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东方璨在院子里赤脚站了好久，直到身体涌上凉意才翻墙过去找梁正皓。
他去梁家除了正式登门做客，其余时间都不喜欢走正门。院子的墙就那么高，很容易就能翻过去。
梁正皓把他拉到床上，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就像四年前那个中午一样。
东方璨还对噩梦心有余悸：“如果我没有丢下他，阿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
“不是的。”梁正皓回答：“那三个人还是会过来，这不是你能预知的，如果我们都没走，被绑的就是我们三个了。”
“我宁愿被绑的人是我。”东方璨心里很苦涩：“今天有人给我送情书，我没看。我突然想到要是阿琛跟我们一样在上学的话，应该也有女孩给他写情书了吧。”
梁正皓耳朵里只能听见情书两个字，他歪过头看着东方璨：“有女孩给你送情书？谁啊？”
“都说了我没拆，怎么知道是谁。”他对梁正皓抓偏的重点很无语：“你没收到过情书吗？”
“有吧……”梁正皓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虚的补充了一句：“我妈不让我早恋，我当场就让她拿走，不要耽误我学习。”
“你那学习耽不耽误的有什么区别。”东方璨嗤笑着回答。初中的知识那么简单，梁正皓还缠着让他补课，他实在无法想象还有什么退步的空间。
他跟着梁正皓学习德语，他都学会了梁正皓还说得磕磕巴巴，连外教都开玩笑东方璨才像是那个自带血统buff的人。
梁正皓说因为德语难学嘛。
东方璨开始还会耐着性子教梁正皓弹舌音，结果就是被无情喷了一脸的口水。
他拿着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对着梁正皓比划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学了，越努力越可笑。”
梁正皓反驳：“我成绩也不差啊。”回回年级前十，跟东方璨这种天才当然没有可比性。
要退步的话，空间还是蛮大的。
他只是想制造一些更东方璨更多的相处机会罢了，总要编些正当理由嘛。
连梁正皓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对东方璨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变质的。
东方璨的长相很惊艳，遗传到了父母全部的优点，既有君子的儒雅端方，又带着一股还未完全显露的魅惑妖冶。
他容貌已经脱掉了很多稚气，身形也在迅速长高，成为了挺拔的能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少年。
许久没有暴走过的人，起床愣愣盯着床上那滩濡湿的液体，警惕地看了看自己两腿之间。确认不是来自自己的失态以后，用非常暧昧还略带嘲讽的表情看着梁正皓：“咦～你好恶心噢。”
梁正皓仿佛又成了那个穿着裙子在故宫找厕所的小孩，羞愤地捂着脸无地自容。
东方璨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并且被他爸拉着科普了一晚上的生理卫生知识，他说的恶心真的只是不幸被那滩□□蹭到身上的洁癖层面的恶心。
东方璨对着他打趣：“恭喜你耗子，长大咯，可以去找母耗子咯。”
梁正皓想告诉东方璨，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是他。
但是害怕讲出来被东方璨揍，梁正皓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了缄默。
毕竟东方璨打起人来是真的疼。
梁正皓意识到自己对东方璨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他们这个年纪早恋并不稀奇，虽然是全市里数一数二的顶级名校，但还是有人偷偷谈恋爱。
梁正皓和谁关系都很好，自然也能听见很多肮脏的下流的属于这个年纪男性的话题。
前几个月还在传阅岛国av，这个月话题已经开始到破/处了。
他们问梁正皓，那么多给他写情书的女孩，他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梁正皓说，他最近只想醉心于学习。
这话被那群已经体验过人间极乐的同学嘲笑了个彻底。
“不知道你跟东方璨怎么想的，明明班上你们俩是最好看的，都对谈恋爱没心思。”
东方璨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耗子，你说东方璨不会喜欢男人吧？”
梁正皓不认为东方璨喜欢男人，他们讨论的话题清水得不能再清水，聊得最多的也是哪里开了射击馆，哪款滑板最丝滑，放假了要不要去学击剑和马术。
依照东方璨离经叛道的性格，他就算是这几年收敛了，也不妨碍他再次发疯。
不管是东方璨不谈恋爱，还是在外面乱搞制造出一个孩子来，都是不正常中又透露着正常的事情。
他想了想回答：“应该不会吧。”
“啧啧，东方璨那两个妹妹长得是真好看啊，好想弄来搞一炮，这辈子就值了。”
梁正皓对朋友发出善意忠告：“你要是不想被东方璨揍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
他嘴上说着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只是对谈一场凑合的，得过且过的恋爱没兴趣。
