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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被虐死的一条单身狗


  听到爬雪山、过草地这段儿,陶小朵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她捂着嘴儿,猛吸了两口气儿,想跟着陈子墨笑两声儿,声音都有些哑,有些破。

  陈子墨正说到高潮,整个注意力仿佛都回到了三年前的场景,声调激昂,模仿得有些夸张,却更大限度地还原了当场的浓烈气氛,和激烈的情绪。

  “哎,你可没见到,当时周围一圈儿白大褂老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估计啊,以那群学术党的思维,再过一百年也不一定了解,咱们大中华的这种情景治愈术。哈哈哈哈,那一个个儿的,真的傻眼儿了。”

  “事后,好几个专家还想见姥爷,说是想交流一下他是怎么想到用这法子……”

  陈子墨转回眼时,声音嘎然而止,愣住,“哎,你怎么……”

  身边的女子不知何时,眼眶通红,眼角湿润,满眼的水盈盈,还有水珠不断从里面挤出来。

  陈子墨是真没想到,他刚才明明说得很有戏剧性,风格也是可口可乐型的,怎么还把这人给听哭了?以前他给向家小表妹讲这个,小姑娘们都是惊讶、好笑,没一个哭的。

  不对,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趁着向凌睿不在的时候,吓唬吓唬这小女人,偷偷涨点儿自己的威风。之前,他可没少被她嘘。

  “陈子墨。”

  一声低咆骤然响起,陈少爷就被人抓了起来,对上向凌睿怒焰灼灼的深蓝眸子。

  “我让你跟来,不是叫你把她弄哭的。”

  陶小朵起身阻止两人,“阿睿,你别激烈,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你,你先坐下,飞机快要降落了,你……”

  垂眼时,她一眼看到他的一截裤管折了起来,刚好露出一截黯银色金属义肢。可见他刚才怕是出来得急,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就来救驾了。

  她忙扶住他的手,将他先摁回了座椅上,跪下来,把那截裤管子免了下去,双抻了抻穿在假肢上的黑色袜子,抚了下光可鉴人的鞋面儿。

  在这一小段里,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复杂。

  陈子墨觉得心里又被塞得满满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还是满满的狗粮。

  他抓了两把头,一握拳,转身走掉。

  “小朵……”

  向凌睿有些担心,见女子半晌跪着不动,手一直抚在他的假肢上,还有小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地毛毯上,忙伸手去扶她。

  陶小朵吸了口气,想自己站起来,可是当她的手一撑到他的左腿上时,那里义肢硬梆梆的触感,心口似乎又被猝不及防的一拳击中,又酸又疼,又委屈。

  她腿一软,差点跌下去,就被他搂住,抱进了怀里。

  “哎……”

  她不好意思地想要挣开,搂在腰后的手收得更紧,直把她箍在她怀里一样。

  “别……有人……”

  她不好意思地回头去看,发现舱里的人都不见了。

  “小朵,”他声音低沉柔和,“这是我家包的专机位,不会有外人在。早知道小黑会害你哭,我就不带上他了。”

  之前他也是担心女子见自己家人,会紧张。他自己性格有些沉闷,不会说那些讨趣儿的话,活跃气氛。才让陈子墨一路走,做个轻松的调节剂。左右他就算不搭上陈子墨,这小子事后也会跟来。

  “没有,不是……哎,向凌睿,能不能让我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样子……”

  到底是在公共场合,陶小朵真没奔放到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看着她,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为什么哭?”

  刚才,他也听到最后一段,见陈子墨的表演夸张又搞笑,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陶小朵双手捂脸,吱唔着,“人家都说了,就是太敏感。以前我小时候看过很多长征的故事和影片,那个……姥爷他,真的被冻到没有脚趾头了吗?”

  向凌睿看着女子欲盖弥章的样子,也觉得分外可爱,心头发软,声音又柔了几分,“是。老人家身上的伤,不计其数。我姥姥说她数了数,约摸有一百零八……难。”

  “一百零八……难?!”

  陶小朵一下失笑,打了男人一下,“你唬我啊!什么一百零八,你当姥爷是西天取经的唐僧还是孙猴子猪八戒,还一百零八难,你这是不敬不孝。”

  看她笑了,胸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

  “我姥姥亲口说的,说姥爷是猪八戒转世,才会大老远的,在黄土高坡上,闻到她做的馍馍,一路摸到她家里偷馍馍吃,差点儿给外祖爷当鬼子敲死,结果因为吃得太急,差点儿噎到。”

  陶小朵的脑内小剧场瞬间再次活跃起来,想到那个情形,又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真的,是被噎到了?”

