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亲亲
跟着御厨做了点心之后，谢晓兰坐在空荡荡的永安宫里，脑中一直在想着青云的那句话。
她看着齐卫的时候，真的是如此模样吗？
可是不对啊，过去这些年，她每次见到齐卫，心里都是生气的，气他用皇后之位箍住了自己，气他不能给她潇洒自由的生活，气他以后还会有不同的妃嫔。
怎么可能会是发亮的呢。
青云给齐英送完糕点回来时，就看到她正无聊地趴在窗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院中种着的紫蝶花廊。
“娘娘。”
谢晓兰回过神来，“都送去了吗？”
“是。公主正在生气呢，连晚饭都没吃多少，正好咱们糕点送过去，她还能垫垫肚子。”
“生气？”谢晓兰也顾不得其它了，忙问道，“她能生什么气？”
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青云笑道，“不管您的事。是下午公主想偷溜出宫，皇上下了命了不允许她再私自出去，这不，被宫门口的侍卫挡了回来。公主又不敢去找皇上，就一个人在宫里生闷气呢。”
谢晓兰放心了，“英英还是小孩子脾气，又这么单纯，她经常出宫也不是个事，皇上这么做也好。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出去看看，没事就把门栓上吧。”
青云点头，转身向外走。
谢晓兰再次趴在了窗台上，看着夜风把紫蝶花吹得左右乱颤，带来一阵清淡的香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香味沁人心脾，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谢晓兰道，“青云，你下午说的话是真的吗？我当时的样子，真的和英英一样吗？”
可是在家时，齐卫每次见面都惹她生气，她明明是烦他的。
是真的烦，看见他心情就变得超级糟糕的那种，恨不得和他吵上一架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身后无人说话，只脚步声靠近了些。
谢晓兰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今日天晴，无数明亮的星星在闪烁，映着月光，看起来极是好看。
只是一方天地，她就像是井底之蛙一般，被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
也罢，既然到了如此局面，她就算是长出了翅膀，也无法抛下所有飞出去了。
谢晓兰坐直身体，准备下榻，“该睡了，青云”
身后之人一身白色的常服，正欲弯腰靠近她。
谢晓兰吓了一跳，张口正欲尖叫，却恰好碰到他弯身向下。
她愣了一下，扭转的脑袋还没有来得及停下，脸颊就和他那片温热软绵的唇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从未离他这么近。
近到哪怕屋内不甚明亮，她也可以从他眼中，看到自己慌张懵懂，微红的脸颊。
双目相对，处处透着震惊。
还有一丝，不知从哪双眼睛里，露出来的欣喜。
他弯着腰，一动不动。
不，他动了。
双唇微微张开，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进行下一个动作。
唇上的异动，终是让谢晓兰反应了过来。她迅速的后仰脑袋，然后后退着和他保持距离，捂着被他的唇碰到的地方，“你”
她的离开，让齐卫遗憾地抿了抿唇。
继而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下被她碰到的地方。
差一点啊！
就差那么一点！
他就成功了！
齐卫心中闪过许多想法，看她羞红了脸，怕她真的生气了，又解释说，“朕不是故意的，纯属巧合。”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至于下次嘛，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他一定会计算好每一步，争取做得非常非常‘巧合’，让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怀疑！
“再说，你是朕的皇后，咱们这样本就正常，你可不许生气啊。”末了，他又鼓起勇气说。
本来嘛，他们两个都‘互诉衷肠’了，那接下来肯定要一步步的亲密起来了。
他还想着尽早洞房呢。
都拖了三年了！
谁家新郎官像他这样，看得见吃不着，他委屈着呢！
谢晓兰并没有生气。她的第一反应是羞恼，又害羞又恼他。
可是说不上来，她又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仿佛这种行为，他们早就该经历了。
也对，如果成亲的当晚两人就在一起了，那现在他们的孩子说不定都能下地跑了。
她看着齐卫，想着之前怀疑他‘不行’的事情，终是下定决心，劝道，“皇上，无论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臣妾说。臣妾能帮你分担的，咱们一起想办法。”
如果真的不行也没有关系，他们一起找太医开方子喝药。
哪怕一辈子都不行，她也愿意听他的，无论是找旁室过继，还是悄悄从别处抱个孩子当亲生的，她都可以。
只是这些话，不好摆在明面上说。
不过她相信，齐卫可以听懂的！
齐卫不知她为何这么严肃的说这些话。
但看着她冒光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让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暖洋洋，轻飘飘的。
再不抓紧，他都要随风荡到天上去了！
我不要你分担啊！朝堂那些事我都处理干净了！
不，我的身体要和你分担！
我想和你圆房啊！
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耽误了我多少金，你知道吗？！！
齐卫拼命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说话罕见的带了些羞涩，“那，那好吧。那咱们就”
现在！
就！
分担！
谢晓兰却只听到了他话里的前三个字。
她以为齐卫听出了自己的意思，并且承认了他不行的事实。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宽慰地说，“要不今晚试试吧，现在朝中大臣逼的这么紧，先试试，只要我有了身孕，他们就不会再逼你采选了。”
齐卫：“”
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挂上，又迅速的耷拉下来。
