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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爱莫能助


其实按理来说,开学第一天各科任老师与新生的初次见面是不会正式开始上课的,其旨在介绍本学科的学科内容和今后安排,而后植入今非昔比的观念,在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意在让学生重新摆正观念以更端正的态度面对今后的学习。

        时一觉得,也许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同学都对第一堂课带着某种良好开端的仪式感,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斜视,饱含着浓郁的求知欲在于潜意识的认为这是新的开始。

        但是她想错了,刘副毫不沾边的侃侃而谈所谓的经验之谈,却不是诸如“中考成绩已经是过去式了,无论高低,考过就算了,重要的是今后的学习。”

        “高中跟初中不同,你们要转变既定的观念,调整好心态和学习方法。”

        “高中不如初中那么简单,不是随随便便临时抱佛脚就可以考高分的,更在于平时脚踏实地的努力。”

        几句相差无几的话。

        刘副则是在忆往昔,谈着自己的生活阅历,力在寻找彼此间学生时代的共通之处。他以独特的视角切入她们的内心,说着反鸡汤式的论调。

        他毫不避讳地说:“有贼心没贼胆,始于青春叛逆,迫于形式压力。”

        “每个内心上演着玛丽苏戏码的女生,都妄想拖垮一个学霸,要么因其所向披靡,要么因其弃甲曳兵。而所有故事中的每一个人设并无主配之分,只有结局的喜悲之别。”

        时一听得认真,一下子被这个站在广大学生角度探讨在这个年龄所禁忌的话题的大人所吸引。

        他成功俘虏了一大片少女心。

        刘副讲到一半的时候,陈桠楠已经从课桌抽屉里掏出了一本英语版《王后雄教材》,逐字逐句地解析语法知识点。

        时一想,陈桠楠不属于那一类人。

        课间操的升旗仪式暨开学典礼,各班男女分开自觉排成两列纵队,江则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时一在如此庄重肃穆的场合听得认真。

        “江则是你们女生眼中的学霸型吗?”林越看着前面,站得笔挺,声音飘荡在空中。

        “恩。”时一觉得江则确实了不起。

        “那我呢?”林越以不服输的腔调认真地说。

        时一扭头看他。猜不透林越的想法,琢磨着他所希望听到的答案。

        “你也是。”时一实事求是地笑笑说,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论及语文的话。”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林越紧咬不放地追问。

        她明白了,林越最初的那句问话关注的是“你们女生”,而她则侧重于“学霸”。

        可现在这句不着调的问句,时一嗅到了某种“你们之间是否有奸情?”的意味。

        时一带着不解的神情再次看向他,林越面无表情,她就当是自己多心了。

        时一没有回答。

        “跟江则一个反应。”林越悠悠地说。

        此时江则的演讲已经结束,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掌声。

        时一的沉默不语并不代表默认。

        可无声的问答对林越来说就是不多做解释的肯定。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徒劳地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迫切的希望得到时一说出口的一句否定。

        江则下台后,接下来是校领导的讲话。

        “江则今早给你的宣传单是新状元的吧。”林越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可不可避免的是张嘴闭嘴总围绕着江则,就好像脱离了他,所有的问答都无法成立。

        “好像是。”时一今早没多看,从江则手里接过后一直塞在校裤口袋里忘了拿出来,昨天他们才在电话里讨论过这事,应该就是新状元的宣传单了。

        她把手伸进校裤口袋拿出、展开。新状元为了宣传不惜血本的改版了宣传单的设计,不变的是正面仍硕大地印着“新状元”三个大字,翻过来背面是详尽的学科价目表。

        “你要去?”林越从始至终与时一的对话都没转头,直直地看着前方。

        如若不是她与他并排站立,一句摸不着调的开口,她会误以为是自己多虑又幻听了。

        看在时一眼里是林越那与我无关的步步紧逼。

        “不知道,还在考虑。”时一定定地研究学科套餐内容和课时安排。

        随后林越流利地说出其精准坐标。

        时一震惊地对照了宣传单上的地址,准确无误。

        “你知道?”