  “他被鬼子追了几天几夜,在黄土高坡上兜圈子,那里寸草不生,没水没雨的已经渴了饿了好几日。”

  他的目光深浓,看着她,专注中蕴着一缕绵绵密密的丝,似乎正一圈一圈地将她围绕。

  “姥姥是他们村儿里,做馍馍的高手,那香气、味道,据说十里八乡人都夸赞得很。我姥爷说,嘴里嚼着姥姥做的馍,喝着姥姥熬的骨头汤,就下定决心要娶她做老婆,给自己生儿育女。”

  真是朴素又美好的革命时代的爱情典范啊!~

  “我也很喜欢吃我姥姥做的面疙瘩,回头见了她,我们一定能吃到。”

  “元宝饺子?”

  “嗯,元宝一样的饺子。”

  “你会做吗?”

  “……会一点吧!”

  “哈哈哈……”

  “小朵!”

  “你都会帮我编这么好看的头发,怎么不会做饺子?”

  陈子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得了吧,向凌睿这家伙就只会做焗饭,一堆东西放进去后扔烤箱里的固定程序一转儿,成功率百分之百,完全不用废手动脑子。”

  陶小朵反问,“哦,这么说,小黑同学你会做饺子了?”

  “我……”

  “不会就闭嘴,一边凉快去吧!”

  “陶小朵你……”

  “小黑同学,”向凌睿开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黑同学真个爆躁了,嚷嚷着“一群无良的损友存心欺负单身狗嗷没人性的断交友尽死不来往”,跑去商务舱接受可爱空乘小姐的抚慰。

  还能听到,那对没良心的男女笑得猖狂得瑟。

  好气哦!

  他明明是被找来当神助攻的,他们求他来的耶。

  这两只白眼狼,果然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天生一对!

  ……

  这一日的帝都,阳光灿烂,碧天如洗,三两朵小白云懒洋洋地荡在空中,仿佛伸手就能戳一指的白白绵花糖。

  下机时,向凌睿突然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风衣,让陶小朵穿上。

  陶小朵只说不冷,一走出大厅后,大风瞬间刮乱了她满头的卷发。

  “哦,这……”

  她有些惊讶,看向路口处那一排排被大风吹得“扑扑”响的路灯广告牌。

  向凌睿将她拉进怀里,挡去了大风,揽着她走向前方已经停在路口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头上竖着一面红色的旗帜,正是有名的爱国牌轿车,而今特供国家大领导坐的车。据网上的网友爆料说,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有的随大领导出国的具有超高的防爆防撞功能,足可以跟装甲坦克媲美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车里的设计,也跟向凌睿在C城的座驾一样,设有适合他行动坐卧的小设备,后车箱还备有轮椅一驾。司机看到他们是走着过来的,便立即将轮椅重新收了起来。

  等他们坐上车后,那司机显是很熟悉的样子,操着一口地道京腔跟他们唠嗑儿。

  “睿少,今儿老首长和老夫人听说你要来,可高兴坏了。老夫人急着就要去市场买菜,刚好你城叔一家也在院子里,舟舟那丫头和几个小家伙都粘着夫人,一起去逛市场。”

  向凌睿听了,只是点点头,回头就给陶小朵介绍。

  “我表叔向予城其实也住在C城,金冠大厦也是他们公司开发的。”

  陶小朵一听,脑子一懵。想起老早以前,奈奈抱怨的一件事儿——

  说金冠大厦封了大正门儿,在做改装。把之前学人家老外的那种豪华的旋转门儿,换成了三扇门,中间红外线控制自动开合,左右两边手动推拉。

  这个改动,费用方面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还有外国专家在现场指导施工。一度从物管那里传言说,大厦里即将有大人物入住,为了方便,才将容易出事故的、只是好看的旋转门,换成了普通大门。

  之后,也没见什么大人物,就是他们楼上空了一段时间的精品办公间,被租了出去。据说是西南最大的影视经济公司——辛尚传媒,正式入驻金冠大厦。

  “舟舟是表叔的独生女,今年大概十二三岁,是个很精明的孩子。她还有个弟弟,比她小两岁。我表婶儿出身普通,但个性非常亲切,我们这边的亲戚都很喜欢她。回头你见了她,不用不好意思。对了,她是报社编辑,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我姥姥人很好,你有什么直接说,不用客气。”

  “向凌睿。”

  “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很干躁,我带了……”

  “不是。”

  她抓紧他的手,眉毛都拧成了“八”字,“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紧张了。”

  她的口气可怜巴巴的,让他失笑。

  “好,我不说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瓶子,上面印着不是英文的外文,拧开后,就往她脸上抹,淡淡的清香,沾在脸上开始有些凉,随着他手指的温柔抚动,慢慢变得柔润舒服。

  “这个……什么啊?”

