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梁正皓推他回教室，弯着腰靠在他耳边交谈，外人看起来就只觉得友爱和谐，根本无法想象他们在探讨那方面的内容。
“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你知道吗？”梁正皓觉得自己多余跟东方璨说这个：“是人有感情。”
“你不能一边和我谈着恋爱，一边和其他人上床。”
东方璨回答：“你可以选择自己跟我上床。”
梁正皓把轮椅推回教室，又拿出那两个老式的锁，把两边的车轱辘固定。
只要东方璨手还能动，他一定会推着轮椅跑，梁正皓太清楚了，他关不住东方璨。
“再议吧。”他看着东方璨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情书，因为这人最近突然出现在学校而又行动不便，久违的情书再次向他砸了过来。
情书海的角落里露出一抹暗红，是那本陪了东方璨十余年的《民法典》。
梁正皓若有所思：“今天放学我推你去买本《婚姻法》，你要闲得无事做就多看看书吧。”
东方璨直起身子，靠在梁正皓耳边说了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句话。
在上课铃的掩盖中梁正皓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婚姻法》对我们不起作用。”
梁正皓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东方璨那深谋远虑的爹为什么要从小给他看民法刑法了。
对于东方璨这种目无规则的人，只有法律能够约束他。
那节数学课上，老师讲的高考重要考点完全比不上东方璨的所作所为吸引人。
东方璨不看情书这事基本上跟他同届的人都知道，现在还坚持给他写情书的人要么是低年级的学妹，要么就是偶像剧看多了，以为自己能和剧中女主一样感动上苍。
但是今天东方璨居然开始拆那一叠情书，并且一封一封认真品读起来。
数学老师的权威遭到了严重挑衅，他问东方璨在干嘛，东方璨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看情书。”
“你们都高三了，整天不读书，心里怎么只想着谈恋爱。这道题会做了吗，这题年年高考必考，年年有人丢分。”
东方璨看了眼黑板：“会啊。”
这是他们分了文理科班以后才接管的数学老师，总共见东方璨上学的日子没超过半年，他把水写笔往讲台上一放，指着东方璨：“那你上来解给大家看看。”
东方璨举起双手表示办不到：“我轮椅被锁了，上不去。”
数学老师当即指派了两个比较壮硕的同学，让他们把东方璨抬上去。
东方璨解这道大题用了三分钟，而这堂课上他的壮举也只用了课间三分钟就传到了理科班。
璟悦跟梁正皓是同班同学，自从东方璨被强行带来学校，中午吃饭的流程就成了晓晓从文科艺术生班去找东方璨汇合，等着梁正皓跟璟悦过去，再推着行动不能自理的那位一起去食堂。
梁正皓问他为什么今天要在教室看情书：“你在给自己物色繁衍对象吗？是不是太急了点！”
东方璨把手里三折的纸递给他：“学习。”
梁正皓打开纸就明白东方璨在学习什么了，他竟然在学人写情书。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你放进未来里，不为世俗所及。或许那个神棍说得对，像我这种人什么都给不了你，所以愿不愿意为爱做0随便你。
梁正皓看了一眼就把那张纸放回牛仔裤的口袋里：“这就是你学习的结果？”
他以为东方璨至少会写点浪漫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走的写实派路线。
“番茄炒蛋，西芹牛肉丝，尖椒鸡，谢谢。”东方璨扬了扬眉，把饭卡递给他。
晓晓推着东方璨去找座位，她对于东方璨和梁正皓谈恋爱的态度很简单，总结就是四个字——尊重，祝福。
虽然她总觉得东方璨会喜欢梁正皓这个事情，本身就透露着诡异。回望这十多年的相处，东方璨想要整死梁正皓的意图不要太明显：“哥哥是真的喜欢皓哥吗？”
东方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璟悦则站在梁正皓身后时刻盘算怎么把那张情书拿出来膜拜膜拜，东方璨会动凡心，比铁树开花老母猪上树还有悖现实定律。
梁正皓按住比他矮半个头的人肩膀，警惕地把她推到自己前面的位置：“别在我身上打馊主意，我背后长了眼睛。”
璟悦被看穿了心思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冷道：“你真的相信东方璨爱你这种鬼话？”
“嗯哼。”梁正皓把餐盘递给食堂阿姨，指着牛肉丝挤出男高中生最标志性的笑容，让阿姨多打一点：“这有什么不信的，骗我又没好处。”
璟悦饶有兴致的扬了扬眉：“骗你怎么可能没好处呢。”
堂堂梁氏大少爷，有钱有颜，最重要的是年轻单纯还好骗，要有机会谁不想在他身上捞一把。