        这不废话这么有名的补习班没人不知道吧。

        时一又重问了一遍:“我是说,你去过?也在那补过习?”林越知道的太过详细,如果没频繁进出过,不至于不假思索地张嘴就来。

        “从初中起就跟江则一个补习班上课。”林越说,“你不知道?”

        原来他们一早就认识啊。

        “我知道你初中时周末一直都有补习,但不知道你是在那上的课。”时一如是说。

        “江则推荐你去的?他就没跟你说过?”林越终于面向她,狐疑地看着,刨根问底。

        “没有。”时一老实答话,确实没有。她没想到林越竟也在那上的课还和江则早已熟识,江则没提,她也没多问,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通常情况下若不知道两者有所牵连,是不可能会想到一块去的吧。

        时一按着原来的折痕重新把宣传单塞进口袋,神色暗淡了几分,不经意间地小声说:“看来我要慎重考虑了。”

        “时一,你对我有偏见吗?”林越略有不悦,因为时一骤变的情绪,满腹疑惑,大言不惭是她,推心置腹是她,现在的淡漠疏远也是她。这让他不自禁的相信女生真是个善变的生物。

        时一仿若一个多面体,每一次的接触都给他以不同的感触,林越越是尝试了解些什么,越是觉得她有诸多深不可测的方面。

        “没有。”怎么可能,无论怎样都轮不上他,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眸底的色彩,或明亮闪烁或黯淡无光都关乎于他以及与他相关的一切。

        课间操结束后,大家都散去,时一怀着心思木讷地朝班级的方向走去。

        第三节的数学课,是即将退休的老唐,头发稀疏,边上略密的“长发”被他由这一端横撇到另一边以掩盖中间少得可怜的发量。因此老唐上课时总习惯性的不时撩一撩“刘海”,让它安分守己的呆在属于它的地方,以防垂散下来。他只花了十来分钟说明他的课程要求,其他没多做解释,就让学生们打开课本的第一章节,十分昔时的按部就班开始正式上课。

        时一本认真随着老唐的上课进度做着笔记,可奈何突然从腹部传来隐隐阵痛,由弱到强,握着笔杆的手也越发用力。起先她以为是前一晚空调冷气吹多了,夜里被子没盖好,着了凉导致肚子疼,直至一股暖流,有所异样,她才觉得不对劲。

        躲过了军训了,却没躲过开学。

        她计算着日子,这几天是该来了,却没想到来的这么早,她一时疏忽,忘了应有所准备的在书包内层放几片卫生巾应急,以备不时之需。痛苦的是无法舒缓的疼痛,不自觉的身体扭曲了起来,背一点点地弓下去,近乎整个身子快贴到桌面上,唇齿紧闭,手抚着腹部,硬是强撑着自己抬头听课。

        离这堂课结束只剩几分钟时,她生怕被周围的男生听见,递了张小纸条给旁边专心致志听讲记笔记的陈桠楠:“你有带卫生巾吗?”

        陈桠楠摇了摇头,停下笔,关切地问了声:“还好吗?撑得住吗?”

        “还行吧。”其实不太好,痛的要死。时一面色一点点由正常的血色变为苍白,额头沁着汗。

        “需要我下课时帮你问问别人吗?”

        “谢谢了。”时一只觉得说话吃力,现在什么都不愿挪动。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铃响。陈桠楠向楚妤帮时一借了一片卫生巾,陈桠楠说的婉转,楚妤领悟到她的本意后,把自己的书包拿到时一身边,尽可能躲避开男生的视线,小心谨慎的从书包的里层慢慢拿出来,在书桌的掩护下,时一接过,攥在手里塞进口袋,艰难的从座位站起来,尽可能自然的往女生厕所走去,尽管难受至极。

        最后一节是彬哥的体育课,同学们收拾好各自的桌面渐渐撤离班级准备去操场集合。

        她从女厕所回来时,江则正准备离开班级下楼,她叫住了他:“班长,我身体不舒服,体育课上不了了,你能帮我跟班主任说声请个假吗?”

