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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险局


  57、险局

  “夫人,不好了,”花蕊一直跟在梅王氏身边,梅效春的事梅王氏不让她插手,她进不了厢房,就在门口避风处找了个角落蜷曲着,正好能看见医馆大门处;万老神医不在,病患照常络绎不绝。

  突然两名膀大腰圆的妇人背着个女子跑进门,那女子的脑袋在妇人的背上滚来滚去,两根棉花一样的手臂软软地耷拉着,两个蓝色嵌玉珠的镯子随时都会从手腕处脱落下来。

  花蕊黯然地叹口气,却又倏地跳起来奔过去。

  那两名妇人把女子放在诊室前的台阶上,大声喊,“这人是我们拾的,好心人给治一下吧,否则怕小命就没了。”

  花蕊撩起女子额前的乱发,“花枝!”她惊呼。

  “姑娘认得,”一位妇人喊,“那可太好了,我们也没钱,真怕耽搁了她,多好的姑娘呀。”

  门里出来的大夫知道花蕊,“梅家人?”

  花蕊忙不迭地点头。

  大夫让人把花枝抱到里面,一边诊脉一边查验伤口,“脑部受了重击,一时半刻醒不了,手臂脱臼,脚腕扭伤,倒是要不了命。”

  花蕊带着两名女人来见梅王氏。

  梅王氏吃了一惊,问,“谁打的?”

  “不知道呢,在一处僻静的林子里,我们平日常去拾些柴烧,听见有动静就跑了过去,那人转身就跑,看那样子还是个练家子,跑得像飞一般,噌地一下就没了影子。我们看姑娘像是大户人家的,就给送了来。”

  梅王氏蹙眉不展,让花蕊给了妇人一串大钱并送她们出去,送至门外,其中一名头上插着根银簪的妇人附耳过来,“我想起来了,那个草上飞男人脚上的鞋我认得,是一双皂底官靴,周围一圈绯色云纹,我以前看官老爷微服私访时见过。”

  花蕊没反应过来。

  “快些给你们夫人说说吧,那丫头怕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妇人一时性急,匆匆离开。

  花枝包扎好后被抬到外面的石椅上躺着,头上扎着绷带,手臂吊在胸前,毫无知觉。

  花蕊跑到厢房,小声哀求道,“夫人,花枝昏死在那里,怎么办呀?”

  “怎么办,难道让我给她也找间厢房住着?!”梅王氏没好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蕊垂头耸肩,“听那妇人说打花枝的男人是个官爷。”

  “官爷?!”梅王氏惊呼,“官爷打她做什么?!”她心里倏地乱起来,半晌,“你把她送回客栈吧,等她醒来好好问问。”

  “娘,”梅效春在里屋叫了一声,梅王氏使了个眼色,花蕊悄悄退了出去。

  “醒了?”梅王氏按下心头的烦乱,“这才多会儿?多睡才能好得快。”

  “我听见花枝被人打了?”梅效春脸色愈发得白,脸颊瘦得只剩下一小条,梅王氏看着心痛不已。

  “一个丫头,自己不当心,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让我们替她出头不成。”她淡然地说。

  “娘难道忘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梅效春撑着坐起来了点。

  梅王氏抿着嘴角,脸色青白黯然,却没说法。

  “娘是不是还在怪我。”梅效春咳咳两声,倏地喘不过气来。

  梅王氏忙替她扶着后背,待梅效春喘息稍停,她叹口气,“我怎么会怪你,四个儿女中你是最能体谅母亲的,若不是为了、、、、、、你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梅效春垂睑不语。

  “你爹在京城的俸禄不够他自己花的,你大哥也是只出不进,你二哥纨绔一个,他们都以为梅家在我手里早有万贯家财,只有你总想着替母亲分忧。”

  梅效春潸然泪下。

  “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不会怪你的,只是听花蕊说打花枝的是个官爷,一个官爷打她做什么,还跑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梅王氏叹口气,“我是觉得此事恐怕难了,你若好好的娘心里还有底气,你现在动弹不得,我这心里、、、、、、你要知道民不跟官斗,你如今惹上的人恐怕不简单。”

