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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 婚礼


  六月初一,皇帝下旨,查抄薛府,得令之人正是刚刚提升为吏部侍郎的祝湉。祝湉得了圣旨,在薛府上下挖地三尺,无数金银财宝被发掘出来,又在地下发现了暗道,在暗道的房屋之中发现了许多与朝野大臣往来的信件和账本,一时间朝野哗然,人人自危。

  皇帝大怒,本想直接株连九族,可到底念及薛功成三朝元老,加上后宫的薛姬和皇子没有明显证据证明与母家勾结,最终没有血洗薛家。只发落了薛功成一人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薛府其余人等削了官位,罚抄家产,让他们一家离开长安,回乡养老去,无诏不得回长按。其他涉案官员,也是罚的罚抄家的抄家,宇文邕借着这场军需案,正好肃清了朝中不与自己一心的势力,好不清爽。

  当夜,天牢中的狱差来到秋府门口,给门房递了口信。

  “什么?薛相...薛功成要见我?”秋枫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莫名。“还有其他话么?”

  福来说道:“就说想在弥留之际见您一眼,叙叙旧。”

  秋李氏有些担心,“夫君,还是别去了吧?”

  秋枫沉吟片刻,说道:“毕竟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见他最后一面,陛下也不会怪罪。”

  “我是担心他报复......”秋李氏搅着手绢,十分不安。

  “不会,他被关在天牢中,况且什么都没有了,没人会为他卖命,我去去就回。”秋枫披上一件斗篷,带着福来出了门。

  来到天牢之中,秋枫有些不适应。此时已是六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可天牢中却又冷又潮,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味。

  带路的狱差陪着笑脸说道:“大人身体金贵,这天牢里又冷又湿,血腥气又重,熏着云鹤侯了。”

  秋枫点头,“无碍,无碍。”

  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狱差才在一处不起眼的牢房门前停了下来。“云鹤侯,就是这了。”

  “有劳,只需片刻,我便离开,不会给狱差添麻烦的。”秋枫有理的说道。

  “瞧您说的,您放心,想说多久说多久,小的就在外头等您。”

  狱差笑呵呵的转身离开,便听牢内传来一声嗤笑。“一脸的寒酸相,都贵为侯爷了,还对一个小小狱差低声下气的。”

  秋枫朝着牢内看去,里面的枯草堆上,一个身着中衣的人背对而坐,头发花白散乱,后背深弓,若是只看背影不说话,还以为是个耄耋老人。

  薛功成见秋枫不说话,便转过身来,那张曾经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的脸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双眼却还是漆黑锃亮,像一匹随时都会攻击的孤狼。“秋大人,云鹤侯,想什么呢?”

  秋枫缓缓摇头,“没想什么,你叫我来,有何事?”

  薛功成笑了一声,才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我斗了大半辈子的人,终于成功了,见到我会是什么嘴脸。”

  秋枫看着薛功成的眼睛,半晌才道:“就算是时日无多,你也不是会做这等闲事的人,与你斗了这么多年,这点了解我还是有的。”

  薛功成面色不明的看着秋枫半晌,才道:“初见你时,你个毛头小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先帝抬举你,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我没想到,你这个文弱书生,会将我打的一败涂地。”

  “我没有打你,是你自己走错了路。”秋枫低声说。

  “呵,你以为你是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那是因为大冢宰没瞧上你!我有什么办法,面对杀害三位皇帝的人,我只能屈从!难不成还像独孤信那个傻子一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冲上去让人割?!”

  秋枫叹了一声,“也许吧,但都不重要了。”其实他跟薛功成之间是十分不合,自己有想过将他打败,但他也从未想过要致其与死地!

  薛功成的脸上写满了鄙夷,“是,对你来说,当然不重要了。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鹤侯!两个儿子一个是忠勇侯一个是御史大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啊!”

  秋枫没有言语,只盯着薛功成的一举一动。

  薛功成看着秋枫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烦躁和鄙夷,突然间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他越想越觉得可笑,便自顾自的笑了半天,才继续说道:“罢了,我也要死了,都不重要了。我这一辈子,都在削尖了脑袋向上爬,家里人不争气,我便不去管他。这一辈子,我只为了我自己活......”

  秋枫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得等着他继续说。

  “秋枫,你以为你现在站上了顶峰,小心啊,步我与大冢宰的后尘!”薛功成指着秋枫,神情似笑非笑,扭曲的像个疯子。

  可是这句话,却是说到了秋枫的心里。自从自己被封了云鹤侯,就没睡过好觉。自己是想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可他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帝王眼中的一根扎眼的刺!