        “怎么了?肚子疼?”江则看着时一掩肚状。

        “恩。”时一没好意思说出实情,太过难以启齿,她注意到江则的视线,慢慢放下一直搓揉着肚子的手。

        “那你就在班上休息吧。”江则十分体谅地说。

        “恩。”时一点点头,走回自己座位,她是真的疼到想哭,此刻却也只能趴在桌面上,虽然于事无补,但总可以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安慰下。

        江则站在门口好一会都没离开,看着时一扭打在一起的身体,又不放心地走到时一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语露关怀:“看你这么难受的样子,要不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了,可能一会就会好点了。”时一抬头说着违心的话后又趴了下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呆在班上。

        时一想撑到放学回家,虽没痛苦到不能走动的地步,可疼痛难忍,她是一个多余的举动都不愿做了。

        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陈桠楠回来了,关心的问了句:“好点没?”在她旁边坐下。

        “恩,还好。”时一闷声闷气的回答,她只想找张大床躺着,闭目养神,以睡眠的方式舒缓疼痛,“你怎么回来了?”

        “后半节课自由活动,班主任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陈桠楠看着时一桌面上的半瓶水,主动的伸手摸了摸拿起对时一说,“我帮你去打点热水吧。”

        时一之前一直觉得陈桠楠不在乎除自身学习以外的任何事,只懂得埋头解题,翻动练习册。

        可必要时的关心,她还是热腾腾的送至她的面前。

        她只是不善于表达。

        时一选择继续趴着小睡一会,直到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桌面上放了个东西,她原以为是陈桠楠盛完水回来了,可听东西放置的声音并不像是自己的水杯,就算对方刻意动作轻缓。

        她抬头确认,出乎意料是林越,他用一次性纸杯装了杯冒着热气的温水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拉开时一前桌的凳子,在她桌前坐下近距离面对着她。

        “班主任也让你来关心下我的?”

        林越盯着他亲自从办公室饮水机里装来的水,示意时一喝下,摇摇头。

        陈桠楠回来时,看到的是时一就这么和林越干瞪着眼,对视不过一会,她便败下阵来。

        她接过自己的水杯对陈桠楠说了声谢谢,陈桠楠默默的在她身边坐下,拿出数学书,用黑色水笔一遍遍的在稿纸上演算老唐上课讲解的便捷的解题方法。

        时一不自觉地拿起林越的那杯水喝下,喝完后她才觉察到自己竟在不自知中顺由着心偏向了林越。

        可还是装出无关紧要的样子。

        林越满意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纸杯。

        时一见林越没有要离开她面前那个位置的打算。

        却只有唐突的一句话:“中午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时一被林越的话弄得有些无措,她只见身边陈桠楠写字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般继续做题。

        “不用。”时一不多加考虑的一口回绝了,她现在和林越面对面地坐着总觉得怪异,眼神飘忽不定,况且陈桠楠在身边,模棱两可的话,尴尬的处境,难掩的暧昧,不知情人士准会想歪。

        “顺路。”林越说得坦然。

        “不顺。”时一据理力争。

        “我中午要去我外婆那休息。”

        “我要回家。”所以,他去他外婆家,她回她的家,到底哪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对话。

        “我外婆家就在你家小区那。”林越状似无意的轻描淡写。

        时一吃惊地看向他,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那晚……难怪林越会出现在她所在的小区门口!她如梦初醒。

        反之林越小人得志的奸诈,撑手随性地放在时一桌上,身子不由向前凑近了一点,装得一脸人畜无害。

        时一该承认,这一秒,她深陷其中。

        “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没有理由继续逞强,也没有理由让林越陪同。

        她越是喜欢林越,越是躲躲闪闪。

        她担心林越摄人心魄的眼睛,下一秒就会直射她的内心,一览无余。

        他越是努力探求,她越是小心掩饰。

        头顶是电扇呼呼的转动声,身边是课本唰唰的翻动声,唯有腹部不时的刺痛才是最为真实的佐证。

        她不知道林越原来也可以如此滑头赖皮。

        掠过她心,泛起涟漪的从来都是林越不经意间的温柔。

        因为喜欢他,所以眼睛自带美化效果,自动磨平过滤了一切瑕疵,留存于心、封印于此的都是关乎他的美好,成为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她真想对林越发自肺腑的说一声,你真好。

