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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药方


  28、药方

  梅虎在他们的船舱下发现了一条精致的布条,上面的花纹与江怀谨身上的坎肩出自同一系列,她和江怀谨应该是扮成小夫妻混进庆丰城的。

  兰清若这几天完全明白了那天在船上梅效白的迟疑,表哥如果去兰家坐实了她与梅效白的关系,不管兰家上下是什么态度,短时间她与梅效白是掰扯不清了;其实经过这几天,尤其是昨天在宴席上的露面,江怀谨即使不去坐实这件事,她与梅效白也已经扯不清,她的人生眼看着已和以往大相径庭,梅效白的人生说不定也会因此而转弯。

  “梅老爷,”看着梅效白高挺的鼻梁,兰清若的愧疚头一次如此清晰,“我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可这件事只怕要污了老爷的清名。”

  梅效白没抬头,只是嘴角弯了弯。

  她心里松快了些,“老爷还要续弦,如果因为我的缘故,错失了好姻缘,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兰清若清楚梅效白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年纪样貌,就是续弦,上赶着的好女子也不会少,她这个时候出现,只怕会逼退有心于他的女子。“怎么办呢?!”她真是很不安,蹙着好看的眉头,一筹莫展。

  梅效白侧头望过去,兰清若提着笔,几次落笔又几次提起,散落的头发被她用一根红头绳束在脑后,饱满的额头愈发光洁可爱。

  “我短时间内不会再婚。”梅效白走过来,拿起墨块为她研墨。

  “真的?!”兰清若松口气,很快,又气馁道,“这是两回事,你不想再婚,心仪你的姑娘可以等,可如果我出现,她们却只能放弃!哎,我真是祸害。”

  梅效白抿紧嘴角,“你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现在的女子都这样直白么。”

  “我只说实话。”兰清若搁下笔,“这是大事,不能不考虑。”

  “这是大事么?!”梅效白也放下墨块,坐在她对面。

  “当然,”兰清若说,“你难道还认同盲婚哑婚,不相识的两个人怎么会有美满的婚姻,相知相识再相惜,这样的婚姻才会隽永。”

  梅效白垂着眼睑,嘴角莫名地带出了点笑。

  “我说的不对?!”兰清若蹙眉质问。

  “相知相识再相惜说起来简单,可光相知一项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未必做得到,更勿论相识相惜。”梅效白抬起头,似认真打量兰清若。

  “老爷,老爷的意思是既然做不到就不去奢求?!随便就好?!”兰清若沉着脸,眼圈隐隐透着粉红。

  “不,我相信缘分。”梅效白收回目光,“缘分到了,一眼千年,缘分未到,百年一息。”

  “那、、、、、、”兰清若磕巴了一下,“缘分可遇不可求,老爷的意思这世上的美满就难求了?!”

  “只是说笑,何必当真,”梅效白又拿起墨块磨了几下,“写信吧,一会儿我让人去发了,人一回来,兰家人的态度也就有了。”

  兰清若匆匆提起笔,默了默,写了一行字。字迹潦草,少了往日的韵味,她看了看,想撕了重来,又没有那份兴致。

  午后一刻,梅效春带着花枝和两个婆子也住进了庆缘客栈,正在他们楼下。梅效白得到消息时,她已经和把她拦在楼梯口的护卫嚼了半天口舌。

  梅效白站在二楼的拐角处,听着梅效春理直气壮又婉转动听的声音,很是感慨,他把梅家数得着的人都捋了一遍都没发现有梅效春这种阴辣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梅效春按照他的预谋把他胁迫兰清若的假消息带给武仁合肖九后,他们果然没有相信她轻易得到的消息,但却更看中了她这个人的野心和狠劲,与他的初衷如出一辙。他长舒一口气。

  “效春,你怎么在这里?”他慢慢踱步上来。

  “三哥。”梅效春想笑,嘴角却哆嗦了两下,“我娘他们回成都了,姑母也带着两位妹妹去凤阳参加今年的莱芜赏菊诗会,我想跟着三哥去雅安耍耍,回去后我就要发奋努力,争取明年考入京城的女子师范。”

  “有志气。”梅效白把她带到一楼的雅间,倒了两杯茶,“姑母走了,府衙你照样可以住,为什么住到这里,客栈到底不便,而且我并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梅氏的货仓正在建设,我有点不放心,会多住些日子。”

  “我也就是想和兰姑娘做个伴而已,现在外面闲言闲语,她肯定心里不好受。”梅效春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很是潇洒。

  梅效白却拿着茶盅在手里转来转去。

  “三哥,”梅效春凑近,“有什么为难的事妹妹可以为哥哥做,三哥还不了解我的能耐。”

  梅效白愣了一下,倏地笑起来。六年前,梅效白刚刚接了家里的生意就被底下人摆了一道,有一船货在码头上被流民一抢而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因为耽误了送货约定还赔了不少钱;母亲并没责怪他,却让他把搞鬼的内贼找出来。

  家里下人上百个,参与送货的下人就有三十多个,他不能每个都怀疑每个都审问寒了大家的心,一时一筹莫展。那年梅效春只有十岁,正和梅王氏一起来雅安做客,她说服梅效白找了个理由把那三十多个下人集中在一间屋子里,先是上了一桌荤菜好酒让他们任意吃喝,趁着上厕所方便之时把他们一个个分开,还没过三个时辰,内贼就不打自招。