东方璨拆掉腿上夹板以后梁正皓拿着东方璨写给他的情书看了两天，不确定东方璨是不是真的会遵循生物本能，出去找个人陪他解决生理/需求，于是考虑再三同意了为爱做0。
梁正皓：“你真的喜欢我？”
他不确定的发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患得患失的怨妇。但是东方璨都敢在家长面前直言，或许是有些喜欢的吧。
东方璨吃饱喝足靠在床头舒服得哼哼唧唧：“喜欢啊。”
梁正皓认为东方璨在放屁，男人床上的话能信就是见了鬼。
东方璨抱着他起腻，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心肝儿，我每天睁开眼都在自我审视：我爱你吗，今天有比昨天爱你吗，会一直爱你吗？”
梁正皓不信，东方璨根本就是性格扭曲还骄矜自大，事事非要跟他争个输赢，称心如意了才会抱着他说情话烘托烘托气氛。
东方璨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梁正皓不会把他往好处想：“真的，不骗你。”
“你喜欢我什么？”梁正皓追问，东方璨伸了个懒腰就拉着被子要去梦周公。
“说话。”梁正皓捏着他的脸，看着他像岸上的鱼，小嘴一嘟一嘟。
东方璨翻过身睁开眼睛，勾着梁正皓的脖子送上一个晚安吻：“喜欢你长得帅。”
梁正皓郁闷的进了被子，东方璨还往他怀里钻，这次说的话多了些诚意：“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宝贝儿。”梁正皓揉着东方璨细软的发丝：“你以前像个纯情小男生，逗两句就脸红害羞，现在怎么说话死皮赖脸跟老油条似的？”
东方璨四条腿都缠在梁正皓身上，对恒温抱枕非常满意：“跟你学的啊。”
梁正皓给他说的那些土味情话谁听了不反胃，整天还没完没了，抓住机会就讲，他听都该听会了。
东方璨总体来说是个非常绅士的爱人，梁正皓也不是完全没有快感，他就是没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东方璨那么多年不务正业不是白玩的，他的体能非常好，梁正皓也不想跟他硬碰硬，活生生将这份憋屈持续了小半年。
寒假的时候东方璨要提前回渝市，因为吴琛回国了。
梁正皓很久没回过德国了，东方璨说他要去渝市，梁正皓就计划不如回德国吧，留在燕城也是当望夫石的命。
梁正皓问：“初一你会回燕城吧？”
东方璨躺在床上玩手机：“不一定哦，看我爸妈怎么安排。”
梁正皓哦了一声，洗澡去了。
年三十晚上梁正皓问东方璨新年到底怎么过，对面那人半天不回话，只能听到他的闷哼和电视里春晚的声音，许久以后才听见东方璨发出痛苦的叹息。
他冲东方璨吼：“你他妈……是在跟别人滚床单吗？”
然后他听见了电话里传来了吴琛童稚未泯的欢呼声：“耶，我赢了，我赢了。哥哥你别动，我就差最后一笔就成正字了。”
东方璨起身去阳台和梁正皓说话：“年三十夜里我上哪里去找送鸭服务？是阿琛在跟我掰手腕。”
说完他又笑了笑：“可能要初三才回燕城吧，想我了？”
梁正皓就猜到会是这样，东方璨19岁的生日，他根本没打算在燕城过。
他不喜欢林家人，他宁愿跟吴琛那个傻子待在一起唱十九遍生日快乐歌，也不想顶着林家人炽热的目光和自己度过。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梁正皓连新年快乐都没跟东方璨说，挂电话睡觉去了。
东方璨看着手机莫名其妙，但是留给他背春伤秋的时间不多，他又被吴琛抓了过去，准备开发一种新游戏再把东方璨的另外半边脸写上正字。
东方璨的生日梁正皓还是没缺席，他搭乘最早的飞机赶到了渝市，进家门的时候左手拎着买给长辈的新年贺礼，右手拿着给东方璨订的蛋糕。
他们的关系没有大肆宣扬，璟悦和晓晓对视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非常暧昧的咦叫。
吴琛还记得梁正皓，他开心的拉着梁正皓要加入游戏——十五二十。
这游戏倒不是说幼不幼稚，主要是又不是在酒吧也没有搞团建，青天白日的干玩不无聊吗。
“我们不能玩点有意思的吗？”梁正皓眯了眯眼睛，这里加上他足足六个年轻人，就连打麻将也比这有趣啊。
随后他在璟悦的惨叫声里发现这个游戏的趣味在哪了，输了的人惩罚竟然是抽二条——露出胳膊被胜利者用两根并拢的指头飞速打下去，留下两道手指印。
他看了眼东方璨的双臂，他伤得最重。
倒不是因为划拳技不如人，主要是他的病让他被重力捏按就会留下红印。
这里除了他没人往那方面去想，吴琛也觉得这游戏玩了这么久失去了新鲜感，于是听从了梁正皓的建议。
他们三个男生去网吧开黑，三个女生出去购shopping。
梁正皓发消息问东方璨：“跟脑残玩游戏好玩吗？”
跟东方璨在一起之前他就对东方璨每年陪吴琛两个月这件事颇多不满，在一起过后不满更是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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