        陈桠楠断断续续地干着自己的事,一停一顿毫不连贯,她已经在同一张草稿纸上反复演算着相差无几的步骤无数次却无果,她找不到漏洞,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致使与答案出入过大,她逗留、纠结在同一道大题,久到时一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她翻书的声音,久到引起时一的注意多朝她看了几眼。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林越因时一偏移的视线也被吸引了去,他思考了一会,就眼尖地发现并指正了陈桠楠解题过程中的疏忽大意之处,“你不介意吧。”林越是指突然插手打断她的解题思路。

        陈桠楠配合地递过纸笔,默默地听着,收回,然后拿着林越写过的演算纸看了好一会儿,令时一和林越都怀疑她是否真的听明白了。

        “我是不是语速太快了,还是字迹太过潦草,你看起来有点难懂。”林越尴尬地说着。

        “听懂了。”陈桠楠回过神来,对照林越的笔记,重新整理了一遍想法,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下,终于对了。

        “收拾书包吧,快下课了。”林越起身,说给时一听,“等等我。”

        他刚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课桌旁,三两下收拾好就背着书包走到她旁边。

        时一觉得好笑,她还能跑哪去,拖着难受的身子。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出几本自认为比较重要的课本,比对着老唐课后留下的作业所可能涉及到的教材和作业本。

        拉上拉链,比早晨来时有了份量感。

        她正准备把双肩包背到背上,林越出手阻拦:“我帮你提吧。”

        “不用了,几本书而已,我没那么虚弱。”她谢绝了他的好意。

        “你不是很疼吗?”林越爱莫能助。

        “林越。”时一固执,一字一顿咬字清晰,林越说的直白,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啊!她作为当事人隐隐的觉得他也许是猜到了八九分,不免有点难为情,可又也许他只是纯粹的认为她肚子疼。总之单一个“疼”字从林越这个大男生嘴里说出,就让她倍感违和和羞耻。

        林越自知说错了话,禁声,不再多嘴。

        「知不知」

        无论晴雨天上学时一都有备伞的习惯,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徒步回家,挤公交是件累活,上下学高峰期,家长接送,车流量、人流量大,本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家的路程,因交通状况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耽搁着,久时都够她走一个来回。也许只有当皮囊赤裸裸的曝光在烈日下她才有普天之下人人平等的欣慰,性别使然亦或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时一与这个年龄段的普遍女生无异,对外在的皮囊分外在意已无需多言,更何况她今天身体状况一点都不良好。

        她出了教学楼,就独自撑起了晴雨伞,林越走在附近,她只觉得怪异,她长久以来都处在暗处才胆敢明目张胆的窥探其一举一动,未曾有过直接“牵引”着他以循着她的轨迹前进。少女的矜持由不得她主动递伞过去邀他共撑,时一走得慢,林越也不急,她又尽量让步伐迈的小些,好让林越走到前头,却也是徒劳,如芒在背的滋味好不自在。

        他们隔着一把伞的距离,默不作声的默契,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耀眼而炫目。

        她还有很多所不知道的,但她想知道的更多。

        她居住至今的小区,隔着一栋栋楼房竟还有另一个与林越息息相关的人存在,而她毫无觉察。

        她越是尝试多了解些,越是清楚地懂得自己知之甚少,又明白地知道自己所能触及到的极限在哪。

        初中时,因为家与学校距离较远,林越像多数学生一样选择住校,周日傍晚归校,周五傍晚离校。所以,时一从没在上学路上偏巧遇见过林越,再加之如若不是节假日廖韵之和尤翘楚的邀约,真可谓是足不出户的宅女,时一不由感叹他们缘浅,但又不愿单纯以此作为评判的标准。林越自是不可能每周末都来,也没既定的时间,偶尔来这没被撞见也实属正常,她这么安慰自己。林越只告诉她,他爸妈离婚了,她却不知道他们离婚后他跟了谁。

        弘毅在校走读生,一部分会选择在校食堂就餐,所以他们午休要么是在班级安静的自习,要么是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总之按照校规,这段时间严禁吵闹。时一猜测,无论林越跟了他爸妈任意一方居住,许是外婆家较学校更近些,来往方便,能更好的安排作息时间。

        “你以后中午都回家吗?”林越走在右后方。

        “恩。”她独自撑伞,有着自私的心虚。

        “好。”

        时一最近总觉得林越言简的回答让她摸不着头脑,指意不明。

        是否是短时间内接触过多,反倒适得其反,离她所认知的林越越来越远。

        什么叫好?她不懂他的思维逻辑。

        “外婆家近,正好能天天去看她。”林越像是在和时一交待汇报些什么,犹如他们彼此联系的通行证,少了这一道关卡,就无法继续坦然同行。

        她知道。

        时一径直越过公交站点,朝前继续走,她想快点到家,免受身心的煎熬。

        “你喜欢走回去?”

