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路何知

　　待众人都商议好，便决定次日启程，几人一同去天灵山脚下文州地界，然后苏木回南疆，夜北淮护着锦画和云棠去逍遥谷。

　　苏木和锦画出去散步了，许是想温存片刻，夜北淮今天一天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知道该给云棠一些时间，便没有出现，他还打算派些人手跟着苏木，忙着联络南疆那边的分部。

　　云棠和柳逸尘说了让他留下的话，柳逸尘也表示愿意留下学完柳老的东西，倒是让云棠颇为欣慰。直到云棠拉了柳逸尘在一边问他是否喜欢流萤，柳逸尘忽的便愣住了，“师父，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流萤？”

　　云棠一时也有些惊讶，难道她一直看错这个徒弟了？“流萤跟了你这么久，又无怨无悔陪你在杏林，你……不喜欢她？”柳逸尘低着头欲言又止，看着云棠疑惑的双眸终于叹了口气道：“师父，我对流萤的感情，就如同夜尊主对苏木一般，我与她是知己。”

　　云棠倒有些看不懂柳逸尘的心，笑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不喜欢，那你喜欢谁？”云棠本是玩笑，却见柳逸尘眸中划过一抹慌乱，一下怔住了。这孩子该不是喜欢她吧……事实证明云棠想多了，柳逸尘慌乱完之后压低声音道：“师父，我喜欢的，是叶姐姐那样的姑娘……”

　　看着柳逸尘带着几分羞涩而又真挚的双眸，云棠忽然有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叶泠那样的姑娘的确讨人喜欢，只是那次京城一行，不说秦钰，至少她能看出来，秦宣和叶泠之间是有感情的，柳逸尘若是当真喜欢叶泠，只怕又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单相思。而秦宣和叶泠之间可能性太小，柳逸尘也不是没可能，那样的话，流萤又该怎么办……流萤若是对柳逸尘没感觉，又怎么可能无怨无悔陪他这么久。

　　叶泠固然吸引人，但是在云棠眼中，流萤的小家碧玉，更为适合柳逸尘的性子，但她到底不能替柳逸尘做决定，只能提醒他，“若是你叶姐姐，有心上人了呢？”云棠看着柳逸尘的眸子，试探道。

　　柳逸尘闻言倒也不惊讶，笑了笑道：“叶姐姐那样好的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啊。”云棠忽然有些迷茫，所以柳逸尘这是看透了还是没看透。柳逸尘看云棠一脸茫然，勾唇一笑，“好了师父，你替我保密啊，我只是喜欢叶姐姐那样的姑娘，又不一定是喜欢叶姐姐。”

　　云棠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你叶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柳逸尘偏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道：“叶姐姐，很温柔，比师父你温柔，但她又像你一样独立、坚韧、自信、柔中带刚，很出色呢……”陷入爱情中的柳逸尘并没有发现云棠的脸黑了八度，只听她柔声道：“那流萤呢？”

　　柳逸尘想了想道：“流萤有些寡言，但她也是温柔的，要说不足，大概就是不太自信。”云棠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不温柔？”柳逸尘猛然醒悟，赔笑道：“不，师父你最温柔……”云棠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在想是不是要让流萤自信一点，锻炼一下自己的性格，再让她离柳逸尘远一点免得柳逸尘把她对他的好当成习惯。

　　两人说着悄悄话的时候柳老忽然从木屋里出来，请云棠进去。云棠不明就里，便让柳逸尘去休息，然后孤身一人进了柳老的木屋。

　　屋里灯光有些暗，流萤站在柳老旁边，许是刚刚帮他整理完桌子上的典籍，准备离开，但是看着脸色有些不好。云棠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和柳逸尘刚刚说的话让流萤听见了，便听柳老问道：“丫头，你可识得凌月笙？”

　　突然从柳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云棠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老夫听流萤说，你与他之间关系匪浅，那这里有一件事，就该告诉你了。”柳老淡淡道。“方才流萤替老夫整理来杏林治病的医患之时，翻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告诉我，你一直以为他死了……”

　　云棠蓦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难道……他没死？”柳老皱了皱眉，“也不能这么说，一年前，有人带他来找过老夫，那时他只剩一口气，用丹药吊着命。老夫之前替他看过他的先天之疾，根本治不好，之所以说他还活着，是因为……他是老夫做的第二个活药人，也是最成功的一个，除了需要长时间浸泡在药材里，外形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脑中轰然作响，云棠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凌月笙没死，那个在洛羽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的男子没死，令人讽刺的是，他却被做成了活药人。心口一阵钝痛，云棠扶着旁边的墙，静静地感受着这颗心的悸动。

　　“那他……现在在哪？”半晌后云棠终于接受了这个消息，抬头看着柳老，已是满面泪痕。柳老倒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消息能对这个能为男子之师的姑娘造成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愣了愣才道：“应该是在凌霄山庄，是他父亲派人接走的，老夫曾叮嘱过他，药人之事不能外泄，所以凌霄山庄一直对外宣布少主失踪，待他情况稳定，也许就是少庄主回归江湖的时候了。”

　　云棠再支撑不住自己，晃了晃身形，流萤忙上前扶着她坐在桌边。“多谢前辈告知……”云棠觉着口中泛着些许苦涩，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柳老并不知道云棠和凌月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云棠如此状况也知道不是什么小事，便让流萤带着云棠去了隔壁木屋休息。云棠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随着流萤进了屋子，便低声喃喃道：“你先出去吧……”流萤知道这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需要缓一缓，无言的出去，帮她关上了门。她一直都知道，凌月笙，是洛羽棠一块割舍不掉的心头肉。

　　替云棠掩好门，流萤本欲守在门口，却看见了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的夜北淮。夜北淮刚处理完无涯阁的事情，派暗二去跟着苏木，回来时只看见云棠进屋时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便压低声音问流萤，“棠儿她怎么了？”

　　流萤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江湖上声名赫赫的无涯阁尊主，此时此刻他更像一个普通的担心妻子的丈夫。而不久前所有的人都以为凌月笙死了的时候，流萤还劝过云棠接受他。

　　流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但她也知道自己瞒不住这个人，便只是以简单的口吻陈述道：“楼主知道，凌月笙没死了。”话音刚落，流萤便看见夜北淮瞳孔骤缩，脸色一白。

　　－－－－－－题外话－－－－－－

　　柳逸尘喜欢的不是流萤你们可猜到了？话说……试问尊主心理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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