  薛功成看出了秋枫的心思,说道:“秋枫,辞官吧,给你两个儿子让路,或者只留一个儿子在朝堂。”

  秋枫十分不解薛功成为什么此刻说出这种话,“你什么目的?”

  “呵,果然是老对手。”薛功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你我好歹也算亲家,帮我个忙,放心,举手之劳。像我这样的人,死后不会有人给我收尸,我是个罪人,也没资格进祖坟。秋枫...我只是不想抛尸荒野,你叫几个人,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别让野狗吃了就成。”

  秋枫眉头一动,看着薛功成坦荡荡的神情,一下子就好像把之前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为何找我?”

  薛功成笑了一阵,才道:“其实我不想承认的,但是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这事儿,求谁我也不放心,也就是你了,我的老对手。”

  秋枫垂头想了一阵,才道:“好,我答应你。”

  “你找个查不出源头的人去办这个事,别被人查到你头上受了牵连。我可不想死了都欠你的!”薛功成撇撇嘴,有些艰难的问道:“我那增外孙...长得好吗?”

  薛功成突然提到已故的初一,让秋枫不知如何回答。

  薛功成叹了口气,道:“自从世雪出嫁,我就再没见过她,连带着她的孩子我也没见过。罢,我下去再赔礼吧。”

  六月的风顺着牢房的窗吹进来,就变成了阴冷的刀,薛功成吸了口气,说道:“你走吧。”

  秋枫想说句“保重”,却觉得这两个字若真说出来是多么的可笑。书生一辈子,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别的话,最终,也只能沉默着离开。

  六月初三,阴,正午时分,薛功成被斩与菜市口,秋枫派了人收了薛功成的尸骨,悄悄拉出了长安城。

  “爹,您打算将他葬在哪里?”秋静玥问道。

  秋枫叹了口气,说道:“初一少亡,不得入祖坟,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将他葬在初一旁边了,他们也算有个伴。”

  众人垂头沉默,说不出心中滋味。

  六月初六,百姓们还没有说够军需案这件国家大事,整个长安城便再一次热闹起来。新晋的玉灵郡主夜皎月和现在朝堂之上第一大姓秋家大郎君、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御史大夫秋静玥的婚礼就在今天。

  百姓们纷纷不解为何要将婚期安排的这样紧凑,三天之前曾经的第一世家薛家刚遭了难,菜市口薛功成的血恨不得还没凝固呢,这秋家就忙不迭的办婚事,也太心急了吧?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郡主已经怀上了秋家子嗣,才会这样着急忙慌的就把婚事办了。

  还有许多人挤在街头看热闹,想看看这样急促的婚礼,又能有多完美,一定是错漏百出,仓促杂乱的。

  可众人看到的,却是一场盛大又一丝不苟的婚礼。就连皇帝都亲自驾临郡主府,亲自主婚。

  由于夜皎月现在已经是郡主之尊,又有皇帝亲送,自然不能与普通婚配相比。所以这次成婚便不能是嫁到秋府,而是秋静玥入郡主府做郡马,相当于入赘。

  可这等入赘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众人眼红的看着郡主的车架带着皇帝亲赐的嫁妆从皇宫南门而出,在长安城内转了一圈之后,大摇大摆的进了郡主府。秋府也挑好了吉时,秋静玥身着白色绣着金丝祥云缎面的婚礼华服,带着聘礼骑上高头大马,朝着郡主府的方向行去。那白玉一般的郎君骑着白马,配上白玉一般的婚礼华服,看的街上的小娘子们尖叫连连,有些胆子大的,居然朝着秋静玥扔出了自己的荷包香囊。

  酒楼之上看热闹的墨竹君轻笑出声,不小心被刚喝下的茶水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赤瞳不解的问道:“主人,怎么了?”

  墨竹君一边笑一边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笑道:“这帮人真是有趣,难道不知道这静玥是去成婚的?还往人家身上扔那劳什子有何用?你瞧瞧,那个荷包扔的高,都要砸到静玥的脸了!”

  话音刚落,一个粉红色香囊啪叽一声打到了秋静玥的眼角上,又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众人默契的停止了喧闹和尖叫,齐刷刷的看向秋静玥。

  送亲队伍的最前头,是骑在骏马之上的秋静凉,他用袖口拨掉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香囊,生怕手指沾到香囊的边角牵扯不清。他抬眼偷看已经停下不在前行的他长兄的后脑勺,有点想笑...要忍住...可是真的很好笑啊...不行,要忍住!......“噗...”