        “因为近。”

        “我们应该会一起走。”林越说的多理所当然。

        时一却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不敢往深处想。她就当按话的表面的浅层意思理解,因为同路,所以难免碰见。

        林越是赠予她滴水之恩的人。

        “我以后可能会搭公交,不一定的。”她受不了和林越看似亲昵的同步。缓缓归家路上全是独自一人的臆测与幻想。

        “好。”林越答的爽快,一副任何决定都顺由着她的模样,“下午的课你还上吗?”

        “我会和班主任请假的。”时一知道林越的想法,他想问她是否一起去学校,如果不去要不要帮她请假,而她免去了他代为传话的步骤,越过他,自行会去跟班主任说明情况。

        她开始怀疑,自己哪来的自信觉得林越这么乐意为她效劳。

        以前她总私心的希望能和林越多些接触,无论以何种方式都可多了解些他的喜好,直接或间接的令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她跟一般女生相比在他眼中略有不同,因此有些多的联系和共通之处。可到底,所谓的略有不同,也不过是多了一层她喜欢他的情愫,真的步步接近,她反而有些怯场。

        反倒是她差点忘了林越许是心中有主的人。

        林越又何必温水煮青蛙。

        她又何必死抠他话里的字眼,句句当成美文赏析般拆解他的意思,引出另一条别有深意的含蓄,而又多半是自己多心又矫情。

        她收回此前想要多加了解他的话。

        但她不否认,她所有的小情绪和自艾自怨都来自对他知道的太少的不甘和知道的太多的不安。

        下午的课,时一请假没去上,她在家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

        晚上林越用qq消息发给她一列的作业清单。

        时一只回了句谢谢,便不再有下文。

        她重新拿出了那张宣传单,看了又看。

        到底初二下学期时,关乎林越在补习班有个喜欢的女生这则传闻是如何无缘无故的进了她的耳呢?她想不明白。她所信以为真的是无风不起浪。她所确信的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暗恋他。

        起因、经过和结果一概不知是对她最仁慈的惩罚。

        时一如今有些按耐不住,在线的qq头像和点开的对话框,都在引诱她大胆地问出心底的疑惑。喜欢总归要明明白白,不明不白太过憋屈了。虽然她喜欢了这么久也没少自我委屈。

        千百回转还不都是一个他。

        “初中时听说你有喜欢的女生,也是新状元的?”时一鼓足了勇气,踌躇再三,删删减减打字后,这目的已经够明确了。

        “没,你从哪听来的。”

        “没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当事人的否定。

        “怎么了?”

        “没什么,帮你的追求者问的而已。”时一气定神闲地守着对话框内的消息,抑制不住的笑意。

        “谁?”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女孩子脸薄,就当为她保留份痴心妄想。”时一说,“我准备写作业了。”时一很好的把握了主动权,亦进亦退由她拿捏,她乐享于此,话题点到为止就好,结束的理由充分且理所当然。

        时一思考过,后来她之所以与林越频繁联系大概得益于此。

        第二天早上时一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拿着瓶矿泉水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赫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今早出门忘带的水杯,她顺其抬头看他,意料之内的是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林越。

        “你今早出门忘带水,我正好走到小区门口,阿姨认出了弘毅的校服,我就主动代劳了。”林越扬了扬手里时一今早出门前灌满的温水水杯。

        “哦,谢谢。”她接过,放下刚拿在手的矿泉水,同林越离开了小卖部,朝校门口走去。

        “你晚上也住你外婆那?”时一紧握着手中温热的水杯。

        “恩,目前是。”林越答。

        “我还以为你只是中午呆在那。”时一本想继续说,晚上回家,可想到林越爸妈离婚的事,是说不出口的,后半句咽进了肚里,她该让他回哪个家呢。

        “我住我外婆那了,也方便上下学。”林越笑笑。

        “我妈可能是想着我没走远,下楼拿给我吧。”

        “应该是,阿姨看到我跟你穿同级校服,本来还担心没准不是一个班,看似还准备拿回去。”

        弘毅各级学生的校服款式都不同,校方以此来区分各个年级。

        “那你怎么确定那是我妈的?”