  “补水隔离霜。”

  “啊,你……你出门儿还带这个?”

  “北方干冷,你是南方的小脸,必须好好护着,不然今晚洗脸你就会叫痛。”

  “……啊?”

  这男人到底是干嘛的,懂这么多,还准备得这么齐全……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应付此行的问题似的。

  莫名的,心里有些甜丝丝的。又不敢,不敢再往深里想。

  “这也是我表婶儿给我介绍的。她也是季节性敏感肌肤,南方的水润肌肤,到了北方都容易干躁起皮,刺痒疼痛。”

  他一边说着,抹得极认真。

  “哎,够了,你还抹。这……这多厚一层了?”

  “厚一点,隔离效果才好。乖,别动!”

  司机先生见这一幕,也善解人意地没有再插话儿,抿着唇偷笑。心说,老将军还真没说错,那么死犟的睿少,全家族的人都拿他没办法,但一碰到命中注定的人儿,被降得服服帖帖。

  这下,老人家们可该放心了。

  后视镜里,陈子墨瞪着眼儿看向凌睿,直哼了好几声儿。

  他抚抚自己的面皮,暗暗不爽:死向二,他也是过季性敏感肤质的说,居然有好东西都不介绍给他,就只想着别的女人。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损友,真是白瞎了他们三十年前还同穿过一条裆裤。

  没义气的。

  偏心眼儿的。

  过河就拆桥。

  可惜,任他这边怨气冲天,后排座上的两人依然你侬我侬,笑语晏晏。

  ……

  汽车一路驶进红墙大院中,道路两旁白杨挺直,桦树成排,葱郁叠翠,偶有鸟雀啼鸣。

  待下了车,吸一口便是清新山氧,整个人精神一振。

  陶小朵心下暗暗叹息,不愧是一代元勋的住所,清清静静,正适合休闲养老。

  隔着丛丛灌木丛,远远还可见有碧波盈盈,水鸟飞禽。

  大门院里迎出一个阿姨,笑得可亲,“小睿,你可来了。老太太和大家还在外面逛超市,我赶紧让他们打电话,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姨转眸看向陶小朵,陶小朵也跟着笑。

  这一笑,似乎就笑走了初见面的所有生疏。

  阿姨直道,“这就是小朵吧?真是南方的姑娘,这水灵儿的,皮肤真好。”

  “阿姨好,我是陶小朵。不好意思,突然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哟,瞧这小嘴儿甜的,这声音嫩得。啧,这模样这么小,该大学毕业了吧?”

  陶小朵失笑。

  向凌睿看着两人聊上劲儿,也不打断,默默相陪。

  进屋后,阿姨去厨房忙了,陶小朵说要帮忙,阿姨说什么都不同意。

  向凌睿给两人打了圆场,“你坐一下,我去叫姥爷。”

  陶小朵,“那我……”

  向凌睿抚抚她的手,“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

  陶小朵是不太习惯这种情况,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男方家长。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只得看着男人顺着一楼的一条走廊,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她只得乖乖坐下,喝着阿姨刚泡好的青茶。

  一根根茶叶子,青悠悠的,直立在水中,轻轻一晃,就像一群点头摇摆的小人儿。

  根根叶脉,纤毫毕现。

  喝一口,前涩中苦后微甜,下喉后满口生香,当真好茶。

  恰时,门上传来响动,陶小朵看去,以为是中途突然失踪的陈子墨回来了。

  未想,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精致高订的中年妇人,服顺的发经过了精心打理,别着与高订一色的水晶夹,指甲光亮,做了专业的美甲设计,腕间的表和臂边的名牌包包,丝丝入扣地彰显出她的优沃家世。

  她进门后,第一眼就射向了陶小朵。

  像是瞬间锁定了猎物。

  迈着猫步,优雅大方地,直冲而来。

  陶小朵疑惑,抬头。

  妇人打量陶小朵一番,居高临下,拧起眉尖,目光复杂。

  “你就是那个陶小朵?”

  陶小朵眨眨眼,一脸懵懂状。

  妇人眉尖紧堆,“怎么长辈问你话,你坐着,我站着,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

  陶小朵站了起来,仍是没有回话。

  妇人唇角紧紧一抿,目光上下转动,眸色收紧。

  “我听说,你把我们家菲菲从阿睿身边赶走,还让阿睿把她在这边公司的职务都解除了。”

  陶小朵瞬间了了。

  原来,这是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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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UBIUBIU,我们小桃花儿要三打白骨精了!

  大家HIGH起来,看我们小桃花这半天不开口,是准备憋个什么大招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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