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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文斗


  自李景和大病的近三年来,他在宫中便频繁的召守卫皇宫的千牛卫将军裴溪枫去陪他。太后知道后,想到有人陪他也是好事,便没管了。

  待他病好一些后,仍是如此。所以裴溪枫总会出现在永定宫,出现在皇宫各处陪他游玩,替他办事。

  皇后秦婉早就心生厌烦。一是一个年轻男子总是出现在后宫,有些妃嫔觉得非常不便已经与她说过几次。二是李景和多是和他待在一起,宫中对两人的关系早就有了超乎正常的流言,流言还屡禁不止。她不得已,两月前只得偷偷去告诉了忙着处理政事的太后。

  太后知道李景和和裴溪枫的特殊关系。裴溪枫是裴羽书的儿子也是李景和的陪读,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现在又在宫中当值两人自然亲近些。她知道李景和找裴溪枫不过是聊些少年往事,陪他听歌赏舞而已。

  不过现在李景和身体渐好,她知道她不能放任他继续饮酒作乐,只知享受皇帝的权利,必须让他感受到做皇帝的责任。

  所以崇安太后就以裴溪枫总是离岗陪皇帝,扰乱了宫内正常的秩序,冲撞内宫中的妃嫔要将他降职;跟李景和说他的时间应多用在养神固体,看书,开始批阅部分奏折了解政事上来。

  李景和向来对崇安太后又喜又惧,他听完崇安太后的严厉之词从未怀疑过秦婉。他苦苦哀求太后才保住了裴溪枫的职位。

  后来,他几乎不再召裴溪枫,很少出永定宫,但书只看琴谱、琴史。他会交代身边的太监每天记着去太后那取一部分太后觉得他需要看的奏折。

  太后每日让李景和批阅的奏折不多,等他批阅完她还要再拿回去细看。

  她看到李景和批阅的效率不高,而且回复的方式和方法也大有狭隘和局限性。但她念李景和大病初愈,现在还愿意动手批阅,最初没有多言,稍加修改便发布下去了。

  但有一件事改变了崇安太后的想法。那便是工部尚书赵学义上奏说西南部两个州的多个县,因去年与今年都缺少降水导致饥荒,现储粮已经快用完,请求朝廷调度粮食。

  李景和看到后竟回复说:两州田曹参军未事先预判改良好种植品种,两州刺史失察,皆罚半年俸银。再布告当地米行向外州县进来大米贩卖。

  太后拿到后拧着眉直摇头,修改成:降低两州荒区县两成赋税,调取最近两个州的四成储粮送往荒区县。两州刺史需亲自安抚荒民情绪,宣扬德化。田曹参军广收民意,据气候和土壤改善水稻品种。

  她意识到她与李景和的意见牛马不相及,她不得不将李景和召来,告诉她现在成国应该以休养生息、立仁立德为主,像他那样治理灾区的官员太过苛责、严厉。

  李景和与她争论:“以严治国,臣民才会因为惧怕惩罚而认真办事、不敢敷衍。若像他们这般疏于管理,不知防范于未然,给我带来麻烦却不惩戒,他们不但记不住教训,也不能给其他臣民以警醒。”

  李景和固执,揪着以严治国,揪着为官之人不能给他添麻烦喋喋不休。最后崇安太后听不下去了,道:“先救急,稳定荒民情绪。若后续两州刺史和田曹参军未善后,再按照你说的做吧。”

  李景和听后才松口答应。

  渐渐的,两人意见长期相左,太后也累了。后来她便很少再给他送奏折,只交代他多看书,养好身体。

  不久后,李祁銘被她召回了庆阳,她就会时常命他进宫陪他,

  这一天上午李祁銘进宫了,这次他不是去陪李景和而是去教太子李灏玉射箭。

  经过他前几次的教学,李灏玉的精度提高了很多,但是可能年龄不足力量还不够。

  在他的眼里李灏玉好学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好学,还有每次他夸他有进步的时候他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发出老成的声音:“皇叔不用夸我,继续。”

  其实李灏玉已经做的很优秀,其实他七年前离开皇宫时他才两岁。李祁銘不知李灏玉对他的冷漠从何而来,莫非是受到太后和皇上的影响?

  李祁銘如约到了皇宫外围的箭亭,九岁的太子李灏玉带着他的陪练:萧野十岁的儿子萧虎早已经在那等候。

  这一次同样是没等到李祁銘走到两人正常交谈的距离,李灏玉就开始说话了:“今天皇叔教我什么?”

  “太子的射箭技术越来越纯熟,日后多加些力量的训练就更出色了。”李祁銘道。

  李灏玉听到之后没有被夸奖的喜悦,脸上反而非常不满意。他怒视对李祁銘说:“皇叔是不打算教我射箭了吗?”

  李祁銘没有回答李灏玉无礼的问话,他让几名教习在六匹马上分别固定住一个圆形靶子然后让马跑起来,李祁銘取箭开弓定准发射一气呵成,在刹那间就分别射中六个靶子,其中四个更是击中圆形的左上方。

  萧虎也是看的瞠目结舌。李灏玉到这时才显示出九岁少年的激动和对有才能之人的钦佩之情,他更加下定决心要更刻苦的练习。

  李祁銘教授了李灏玉一些秘诀就让他独自练习了。

  其实李祁銘猜对了一半,太子李灏玉对他有冷漠和隐隐的攀比之心是来自太后和皇上,但是更重要的是来源于他的父皇李景和。

  早在李灏玉七岁时,他听从唐云涛的意见去学了骑马。在他的兴趣和勤奋练习下他的马术得到了教习还有太后的称赞。

  没想到他的父皇李景和来看过之后就变了样。

  李景和过去一看到李灏玉骑的马就指着李灏玉的鼻子怒其不争道:“骑着一匹玩儿似的马就敢跟太后说马术精湛了,糊弄谁呢?”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别以为小小年纪当了太子别人惯你,怕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你这娇惯样怎么跟你披靡四海,威震八方的皇叔比?”说着大手一挥,喝道:“给我换,战马。”

  一个七岁的孩童怎能驾驭一匹不熟悉的马,还是战马。

  所以当时没骑多远的李灏玉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的他股骨、后背和右手就像被抽了几十鞭子一般疼痛,若不是他旁边的教习拼命护住他,恐怕还会更严重。

  但是李景和见状不仅没有怜惜和后悔,而是对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李灏玉说:“现在知道差距了吧,以后还给朕去太后那乱夸?”

  太后向来心疼皇孙,她知情之后责怪李景和不知循序渐进,要求苛刻,没有体恤之心。

  李景和闻言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哭丧着脸对崇安太后说:“儿臣只是不希望他太骄纵,未料到会生如此事端,请求母后体谅儿臣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太后见他越说越带着哭腔,怕他在宫人前面丢了身份就让他走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安慰卧在榻上的李灏玉说:“你父皇只是太心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灏玉从未从马上摔下来过,他由一开始的害怕到他父皇怒骂他时的隐隐作痛和伤心绝望。在那一刻,他皇叔的名字就被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以后在练习时再苦再累都没掉下过一滴眼泪。

  ------题外话------

  这一章“左右”的意思懂了吗?是太后与皇帝两个人的政见有分歧。再说一次,我喜欢这位太后,我为太后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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