        “因为阿姨跟你那晚穿着睡衣折回去的方向一样。”林越开着玩笑。

        时一听出了重点,不作声。

        “开玩笑的,我认得你的水杯。”然后又好言相劝。

        事实如此,她还能怎样。

        宋因冉后来和她没再有过多的接触,时一觉得大概是自己于她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同班同学,无多余的价值需要靠拉拢时一来借机为她和林越搭桥认识。其实时一本就没帮她什么,只是提供了林越的名字,后期的努力全凭她一己之力。她得了林越前桌的风水宝地,又如愿当了林越本希望时一胜任的学习委员之位。

        这些都无关紧要,却又至关重要。

        时一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何佑禹是在班级课间,他以足球校队队长的身份和另外一名部门成员代表校足球部去高一各班纳新。

        怎么形容时一对他的第一印象呢,何佑禹滔滔不绝的笼络人心,要说他能说会道?听起来过分拘泥于自身对好学生的刻版印象,实则不然,何佑禹有着玩世不恭的专注与深情,玩世不恭的是他魅惑人心的脸,专注与深情则是深如幽潭的双眸。

        楚妤填写完部门成员资料表递交时,给时一的错觉是,带着托付终身的庄重。

        温声细语的一声学长,何佑禹彬彬有礼的接过。

        楚妤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时,他旁边的队友反倒先不正经的小声嚷嚷:“这届学妹质量不错啊!”

        “你看上哪个了,我努力努力。”何佑禹挤眉弄眼。

        “努力泡到?先说好啊,我看上的你可别想抢,先到先得的规矩听过没。”旁边的那人先搁下话,内心潜台词大抵是,你我相识一场,我算是看走眼了。

        “我努力努力,把人家妹子拉进我们部门,牵根红线,收入你的囊中可好?够义气吧。”何佑禹特仗义大气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挑了挑眉。

        “思想觉悟够高啊,一点就通!”那名队友表现出,你竟也是这种人,果然没看错你的喜出望外,“兄弟,同道中人啊!”

        他们之间相互调侃的对话结束在打响的上课铃,收完本班的入部资料表,秒转变得恭谦有礼:“打扰了。”

        江则再一次来问时一是否考虑清楚有去“新状元”的意向时,她选择了妥协,果断表示同意,回复的消息里已没了初次提及时的种种多虑与斟酌。

        “需要带路吗?要不我们先在你家附近熟悉的站点碰面,然后再一起去。”

        江则并不知道时一的家,平时上下学的路线,他俩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麻烦他。

        “不用了,之前路过那看到过,离我家也不算远,不过几站而已,我自己搭公交就好。”

        江则的qq号常亮,每次无论是他找她讨论班级事宜,还是她传送班级资料给他,江则永远保持在线状态,随时待命状。

        林越开始隔三差五的找她问作业,大抵的聊天开场白都如此。

        “今晚什么作业?”

        时一觉得其实自己已和江则的状态没差,她时时刻刻都在等着林越的消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复。

        她清清楚楚的列好各科作业单一条条的发送出去,并在后面注明好作业要求和收交日期。

        虽林越并不是天天都问她作业,但只要有一次,他起了这么个开头,时一便开始静候着毫无规律可言的下一次、下下次……

        一来二去,时一估摸出了林越会找她的时间点大致是在晚上七点多,所以她最无法安心写作业的便是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写写停停,而过了八点她也就专心致志的不再过分关注手机消息动态,林越大概是不会找她了。

        她的心理斗争大抵也不过如此。

        她整顿好一切,十一点熄灯上床。

        “睡了吗?”