  梅效春解释说内贼得手后定然掩饰行迹,因此在吃喝,特别是喝酒时极为小心隐忍,别人都去上厕所了,他却没有,等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出格时,屋子里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五人,他慌慌张张地也说要去净房,恭桶干干净净,他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也没拉出来。

  梅效白的母亲梅李氏对梅效春赞赏有嘉,但却说大姑娘心思虽然灵巧却有些龌龊低俗,缺乏姑娘家该有的蕙质兰心高洁雅致。

  “我自然知道妹妹的本事。”梅效白想起六年前那个梳着丫髻一脸肃穆的小姑娘。他似乎还在踌躇着。

  “三哥想娶兰姑娘并不容易,”梅效春看出梅效白的犹豫,又凑近了几分,“不说她愿意不愿意,就是兰家人也不会轻易松口,若他们再告你个、、、、、拐带良家女子,说不定还会吃官司的。”

  “兰家人?!不会!”梅效白悠闲地摇摇手中的折扇,很是笃定,“他们不会。”

  “为什么?”梅效春一愣,旋即有些不敢相信地恍然大悟,“难道,难道这是他们的意思?!”

  梅效白没回答,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扇柄。

  “难道是真的?”梅效春已经相信了,“为什么?”她喃喃地,“怎么会?梅家满门书香,兰家长子还出仕当上了京官。”

  “你是姑娘家,对朝廷时局不懂。”梅效白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谁说我不懂,”梅效春倏地顿住,“难不成兰家并不看好朝局?可他们为什么又把兰清潭送去当官。”

  梅效白只埋头喝茶。

  “好吧,就算他们不看好朝局,可为什么选择把兰清若嫁给你,西南道有钱有势的人家数不胜数。”梅效春站起身,念念叨叨地转着圈,突然站住,“我知道了,有钱有势的人家哪家不是与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想找个干干净净的,与官场无关的人家。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她抓住梅效白的衣袖,呐呐地,“虽然哥哥入仕爹爹进了京,可梅家大房和二房关系一直很疏远;虽然姑父官至五品知府,可他毕竟不姓梅,二哥是西医,三哥搞的是中医药,你们的确和官场没有任何瓜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梅效白暗自叹口气,梅效春果然聪明,一叶知秋的本事了得,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古人诚不欺我。

  “你也别想太多,他们看中我,主要还是当初我父亲与兰状元之间的缘分。”梅效白依然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盅,犹豫不决。

  “二伯?!”梅效春干脆把椅子拖到梅效白身边,从下看向梅效白的眼睛,“二伯怎么会和兰状元有什么渊源。”

  “我父亲喜欢钻研古籍寻找治病良方,母亲说他听说兰状元手里有两本绝世孤本,就三番两次地求到兰状元面前请求一阅,兰状元被他的诚心打动,就把书借给了他。”

  “这么说二伯留下了不少古方!”梅效春倏地站起来,打断梅效白,“我就说怎么三哥能出这么多成药制剂,原来是二伯留下的方子,难道兰家也想分一杯羹。”有了这些方子,就是源源不绝的财源,比那万亩粮田百十个铺子更值钱。

  “你想多了,这是我梅家的财产,兰家怎么敢有此贪念。”梅效白摇摇头,不让她继续,又叹口气,“虽然兰家有此意思,我也看得出兰清若并不情愿,有了你过世的三嫂子在先,我实在不想再过那糟心的日子,两情相悦不敢奢望,起码也要她心甘情愿才好。”

  梅效春还在震惊之中,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二伯传下的这些方子不仅仅归梅家二房,应该归梅家所有。

  她机灵一下,激动得心脏抽得直痛。

  “三哥,”梅效春跳起来,“既然你并非对兰姑娘情根深种,我觉得娶她并非良策。”

  “怎么说?”梅效白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

  梅效春咚地一声又坐下,“三哥听过升米恩斗米仇么,原本二伯留下的方子与兰家无关,我们这样刻意曲身迎合兰家反倒会养大他们的胃口,说不定将来他们还会起了争夺方子的心思;第二兰姑娘不可能真心喜爱三哥,这样勉强的婚事,即使成了也是家门不幸的根子。三哥这是何必呢?三哥虽然是再娶,随意挑选的余地也很大,二娘已经过世,不如让我娘为三哥操持。”她越说越兴奋。

  梅效白露出不虞之色,脸色越来越冷。

  “三哥!”梅效春不安地叫了一声。

  梅效白叹口气,“多谢妹妹替我考虑,我已经认准了兰姑娘,无论用什么法子定要守得云开见月明。所以,妹妹若是为三哥好,就不要在兰姑娘面前讲什么不该讲的话。”

  “姑娘!”花枝见梅效白脸色阴沉地离开,忙推门进来。

  梅效春脸色同样阴郁,两手交握,腰背僵硬,一动不动。

  “姑娘!”花枝一着急上去就推了一把。

  梅效白险些摔倒。

  “姑娘。”花枝忙扶住她。

  梅效春眼睛越来越亮,胸脯起伏不停,“快,回屋里。”

  两人匆匆回到客房,梅效春提笔,略一沉思,下笔如有神,一边写一边说,“快,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去追我娘,他们才走三个时辰,今晚住在流沙镇的悦来客栈,你今晚务必赶到。”说话间,她的信已经封好口,花枝的小包裹也背在肩上,“记住,此信很重要,不可有任何闪失。”她又掏出一锭银子,“雇最快的马车,别怕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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