  梅效春一脸木然,须臾,“我们早些回府衙吧,现在就回,反正也就是吃药换药,我自觉挺好的,再说还有效笑,在府衙有姑母在,她总会护着我们的。”

  “也好。”梅王氏叹口气,“这次出门恐怕没拜菩萨,这样不顺。”

  他们雇的车走得极慢,花蕊扶着车悄悄向梅王氏说花枝醒来告诉她的事情,“花枝说打她那人就是盯在医馆门口那个男人,他把她掳到一边逼问她姑娘和肖九到底是什么关系,花枝咬死没什么关系,那男人就打了她,要不是有人来怕她这条命就交待了。”

  梅王氏回头看看没什么反应的梅效春,放下帘子。

  马车走得平稳,梅效春还是一脸冷汗,梅王氏看着心疼。“以后梅家的事自有我和你爹,你两个哥哥也成人了,最不济还有你祖母,不许你再插手,你一个女子,再读一年书等着嫁人就行。”说着语气就严厉起来。

  “娘,二叔和二娘当年到底为什么被分了家,还惹得祖母这样芥蒂的。”梅效春突然问,她微微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让她青白的脸突然问生动起来。

  梅王氏看着仿佛活转过来的梅效春心中十分安慰,“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清楚,梅家估计也就你爹和你祖母知道。”

  “那我听花枝说那天你和祖母姑姑三哥一起说话,还把三哥气走了,姑姑也极慌张。”梅效春不信。

  “你这丫头就喜欢打听这些,我说过家里的事你不许再插手。”梅王氏岔开话题。

  “娘,你就告诉我吧,这事既然和二房有关,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我告诉娘一句话,我找肖九就是为了三哥,今早您不也听见了,他威胁我少参和。”梅效春声音很轻,像呢喃又像轻叹。

  梅王氏没说话,车外闪进的阳光投射在梅效春的胸口,像一把利剑刺在那里。她忙拉了下帘子。“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这么些年你祖母从不提及,可见事关重大,这些年二房,包括你姑姑与我们相安无事、、、、、、你还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梅效春没说话。

  “人人都说祖父喜欢爹爹,所以将一身的医术倾囊而出教给了爹爹,却只教了些皮毛给二叔,可我在祖父的书房里曾看见二叔二十岁时送给祖父的一只笔,笔头都秃了,只剩下两三根毛,可还插在笔筒里;祖父是个不拘言笑的人,可见他对二叔是痛爱的,我不信分家时二房就那么惨淡地离开祖宅,祖父祖母再生二娘的气,也不会生二叔的气,那可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她侃侃而淡,虽然身体不适而面色发紧,声音却不疾不徐。

  “那是因为你二娘差点害得梅家满门。”梅王氏脱口而出。

  “害梅家满门?!这是什么意思,满门抄斩的罪可不多,十恶才不赦,一谋反;二谋大逆;三谋叛;四谋恶逆;五不道;六大不敬;七不孝;八不睦;九不义;十内乱。梅家当年连官身都不是,十恶里除了不孝不睦不义勉强能沾上边,其它的连边都沾不上。”梅效春眼神倏地亮起来,灼灼地更显嘴唇苍白。“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不记事依然知道梅家还算和睦,二娘性子爽朗,二叔很敦厚,哪有什么不孝不睦不义之事。难道是谋逆?!”

  “你瞎猜什么?”梅王氏低声喝道,“这是诛九族的罪。”说完一顿,当时公婆他们惊吓的模样恰如现在的自己,难道、、、、、、“谋逆?你以为人人都能谋逆呢?!他们倒是有那个本事不成!”