        “没有。”

        “语文阅读理解能拍给我看看吗?前面数理化作业耗时太长,怕是来不及好好写语文作业了。”

        时一二话不说,翻身下床,就着台灯的光线,重新打开刚整理好的书包,拿出语文阅读理解的练习册,翻到自己写的那一页,拍下答案发送过去。

        “谢谢。”

        “还有吗?”

        “没了。”

        时一这才拉上书包拉链,安心的回到床上。

        语文课也是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上课,但她跟老唐不同,老唐在黑板上解题时,算到一定步骤会敲着黑板,抛出一个问题:“然后下面怎么解?”他会不时与台下的同学互动,以保障大家确实都有在认真听讲,得到整体良好的回应后,继续后面的演算,解出答案时,还要再问一遍:“听懂了吗?”大家多半会点点头,然后他甚是满意的继续下一题。

        语文教师,同学们私下尊称她为李女士。李女士则正好相反,一板一眼的授课,她的教学方式集中体现在文言文阅读上,她在上面兀自翻译重点字词和特殊句式,同学们较随性些,犯不着如老唐课上那般时时紧绷着弦,担心他不时抽问解题思路。李女士只有一个要求,上课不准吵闹,这就宛如塑造专心听课的假象。

        李女士极少提问,作业布置下去,也多半是隔段时间统一讲评一次,同学们以她的答案为标准自行批改核对。

        而班上并不止只有一个如林越般严重偏袒数理化的人,所以,对于那些对语文不太注重的学生来说,语文课俨然成了他们专注数理化习题的天堂,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且相互掩护、配合默契。

        但这并不代表李女士不管不顾不提问,就如此时,毫无预兆的点名抽查。

        “林越,你起来回答一下你对这篇文章里画横线句子的理解。”李女士双手撑在讲台桌两边。

        林越被这措不及防的点名,条件反射性的先站起来再说。

        数学大题解到一半,不得不停笔,他扯过了刚被自己撇到一旁置之不理的阅读理解练习册。

        “第五篇,第三题。”江则微微挪动嘴唇,小声提醒。

        林越顺着他的提示,翻到那一页。

        时一已经看到李女士脸上微怒的晕色,一触即燃。

        “把你的数学练习卷给我收起来!”

        林越无奈照做,只得认真地看起了阅读题。

        这篇文章他根本没读过,又正巧是他昨晚问时一拍照发来答案的那篇,自己还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

        但好在在时一的协助下完成了作业,满满当当填的都是时一的答案。

        他把练习册拿在手中照念。

        答案详尽有理,略抚平了李女士皱起的眉头,暂且逃过一劫。

        “坐下吧。”后又补充一句,“别再让我再在课堂上看你做其他科的题!”

        林越乖乖坐下,又从课桌抽屉里抽出了一半页面的数学试卷,他还挣扎在刚才未解完的大题上,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往课桌里推了推。

        林越准备一篇篇翻阅练习册里没看过的文章,只是纯粹的当美文看,不做阅读理解和赏析,于他倒也是个打发语文课的不错的选择。

        班级一角就有设置图书角,专放些近期的杂志和报纸,亦或是各自从家里书架上贡献出的好书,供班级内的同学传阅。林越偶尔理科题做到疲惫或毫无头绪时,就会主动去翻看些杂志,转换下思绪。所以语文阅读理解教材,就相当于是这么个作用。

        他现在正在弥补昨晚偷工减料抄来的这篇,李女士正在讲解的文章。

        “时一,你读读你所写的这题答案。”

        “哪题?”林越莫名紧张,文章读到三分之一的部分他停下来问江则。

        “还是刚才提问你的那题。”江则答。

        “这题怎么还没结束,这都第几个了!”林越惶恐道。

        “时一是第五个了。除了你刚才的答案她比较满意外,后面又点了三个。”江则淡然的摇了摇头,“她都不满意。”

        “所以她今天算是跟我们杠上了?”

        “大概是吧。”

        时一镇定地站了起来,林越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林越刚才是照着她写的答案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她当然不可能按照原本的答案再重复一遍,只能重新组织语言,换个角度赏析。

        文章她昨晚细读过,即使出其意料的被点名,但还是能顺畅的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她拿着练习册,念着毫不相同的字句,装得逼真,就像真如事先写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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