小哥说房子不卖了的，就像他不记得是怎么回到的家。
林奕平让他们兄妹过去吃饭，他打了个电话，说人不舒服，就不去了。梁正皓初二晚上才回家吃了团年饭，他问东方璨要不要过来，东方璨也拒绝了。
东方璨闭门不出的样子让他又想起了那人去年的不告而别，忍了两天终于再也忍不住，学着东方璨的样子小心翼翼抓住栏杆爬了过去。
只见东方璨盘腿坐在床上又在发呆，听见有人过来，漂亮的眼睛动了动。
东方璨收拢神智，看着那人稳稳跳落在卧室阳台：“干嘛？”
“过来看看你。”梁正皓在爬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恐惧，他不像东方璨学过跑酷，冬天的栏杆又凉得冰手，但更害怕爬过来那人不在。
都说情侣彻底分别前会有段回光返照，东方璨最近就反常得很，他要是又跑了，梁正皓只怕是会疯。
东方璨笑了笑，望着翻墙过来的人，室外温度低，随着梁正皓呼吸还有白雾升腾：“我有什么好看的？”
梁正皓脱下外套往床上一躺：“她们说你从初二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怕你出意外。”
东方璨侧过身：“在家能出什么意外？”
梁正皓伸出手虚虚抱了抱身边的人，佯装疑惑：“是啊，你会出什么意外？呀，我东西不见了。”
东方璨抬起头小声问：“什么？”
梁正皓头在他颈窝里来回的蹭着：“我那么大个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媳妇儿，不见了。”
东方璨翻了个白眼，终于被逗笑出了声：“你媳妇儿在楼上，我去帮你叫她——”
梁正皓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璟悦。”然后他皱起眉头：“啧，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两天又没吃饭？”
梁正皓将他按在床上，温柔疼惜的眼神全被东方璨看在眼里：“好吧，是瘦了些，以后答应你多吃点。”
“这才乖。”梁正皓手指在东方璨头顶戳了戳，用长辈吓唬孩子的语气哄着：“不然在你脑子上钻个孔，端着往里灌。”
夜里躺在床上，东方璨眯着眼睛很享受梁正皓帮他按摩的力度。然而那人按到他脊柱末端的时候突然力气变得非常大，在腰上方凹陷下去的位置使劲压了一压。
“——疼！”
“你怎么瘦成这样的？”梁正皓看着那具排骨架，每次激情都收着劲，唯恐把这人撞散。
东方璨不想回答，又开始胡说八道：“跟你分开以后吃饭就没有什么胃口。”
梁正皓听着他的恶人先告状：“提分手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没怀疑过东方璨生病，但是血检报告清楚显示他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而且除了暴瘦和精神差一些，也没太多别的异常。
或许是还没走出父母离世的打击吧，梁正皓天真的以为。
“璨儿。”梁正皓俯下身在他腰部吻了吻：“你知道我今天在飞机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东方璨懒得去猜，总归不是好事情。
“我在想，你总是这么一句话不说的跑掉，我真的很想在你身上装一个定位器。”梁正皓摸着他骨骼分明的脊柱，牙齿在东方璨后背上一下一下的咬着：“这里，还有这里，应该都可以植入定位器吧，这样我随时都能知道你在哪。”
东方璨身躯僵硬，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安置定位器现不现实，就算把定位器装上，他也非得残了不可。
梁正皓伸出湿软的舌头，在腰窝的地方舔了舔，舌头顶住脊柱的闭合处，像是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地方。
“可我舍不得。”好半天他终于从东方璨身上爬起来，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承认自己的害怕。
只要东方璨不离开，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东方璨摸着梁正皓的脸，偏过头和他亲了亲。
“睡觉吧，很累了。”东方璨把床头夜灯调暗，像是做了非常重大的决定，在心里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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