  “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吧。”梅效春笑盈盈得。

  梅王氏犹豫着。

  “是不是祖母让你保证当日之事绝不能再提及。”梅效春看着车顶,绒布内衬上有星星点点的浅红色圆点,让人的心像着了一团小小的火苗。

  梅王氏没说话。

  “你看三哥,他可比二叔二婶更能折腾,到时候闹出些十恶不赦之罪反倒把我们也连累了。”梅效春又想坐起来,一挣扎脸上的汗直往下滴。

  “别动,”梅王氏把她摁住,喃喃地,“你说的对,效白效尤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们要闹只怕比他爹娘更凶,昨天我试探了一下效白,他根本不以为然。”

  “所以,娘,我们怎么也该心中有数才好。”梅效春忍着痛,极力表示出坦然的模样。

  梅王氏沉默着。

  “夫人,姑娘,到了。”花蕊小声喊。

  “让他们把门槛拆了,直接把车赶进去。”梅王氏撩开帘子,看到常贵正站在门口张望,却并不过来。她的心一凛。

  花蕊跑过去,常贵却躲进了门里。

  梅王氏的心又是一沉。

  花蕊跑过来,颤着声音,“常贵说姑太太说让我们去客栈去住。”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去客栈住,这是什么意思?!”梅王氏脑子发懵,却激灵一下醒过味来,“这是要赶我们走呀,不行,我去找她。”

  常贵却跑过来,“我们夫人让舅夫人进去,我这就让人把茶点递给大姑娘。”说完就溜。

  梅王氏气哼哼地走进大门,梅传音正等在桂树下,神色草木辩。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走近了,梅王氏才发现梅传音一脸憔悴,两天没见竟然瘦得衣服真晃荡。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梅传音撸撸耳边的碎发,倒十分镇定,“春儿和肖九的案子正在审理之中,肖九这又死了,她姑父是主审,得避嫌,你们就去客栈住吧,省得多余的麻烦。”

  梅王氏说不出话来。

  “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梅传音迟疑片刻,“是她姑父的意思,他也难办。”

  “传音,你该知道效春出事在庆丰,我们是来给你贺寿的,出了事就和我们划清界限,你这还是她姑姑么,母亲呢,她祖母呢,我要问问她。”

  “母亲也知道,她同意了。”梅传音冷冷地,又斜睨过去,”你们是来给我贺寿的,可你们已经踏上了返程,你说说你们哪一件事与我有关。”

  “这么说常存理这是要公事公办了?”梅王氏也抹下脸皮。

  梅传音不说话。

  “梅家还没倒就猢狲散了,传音,”梅王氏沉吟片刻,神色温柔了很多,“我知道妹婿的难处,但也别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到底是亲戚,效春真有什么事,你们常家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梅传音脸色苍白,却还是坚持,“你们去客栈吧,我会派几个下人去伺候你们。”

  “用不着。”梅王氏怒喝。

  “娘!”梅效春被人抬着走过来,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

  “你怎么过来了。”梅王氏心疼万分,“你都听到了。”

  梅效春强撑着探起头,“姑姑告诉姑父,既然他这样在意,效春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院子里站了不少下人,此刻一片寂静。

  她说得虽然淡然,威胁的意思却很明显。

  梅传音倏地冷笑起来,“怎么,还想随意攀扯不成?你这么说我还真怀疑你的伤是自残出来的,是不是想栽赃肖九弄出来的,可惜呀,丁力一眼就看出来了。效春,不让你住在这里,你该体谅才是,没想到却如此恶毒。”

  “姑姑,”梅效春喘着气跌倒,“那我们就等着看吧。娘,我们走吧,别在这里讨人嫌。”

  “老大媳妇,你过来。”垂花门下梅马氏从二人抬上下来。

  梅王氏冷冷地望过去,却并不动。

  “你过来。”梅马氏声色不动,只是招招手。

  梅王氏咽了口唾沫,走过去,“母亲找我什么事?我还得快些把春儿送到客栈。”

  “你知道你妹婿来信说的是什么么?”梅马氏停顿片刻,“他是让衙役把效春收押进监。”

  “什么?”梅王氏傻了,喃喃地,“为什么,我们春儿是受害者。”

  “可肖九死了,春儿还活着,她就是知情者,你说她能逃得了么?”梅马氏镇定的脸上瞬间被焦虑代替,“王氏,我们梅家要遭遇大难了,肖九与谋逆之事牵扯在一起,你说春儿还有什么好,此事若处理不当,你想想是什么结果,她爹哥哥首先要被牵连到。”

  “那怎么办?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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