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A县
高娟浑浑噩噩的起床，在床头坐了很久，看着手肘上的一点红，还有从胸口裂到下摆的衣服，浑身发抖，这不是梦!呜呜!捂住嘴，把头埋进膝盖，哽咽，哭泣!
片刻之后，她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神情呆滞的往院外走，她的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她要回家……
红点和衣服是九戒配合高娟在幻境情形弄的，说这样更逼真，嗯，有道理，看高娟那样就知道，幻术的效果很强。
接下来，就是放了山上的那俩人，再有两天就可以回东城了。
又休息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倆人到了高娟家，又施了一次幻术。
这一次彻底断了高娟侥幸的念头，她想自杀…没勇气，想逃跑…却不舍现在的生活…不舍她的女儿……呵呵!
从高娟家出来，纪墨轩和九戒直接上山，倆人在路上都没说话，九戒在山坡边上坐下来，这几天一直都是晚上做事，白天睡觉。
静坐了会，九戒开口说：“你说，这些到时候都能查出来吗?咱倆做了这些事。有用吗?”
纪墨轩看着九戒，伸手摸了下她的头，笑着说：“当初是想出口气，被打了，不能这么算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大，现在扒掉他们两层皮，有用的，很有用!接下来，就是警察的事了，他们会查的，太深入的，我们不行。”
说到这里，纪墨轩撑着头往坡上躺又继续说：“这些事，有的都很多年了，牵扯肯定很大，还有就是分散太开，点到为止最好，所以今晚过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咱倆做的这些，也算对我同事的妹妹有个交代。”说完后，看着九戒。
两两相望，都笑了，又同时伸了个懒腰。
山上，九戒松开了男甲，把头包住，拉着他来到女乙边上。
夫妻倆刚被喂了吃的，现在瘫在地上，畏畏缩缩，气都不敢出，几天的经历让他俩永生难忘，男甲磕着头嘴里反复念着“饶命!要怎么做一定照办，一定改，不敢了。”
纪墨轩蹲着，朝不停在发抖的女乙说：“现在给你们指条明路，带上你记的笔记本还有病历，去投案，把你之前说的和警察再说一遍，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不许说假话!我……会盯着你们。”
“是，是……说真话……都坦白…”女乙哆哆嗦嗦应着。
把倆人拉起站直了，推到前面，说了声“你们可以走了”
眼睛还被盖着，男甲有点犹豫，女乙猛地把布一扯，回头看，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抓了她俩个。
没人!!这么快!周围没半个人影!怎么可能!俩个人呆呆站在杂草坡上，然后……同时……尖叫!
“鬼啊!!……”
“有鬼啊!!……”
“啊啊!!……救命啊!!……”跌跌撞撞，狼狈的边跑下山边喊。
高娟失魂落魄的从半夜坐到天亮，各种死法，有哪种生路，纠结着，她的老公出差，这种事她打不了电话，还有女儿，想到女儿，她的眼泪止不住。
开房门走了出来，女儿已经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面包正吃着。
“妈，你醒了!”女儿看到她叫了声。
高娟走过去，摸着女儿的脸，脑子里想的是，今天就要给我做手术了，我要死了，我女儿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女儿看她这样有点吓坏了，拉了下妈妈的手，问：“妈，你怎么啦，上夜班累了吗?”
高娟很仔细的看着女儿，表情僵硬露出笑脸说：“妈妈问你，如果妈妈做了……错事了怎么办？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女儿一听眼泪就流出来了，哭着说：“做错事，改了就好啊!妈!你要去哪儿?你别走，别走，呜呜!”
“改了就好!怎么改?错了，可以改了?……就能好吗?”高娟愣愣的嘟囔着。
说了些安慰话，安抚好了女儿去上学，才关上门，一阵敲门声就响起，高娟心跳得很厉害，是谁来?医院的?
“…谁…谁?”
“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天还没大亮，县公安局就进来倆个人，准确的说，像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倆个人，奇臭无比，头发脏乱，衣服都是灰土，拎着个包，冲进大厅，看见人就上去拉，嘴里一直念着“我的来报案的，不……不是，我们是来投案自首的，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投案的……。”边念边把那些病历往对方手里塞。
一大早的，同志们冲击很大，主要是味太大，再加上倆人的打扮，差点把人撵出去。正巧，市刑警队的队长有事来平县，顺手翻开一本病历……
一桩前后好几年的案件，被发现，然后调查，再然后严惩。很多事都需要一个契机，都有个必然的联系，纪墨轩九戒解开了点线头，至于后续……他们只能做到这，点到为止。
…………
“你说，那俩货有去洗洗再去投案吗?”
“我估计不会，他俩应该是直接就跑去了。”
“呃，啧啧，太难为人了，咱在那么空旷的地方，闻着味就大，这味道要是进屋!那可真是……嘿嘿!”
纪墨轩九戒倆人边走边聊，他们要坐车去火车站，要回东城了。
从西城到东城，要七八个小时，途中需要停很多站。
九戒上车后，打了个电话给室友，旷课十几天啊!补课是一回事，老师那边很不好交代，室友有点急，九戒完全不担心，都习惯了，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旷课三个月，她还不是考上大学了!