东方璨每天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抽屉里的情书清出来，然后拿到垃圾桶扔掉。
普通人这么做会被当成是装逼或者耍酷，但是东方璨日日如此，搞得班上再也没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了，有的也是外班塞进来的。
梁正皓做不到这么无情又洒脱，所以他都把情书偷偷塞到东方璨的抽屉里，藉由东方璨的手完成这个动作，化解他心里的负罪感。
梁正皓家里长期只有他和保姆，大部分时间他是厮混在东方家，他对那栋空旷的大别墅除了睡觉以外没有太多情感。
晚上他打开电脑找资料，不小心点开了同学发群里的种子，看了几秒钟以后就无趣的退了出来。
再次点开也是因为好奇，他把东方璨的脸代入了女主角，然后舒服了。
东方璨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呢，东方璨要是个女孩子，那还真是他老婆。
梁正皓盘腿坐在床上，很好奇男人跟男人怎么做，转头去网上找了两部gv来观摩。
他拿着不会的题去问东方璨，照惯例先被嘲笑了一通是不是智力有问题，然后不耐烦的演示了一遍，最后问梁正皓听懂了吗。
“哥，那些给你的情书你为什么都不看啊？”梁正皓说听懂了，接着就问出了让他困惑已久的事情：“你不想谈恋爱吗？”
“跟谁谈？跟你啊？”东方璨打开电脑开始玩起魔兽。
“跟我也行吧。”梁正皓半真半假的回答。
“……”
东方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去谈恋爱，那些给他写情书的女孩他全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人谈恋爱。
“我喜欢林衍。”东方璨开始了满嘴跑火车：“但是我得不到他，所以我为了他封心锁爱。”
梁正皓没想过东方璨会给出这种回答，这在他预想的所有答案之外。
梁正皓非常受伤，这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东方璨喜欢男人，东方璨喜欢一个叫林衍的男人，这个叫林衍的男人是东方璨亲叔叔。
从梁正皓的视角看，他觉得东方璨为了林衍付出太多了，为了引起备战高考的林衍的注意力不惜重新开始逃课。
东方璨最近沉迷魔兽世界，他从开始只逃晚自习演变到了整个下午都逃课，有时打了个通宵干脆第二天直接不来了。
就算东方璨成绩很好，不用上课也能考年级前三，但他们马上就要升初三，接着就是中考，老师们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东方璨堕落。
因为逃课被请家长是东方璨从小到大干的最平淡的事情了，他知道父母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管束他，于是课逃得飞起。
东方璨跑火车的毛病八成是遗传自景夜，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为什么会对孩子过分的放纵，干脆说东方璨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想管。
东方璨在旁边听得发笑。他这嫣然的一笑被老师错误理解，以为他是在自嘲，又让他把父亲叫来。
“我爸工作非常忙，他不会管我的。有后娘就有后爹，他们都不会管我的。”
老师一半辛酸一半心疼：“那你还有什么亲人，你把他叫来，我好好跟他说说你的事情，还有你爸和……阿姨，不能这么对你。”
“我还有个叔叔，在高三。叫林衍，不如您去找他吧。”说完东方璨就要溜了溜了，去网吧和他的游戏世界卿卿我我。
晚饭时间梁正皓在网吧找到了厮杀得正兴起的东方璨：“哥，你就那么喜欢叔叔吗？”
“啊？”东方璨一愣，想起自己前几天瞎说的话。
“哦，骗你的。”他没事喜欢林衍做什么，乏味又无趣。
梁正皓还没开心半秒钟，又听东方璨施施然开口：“其实，我是个女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正皓往屏幕上看了一眼，东方璨竟然真的在玩女号，因为他刚玩这游戏没几天，打得还不算特别好，所以在即将被血虐的时候开了语音，压尖了嗓子茶里茶气喘息着说：“啊～人家好怕怕，大哥哥快救我。”
梁正皓相信了，东方璨不谈恋爱是纯粹因为不想谈恋爱。
“我以前给你看鸟，其实是为了隐藏我是女人这件事，我不想你也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说完东方璨拉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摸到了吗。”
“那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告诉我了？”梁正皓想看他怎么编。
“因为我来大姨妈了。你愿意给痛经的我买一份炒饭吗？豆干肉丝或者尖椒辣子鸡，大葱小葱都不要，韭菜姜末也不要，蒜可以要，少盐不要味精。”
梁正皓万分无奈起身去街边帮他买了晚饭。
东方璨从来不拆情书的理由很简单，他一旦打开就会知道对方的心意，如果查阅了他人的感情，他就和这份感情有了羁绊。
那字字句句描述的都是对他的喜欢，他负担不起别人的喜欢。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干脆不如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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