她还是为了朝廷才愿意和他洞房的！
她不是真的喜欢他！
刚才的那些真情实感，全都白费了！
洞什么洞！
他才不要当工具人！
他要忍住！
还就不洞了！
齐卫挣脱谢晓兰的手，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到了一边。
谢晓兰以为自己的话碰到了他的自尊心，有些担忧地挪到他身旁，“没关系，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那就后天。咱们还有很长时间呢。只要你配合我，咱们一定能成功的。”
听她说这话，齐卫本应该很开心的。
这明显就是她作为害羞的女儿家，变相的告白呀！
可是又想到这‘告白’，却不是对他本人，而是对大齐如今在位的‘皇帝’。齐卫的心，就觉得闷闷的。
就因为他是皇帝，她才这么说。那如果皇帝变成了舒子轩，她会不会也对舒子轩这么说？
舒子轩那个文绉绉的假正经！就会蛊惑晓兰这样未经世事的少女！
想到他，齐卫暗中握紧了拳头！
“皇上？”看他面色逐渐发暗，谢晓兰担心地叫了一声。她都说的这么隐晦了，再说此时他们身边也没有他人，齐卫总不能生气了吧？
他们还是夫妻呢，这点隐秘的话题都不能讨论了？
那还夫个什么妻。
齐卫失魂落魄地摇摇头，站起来向外走，说话还有些丧丧的，“前面还有事情，朕先走了。”
谢晓兰没开口留他。
看他这样子，就是没做好准备。刚才那个一触而过的吻，力量还是太小。他起的反应还没有上次她穿几近透明的红纱裙的反应大呢。
那要不然下次，她把这两样凑到一起使？
想到他可能会出现的反应，谢晓兰低头用袖子捂着脸，低声笑了下。
还是算了，这样刺激太大，免得过犹不及。正好这次秦将军回来，齐卫应该会忙上几天，她也有时间好好的想一下该怎么劝他打开心扉。
齐卫好像是真的忙了起来。
一连五六日，都没有再见过她的面。
秦将军班师回朝那天，宫里举办晚宴。谢晓兰作为皇后，自然要出席。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将军秦晏。
秦晏是秦将军的独女，当年秦夫人也在军中谋职。后来和秦将军一起出征的时候，不幸受伤难产，生下秦晏后没几年就过世了。
秦晏自小就在军中长大，小小年纪便随着秦将军一起东征西伐。
有秦将军亲自教导，秦晏也开始在军中和大齐扬名。
谢晓兰曾在闺中的时候就听说过秦晏的事迹，对她也是佩服至极。
今日一见，秦晏褪去身上的铠甲，换了一身浅色的窄袖长衫，黑发被脑后一个通体莹白的玉冠束着，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她的爽利潇洒，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豪迈洒脱的贵公子。
只是在宴会的时候，不知是否是谢晓兰想多了，她总觉得这位‘贵公子’的眼神，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赤|裸裸的，像是带着火一样。
谢晓兰被她看的不舒服，又想着秦将军此次携带战功而归，如若此时和秦晏发生不快，怕是会让齐卫难做。
看齐卫和众人已经说过一轮话了，她微微歪着脑袋，朝他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齐卫的心思立刻被她的话捉住，“怎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
谢晓兰连忙拒绝，“不用，就是这殿内的空气太闷了，臣妾有些呼不过来气。等会出去走走就好了。”
此番落在齐卫眼里，却是不同的意思。
她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压根没有任何异常。
她不是烦这里，她是烦他。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走远，齐卫郁闷的端起被魏小二倒满的酒杯，一个仰头全都喝了个干净，“再倒！”
这一个倒，一个喝。
不多时，齐卫整个身形开始晃荡起来。
他举着酒杯，走下座椅，朝着众人喝道，“将士们！辛苦了！有你们，是大齐的福气！来，喝，今晚朕和你们不醉不归！”
毕竟是宫宴，容不得人放肆。
在场众人虽说都在推杯换盏，但始终都留着心思以保持清明。
所以齐卫这一声，在宽阔的殿里，尤为明显。
秦晏见状，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好，不醉不归！”
有她搭腔，军中的将士们这才放松下来，笑呵呵地附和着齐卫的话，不停地向左右敬着酒。
一片歌舞升平。
杯中空了下来，齐卫迷蒙着眼神，胡乱地朝周围喊，“小二，小二呢，给朕倒酒！”
魏小二一直守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个踏空摔倒了。听到他叫，魏小二忙过去扶着他，“皇上，您醉了，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吧。”
“朕醉了？”齐卫眨了下眼睛，懵懂地问道。
魏小二点点头，“是啊，您醉了，该回去休息了。”
齐卫很听话地放下酒杯，口中喃喃道，“朕醉了，朕要回去睡觉。”
秦晏刚和副将喝完酒，抬头就看到齐卫和魏小二正朝后殿走去。她立刻上前，“皇上？”
齐卫靠着魏小二，看到她之后笑了笑，“秦晏，朕醉了。你先喝着，等醉了才能走！所有人，”
他伸出食指虚晃地指了一圈，还不忘叮嘱，“不醉不归！”
看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秦晏笑道，“看来皇上今日很开心，真喝醉了。”
魏小二扶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可不是嘛，除了当年和娘娘成亲，皇上可是很久都不碰酒饮了呢。”
秦晏没顺着他的话，而是道，“那劳烦魏公公了，赶快扶皇上去休息吧。”
魏小二看了她一眼，“这是奴才分内的事。秦小将军先喝着，那奴才先告退了。”
齐卫呼吸渐慢，眼睛像是闭着，顺着魏小二带领的方向，一路倒也顺遂地回了后殿他的寝宫。
魏小二艰难地把他扶上床，刚给他盖好被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看到齐卫又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闭着眼睛仰天无奈地控诉道，“晓兰呐~，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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