纪墨轩九戒坐的是两人座位，他们边上是三人座的，中间过道。
纪墨轩坐的位置靠过道，另一边的过道，坐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娃，刚开始，纪墨轩没怎么关注，那小孩在睡觉，小孩上车就睡觉很正常。
两个小时后，纪墨轩有意的转头看了一眼，有点疑惑?没动，也没醒，多少要吃点东西喝点水吧，都这么久了!大人就没想到摇醒喂点东西吗?好像有点不正常?
手被坐旁边的九戒碰了一下，“咋了，你看啥呢?”九戒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小孩不是都需要吃点东西或者喝水的吗?那小孩好乖，两个小时了都没动。”纪墨轩小声地把看到的和九戒说了说，眼神示意那一老一小。
九戒有点懵，奇怪吗?她也不懂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倆人就有意无意的看那小孩，还真是没动，连大人也是，都闭着眼睛，睡眠质量这么好啊!
倆人眼神交流了下，纪墨轩想起身，假装拿东西碰一下看看反应，屁股才要抬起来，咦!那一老一少动了，就见那位大妈把小孩的姿势换了一下，原本小孩脸是朝前面的座位，现在脸对的他们，纪墨轩看清楚了，长得挺漂亮的小孩，睡的很熟。
纪墨轩暗骂自己有点神经兮兮，小孩睡得好不好啊!咋自己看什么都有问题，有病啊!
已经坐了四个多小时，九戒浑身不自在，动了动身体，坐直，扭扭脖子，刚往过道方向转头就看见，那小孩好像醒了，漂亮的眼睛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真可爱!九戒用胳膊碰下纪墨轩，示意他看看那小孩。
纪墨轩头靠椅背，转头看小孩，朝他笑，说了声“小朋友，几岁了?”没得到回答，纪墨轩也没在意，继续朝小孩微笑，越看越奇怪，很迷离的眼神，没半点神采，小孩的眼睛是最无邪，最清澈明亮的，睡了这么长时间，不应该呀!
大妈发觉小孩醒了，左右看了看，从袋子里拿了瓶水，抱紧，起身，走上过道往前走，边走还边左右前后看着，去了洗手间。
这么谨慎?不对吧!纪墨轩皱着眉头，他总觉得不对劲，转头问九戒“你看出来了吗?”
“额，就是感觉小孩太好看了，那个大妈是他奶奶吗?好像不像?一点都不搭，有点违和。”九戒也有关注，时不时看一眼，“还有其他人和他们一起的吗?你有看到吗?”九戒朝四周看了一眼，好像都不是。
纪墨轩刚想说点，就看见大妈抱着小孩走过来，小孩的头搭在大妈肩膀上，很没精神，坐下后，水壶收起来，调整好小孩姿势，脸照样朝着纪墨轩这边，没多久，这一老一少，好像又睡着了……?
难道是小孩生病了?生病就一个大妈带着?他家其他人放心?纪墨轩和九戒经过这段时间的配合，倆人很自然的培养了些默契，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出，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如果不是生病了，那就是……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个猜测，先试探下。
过了好一会，纪墨轩拿了个橘子在手里，递过去给大妈，嘴里说：“阿姨，您尝尝，很甜，水分很足。”
大妈被人碰了下手，眼睛微微睁开，摇头，也不说话。
纪墨轩手没收回，笑了笑，很有礼貌的继续说：“是真甜，买挺多的，掰个给小朋友尝尝。”
还是没理人，倒是前座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纪墨轩手转了个方向递给前座，对那人说：“您尝尝，挺甜的，在车站上买的。”前座的人也没客气，接过手说：“小伙子挺帅的，工作了还是上学啊。”那人看起来挺健谈的，笑呵呵问了句。
纪墨轩笑着说：“工作了，要出差一趟。”接着又拿个橘子出来，还是伸手朝大妈递过去，再一次很有礼貌说：“车坐久了，挺累的，说说话，吃点东西，时间倒是很快过，来，阿姨尝尝看，好吃!”
这回，大妈眼睛睁大了点，斜看了一眼纪墨轩，那眼神很不善，意思很清楚，你很烦，滚开!我不吃!哟!这是…有点反应了。
纪墨轩也不在意，收回手，自己掰开吃，心思开始转。很明显，这位不是什么好鸟，纪墨轩很肯定有问题。
抱小孩的手太脏了，特别是指甲都是污垢，脚上的布鞋都是土，身上穿非常普通衣服，和小孩身上穿的，差太远，脚边放着包，看样子好像也没装什么衣服，重要的是，那孩子一直睡，五六岁的小孩，是怎么样的纪墨轩多少还是知道的，不可能这么安静，看向包里那瓶没放好的水壶，纪墨轩担心，那水有问题，有可能放药了……
想了想，转头在九戒耳边说了几句，要注意那个大妈在哪站下车，问九戒要不要，一起跟上，毕竟九戒要回学校。本来是想他自己跟上的，可没和这家伙说声，她会炸毛。
果然，九戒眼神放光，当然一起了，怎么能把她甩了，上学什么的哪有这个刺激，跟!
心里打定了主意，纪墨轩和九戒人虽然闭着眼睛，看似睡了，其实是时刻注意边上的动静。
车上的喇叭响了“下一站，A县快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准备下车”
听到这个声音，大妈眼睛睁开了，拿了条围巾，把小孩裹住，盖上头，拎起包，起身朝车厢门走。
纪墨轩九戒也不急，看车门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在等，他们才背起背包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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