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岛 23

　　“都是他那该死的洁癖，就因为一条破薄毯。噢，算了，那都是些小事。”施诺放慢语速继续说道：“我就不该和他出来。”随后，一连串的咒骂从施诺口中不间断地蹦了出来。

　　林泠并未受到施诺的态度影响，她窃笑着说：“施诺！你此刻的口才相当利索，我记得你曾经还为此找过我，但看看你现在……完全出人意料！”

　　施诺在听到她的话后嘟囔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兴致高昂的林泠：“小个子，你这是在唯恐天下不乱吗？”

　　林泠靠近施诺身旁坐下，低声说：“我只是觉得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十分有趣，毕竟你是那样的忠于蓬佩勒。”

　　“这当然，我此刻依然是。”施诺拔高声音宣誓似地说道。

　　林泠朝施诺的肋骨戳了几下，淘皮地说道：“算了吧施诺，看在我们这么熟识的份儿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就不怪你了。”

　　“我有什么没告诉你的？”施诺不解地瞪大双眼反问。

　　“怎么，你忘记了吗？这事没多久啊，托佛拉，不记得了吗？”林泠笑眯眯地提醒道。

　　施诺愣了一下，用力吸进一口气。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从他略带羞怯的动作来看，他一定又在害羞了：“小个子，恕我直言，你这问题一点也不得体。”他说。

　　林泠觉得他这些拘泥的想法十分好笑，她被他滑稽的样子逗乐了：“你不用紧张，里索赫已经告诉我了。”

　　“噢。”施诺松口气，还真怕为她解答那些难以启齿的小故事。

　　林泠继续说道：“不过，施诺，你该告诉我为什么托佛拉会和蓬佩勒扯上关系？”

　　“你不是认真的吧？”施诺眼带推测地看着林泠，急促地说道：“这事可是蓬佩勒的禁区，我们从没有人私下谈论这个。小个子，我劝你趁早别打听。”他赶忙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是兄弟就不该有隐瞒，施诺！更何况这事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知道。”林泠尽其所能地鼓动。

　　“不！”施诺断然拒绝。

　　“真的打算对这事闭口不谈吗？”

　　“没错。”

　　“嗯……施诺，我用最恶毒的骂人词汇与你交换怎么样？”林泠简短开出条件。

　　施诺吃惊地愣了片刻，他的声音似乎微微被挑起兴头地问道：“是真的吗？”他耸了耸肩。然后终于不太情愿地开了口：“那好吧。但你发誓日后不会说给别人听。”

　　“噢，这当然了！”林泠爽快地回答，并且毕恭毕敬地听着。

　　施诺看看四周，他将身子倾向林泠并低声说道：“我说这些完全没有冒犯德陌克辛笼之意，但他那件事办得的确有点混蛋。”

　　林泠被他故事的开场白呛咳了一下。

　　施诺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那件事也许本身并没什么，但你要知道人言有多么可畏。当年蓬佩勒的父亲德陌克为了能继位斯圣森人的辛笼之位，他十分成功地搬倒了自己的堂兄鲁尔格。那时他们实力相当。

　　但狡猾的德陌克还是技高一筹，他打探到鲁尔格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由于这个秘密，德陌克才会将十六岁的蓬佩勒由他祖父身边接回自己的城堡。”

　　“是什么秘密？”林泠好奇地追问。

　　施诺停顿了一下：“嗯……听说鲁尔格对男子似乎也有着某种特殊的喜好。”他尴尬地叙述。

　　“什么！”林泠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么？”

　　施诺的神情更窘了：“以蓬佩勒的样貌，你能想像的到吧，这故事后来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说法，还有人说蓬佩勒是托佛拉转世，但你知道这可并非什么赞美之言。当然，鲁尔格此后完全与斯圣森辛笼之位无缘了，但这事对蓬佩勒来说同样并非光采之事。他本人更将这段经历当作奇耻大辱，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施诺说完显得轻松多了。

　　林泠眯着眼略带思索地问：“施诺！你这故事的真实性到底能有多少？”

　　“我也只是听说。”施诺摇着头继续说道：“但是，小个子！你的反应真让我感到吃惊。”他说。

　　林泠笑了出来：“老实说，我可不太相信。要知道那根本就不像我所认识的蓬佩勒！”

　　施诺讶异地半张着嘴看着她，并露出十分肯定的表情，他急于证实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至少，大半数都是真的，要知道有些事情总是空穴不来风！”他一脸认真地断言道。

　　林泠与施诺的谈话正深陷在故事的某个情节当中，压根没注意到身旁穿过草丛的声音：“施诺！闭上你的臭嘴，别在瞎逼逼了！”对方说话的语音压的很低，但满是愤怒。

　　两人着实被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月光勾勒出蓬佩勒欣长直挺的身影，他从树后走出来，脸上闪过一道阴影。

　　施诺满脸惊恐，他马上跳起来吞吞口水说道：“啊！蓬佩勒，我正有事要离开。噢……我是说，关于食物的事。”

　　林泠眼看着大块头施诺找了个很烂的借口轻快地跑开了，她尴尬地朝着蓬佩勒笑，心中一阵忐忑：“这里空气不错。嗯，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并示意他坐下。也许这不是个明智之举，林泠暗想。

　　蓬佩勒满脸怒意地瞪着她：“小个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事了？”

　　听到他的话，林泠不高兴地将话锋一转：“我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蓬佩勒笼狄还不曾了解我，就像我也不太了解您一样。”

　　蓬佩勒顿了一下，严肃的脸出乎意料地松懈下来，他温和地问：“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我和兰奥述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应该相信我。”他神情坚定地静静打量着她说道。

　　林泠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她喃喃地说：“我清楚的很。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蓬佩勒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想，你对我的印象一定特别深刻。”他的声音里透着某种满足，在月光下露出亮白的牙齿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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