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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如草芥


  茶语给云棠和叶泠说的时候眸子里满是绝望,说到底她们只是十七八岁的花样少女,而秋娘就算成熟稳重一点,也不过十九岁,本来要等到二十便放下问月画舫,寻个好人家嫁了,如今却因为这无妄之灾毁了一切。

  云棠听完已经是满面怒容,哪怕是叶泠那般清冷柔情的女子都握紧了拳,指甲掐的掌心生疼。在高官显贵眼中,风尘女子的命当真就如同蝼蚁、草芥一般吗?

  据茶语所言,等到处斩将人偷偷换出来俨然是不可能了,先不说大学士每天看着她们,很难偷换,就是秋娘本身的身体状况,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就在云棠还是准备让夜北淮通过三皇子,让三皇子妃出面的时候,叶泠拦下了她。

  问月画舫是飞花楼在京城的最后一个大规模据点了,叶泠之前已经听云棠说过三皇子和夜北淮的关系并非常人所见的那样亲密无间,若是飞花楼暴露在三皇子眼中,又指不定会惹上多少麻烦。秋娘这个样子,叶泠也很愤怒,但她必须要理智。

  云棠舍得下自己一手建立的飞花楼,叶泠却放不下二人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茶语略略缓过来,道:“京兆府尹,家中有一独子,年方八岁,受尽宠爱。”

  云棠和叶泠对视一眼,很多时候,面对那些强权,几人只能取巧,或者说不择手段的威胁。以恶制恶,以杀止杀。就算得罪了京兆府尹,也要先将人救出来。与此同时在进行威逼利诱,让他心有顾忌,再也不敢随意出手对付画舫。

  商议过后,云棠和叶泠吩咐问月画舫的人好好照顾茶语,便去京兆府尹的府邸周围寻找机会。这种抢劫别人家孩子的事两人之前从未干过,也有些迟疑不敢动手,所以云棠让流光去叫了夜北淮。

  作为无涯阁的尊主,一正一邪,打家劫舍那是家常便饭,虽然最终那些东西都流入了灾民和穷苦人家那里,但也并不能否认他们打劫的事实。

  于是夜北淮从三皇子府被人叫了回来,他本来最近就有些不愿与三皇子相处,听说云棠有事自然是推脱了一番就离开了。听到云棠让他去挟持京兆府尹的儿子的时候,夜北淮也表示有些吃惊。不过听二人解释之后则是挑了挑眉表示没问题,然后就带着暗一暗二走了。

  叶泠和云棠在问月画舫等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暗一便扛了个麻袋回来了,里面正是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少年,唇红齿白的,只是可惜被堵住了嘴,反绑着不住地挣扎。

  云棠见这孩子倒是可爱,让暗一暗二松了绑。夜北淮在一边见她对绑来的孩子这么温柔,挑了挑眉,“你喜欢?咱们生一个。”云棠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据说这孩子原本在睡午觉,奶娘也正好在偷懒打盹,暗一暗二便扛起孩子就跑,这孩子惊醒了就一直哭,才塞上了他的嘴。

  一个小小京兆府尹的护院,又怎么可能追的上无涯阁尊主身边的心腹暗卫。夜北淮留了一张字条,想要救令郎,于申时孤身一人去迎客来二楼最靠里侧的厢房,若张扬出去,别怪他们心狠。

  谁知那孩子刚被松开,就开始嚎啕大哭然后说自己的爹爹怎么怎么样,他们都没有好下场之类的……云棠见这么小一个小孩子都满嘴污言秽语,想必他的家教也不怎么样。这些高官望族,还真是让人子心底生寒。

  最后被他吵得实在烦了,云棠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沉沉睡去。然后便派人去看着迎客来,然后等到申时去赴约。

  而京兆府尹的府里,已然乱了套。毕竟他们老爷宝贝的不得了的独子就这么被人带走了,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绑匪就留下了这么一条消息。等到京兆府尹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未时了,哪还来得及去做准备。

  而且绑匪心狠手辣,京兆府尹的独子可是要传宗接代的,秉着不敢断了本家香火的心态,京兆府尹都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在自己府中不断咒骂,等到救回儿子,他必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但不论京兆府尹有多少不甘,申时之后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去赴约。当然,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带了不少府兵和衙役,埋伏在迎客来四处。

  这点云棠和叶泠自然是料到了,云棠现在是洛府大小姐的身份,自然不敢直接出面,便只能由叶泠前去交涉。而夜北淮和她,就坐在隔壁的包厢,看着屋内那个昏睡着的少年。

  几人既然敢这么嚣张的让他来迎客来这种地方,就早已设想过了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一一想了应对之策。到最后夜北淮建议云棠她们借无涯阁的名号,说问月画舫是无涯阁旗下的。

  无涯阁成立这么多年以来,在朝廷眼中自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敢动手剿灭呢?无涯阁身处江湖是一回事,动不了他们又是另一回事。朝廷也不是没派过兵保护官银什么的,只是收效甚微,连朝廷都处理不了的事,他京兆府尹敢招惹?万一他这一个出头,激怒了所谓的魔头,来抢他们家可如何是好?

  孰重孰轻,谁都分得清。思虑至此,云棠同意了夜北淮的说法,让叶泠冒充无涯阁的人。

  京兆府尹来时,看见叶泠一个黑纱蒙面的姑娘家,原本还有些轻视,端着官威问她自己的儿子去哪了,直到叶泠轻笑一声道:“我无涯阁的人,你也敢抓?”初闻无涯阁的名头,京兆府尹便是心头一颤,看见叶泠手中的令牌,已然信了三分。无涯阁做事未免误伤无辜,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个叶泠手中令牌上的图样。

  他也算是久经官场历尽千帆的老狐狸了,很快便想清了个中瓜葛,试探着道:“姑娘说的是问月画舫那二位?”

  叶泠眸色淡淡,没有说话,略略点了点头权当默认了。京兆府尹理清后就开始暗暗叫苦,大学士和无涯阁,一明一暗,他都惹不起啊。只得眉头紧皱,“那二人害了大学士的儿子,本官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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