  静悄悄的街上,这一声笑尤为明显。秋静玥的眉毛跳了跳,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头,重重的咳了咳,用袖子浮开腿上甚至马棕毛上挂着的香囊荷包,继续打马前进。

  秋静凉立刻正了正面色,神情严肃庄重的朝人群里看了看,那些手里还捏着香囊的小娘子们顿时攥紧了手指头,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将香囊扔出去,黑驹上这位郎君就会用眼神杀死自己。

  酒楼上,赤瞳抿了抿唇,看着伏在桌上双肩颤抖的墨竹君,有些无措。跟随主人这么多年,几乎从未看过他如此将情绪表露出来。

  墨竹君笑了好一会儿,才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抬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才道:“走吧,热闹看够了,去秋府等着吃席。”

  “主人,婚礼不是在郡主府举行吗?”赤瞳不解。

  墨竹君淡笑着说道:“秋府才是他们的家。”

  这场婚事,基本都是按照公主成婚的礼节来操办的,经帝王授意,严格遵循了士昏礼的流程。过程十分繁琐复杂,宇文邕倒是乐在其中,看着被折腾的新人,心中那种妒忌倒是冲淡了许多。

  “陛下,要不您先歇会儿?”袁贺青上前弓着腰问道。

  宇文邕摆摆手,“不了,看着他们折腾挺好玩的。”

  袁贺青不由得失笑,感叹皇帝的孩子气。却突然停宇文邕说道:“多好啊,多热闹,多开心。等寡人养好了身体,便灭了那突厥,免得边疆百姓再受突厥欺辱之苦。到那时,一片升平景象,她…就会更幸福了吧。”

  袁贺青应承着,心中不免感叹,他虽为帝王,心系之人却心不在他,这份失落,怕是再多荣华都不能与之替换的吧!

  皇帝亲临,荣耀之至,满朝大臣谁不挤破了头来婚礼上转上几圈渴望在帝王面前混个脸熟。夜皎月倒还好,只行了各式大礼之后便去了新房,秋静玥便没那么幸运了,新晋郡马,又是御史大夫,秋府又是现在这般繁华景象,谁人不想巴结?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去新房一观。

  秋枫上前,敬了宇文邕一杯酒。宇文邕笑道:“秋大人真是好福气。”

  秋枫笑着点点头,回头看向焦头烂额的大儿子,又转过身对宇文邕躬了躬身,说道:“陛下,老臣老了,想颐养天年。像陛下这样年轻有为的明君,应该更多的年轻人辅佐,臣年岁大了,脑子都转不过弯,还不如赶紧给年轻人让路。”

  宇文邕很有深意的一笑,“秋爱卿不算老,头发都没白呢。”

  秋枫摇摇头,“老臣现在只想将孩子们的婚姻大事一一解决,就等着含饴弄孙了。现在朝堂之上一派清平,又有许多年轻人撑着,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宇文邕抿了一口酒,说道:“那爱卿觉得,谁来做新人相国何事?”

  秋枫愣了愣,拱着手笑了起来。“陛下心中有数,何必让老臣来说?”

  宇文邕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吧,不为难你了,既然你去意已决,寡人也不强留与你。你有两个好儿子,一文一武,我大周如虎添翼。不过…若是那墨先生能入朝为官为国出力,便更好不过了。”

  秋枫忙道:“墨先生心思不在朝野,那样的淡泊性子,并不适合朝堂。”

  宇文邕笑了声,道:“是么?他不适合朝堂,他门下之人,倒是遍布朝堂各处啊!”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袁贺青。

  袁贺青脊骨一凉,小声说道:“陛下,老臣忠心不二,还请陛下明鉴。”

  秋枫也附和道:“不过是桃李满天下罢了,墨先生绝无不臣之心。”

  宇文邕挑了挑眉,淡淡道:“不臣?云栖山庄原属三国交界,齐国被寡人灭后,它仍旧立与两国交界。说是我大周领土,可朝廷却干预不得。但愿他没有不臣之心,要不然,这满朝野,估计寡人的人将所剩无几。想想,还真是可怕。”

  “此人绝不会的!”秋枫忙解释。

  宇文邕摆摆手,笑道:“寡人知道,若是他想,宇文家的天下会不会易主也未可知。”毕竟自己身边的可信之人几乎尽数来自云栖山庄,若真有心要反,自己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墨竹君此刻坐在秋府的静心亭,悠悠然的喝着自己的青梅酒,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轩窗的方向。身边打扮成侍女模样的赤瞳小声道:“主人,皇帝那边对我们的内线有所察觉。”

  墨竹君轻笑一声,道:“那又如何?若是一一去除,他们家的日子就不用过了。他也不是庸才,应知我并无此心。做皇帝有什么好,就我这体格儿,不出十天就会累死吧。”

  赤瞳唇角轻轻上扬,“主人说得极是,那个位置,还不如做庄主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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