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出山门
入夜，叶清宛终于得机会搬来笔墨与安远兮交谈。
“远兮哥哥认识那穆念之？”
“不识得。”
“那**之言又是从何而来？”
安远兮想了良久，在纸上写道“潍城穆府”
叶清宛恍然，这潍城穆府，还是五年前的记忆。
那时她刚跟安远兮一起离家出走，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古代交通的不便利。
他们已经行了五日，那日叶清宛本以为上了岸就到了，谁知又换了马车。
安远兮优哉游哉的驾着马车，车是买的，马却是他的和小黑。叶清宛蹲坐在身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这几天赶路坐的她屁股都疼了。
“再行半日就是潍城了，住几日再走。”
“好好。”一听不用赶路了叶清宛简直感动的想流泪。
安远兮轻笑，“你可知潍城是何地？就胡乱答应。”
叶清宛想了想，不能胡乱答应？难不成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红灯区？她刚想问又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不到八岁的女娃，去问是不是红灯区似乎不大好，这时候还是该装傻充愣，“何地？”说完都忍不住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一个集牛鬼蛇神的地方。”
叶清宛面上挂着微笑，原来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呀，“噫？真的有鬼神？”她看到安远兮的嘴角抽搐了下，也没说话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叶清宛不会梳繁琐的发髻，安远兮更不会，索性就给她松松垮垮的绾了个男士发髻在脑后。有事没事安远兮就喜欢伸手摸一摸，有时是整理整理掉落的发丝，有时是为了顺滑的手感，有时就是看不下去了打乱重新绾。
还没进城就能感觉它跟鄞州的不同，比鄞州破旧很多，各色人也多粗犷，奇装异服，一看就不像是个讲理的地方。
叶清宛悄悄收回了脑袋窝在车厢里，车厢里就两个包袱，各装着她和安远兮的衣服，还有两个小木箱，里面都是她的宝贝命根子。摸着小箱子犯了愁，这要是不小心遇到打劫的怎么办？安远兮看着也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车厢里也没个暗格什么的。
安远兮正纳闷这小娃娃怎么半天没动静了，一进车厢就对上她那忧伤的小眼神，“怎么？”
听她说完安远兮放下心来，还以为她想家了呢，“别愁了，有我呢，乖。”
不一会儿安远兮停稳了马车，“到了。”
叶清宛把箱子移到车门前，下了马车就抱一个在怀里，若不是抱不下，另一个她也不会放过的。四处望了望，他们是在一个府邸前，抬头看了看匾额“穆府”。
出来个年轻女子和一众家仆，“安公子。”
“穆姑娘。”
有两个丫鬟过来接行李，手伸向叶清宛却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尴尬不已。
“咯咯……”称作穆姑娘的女子笑了两声，冲安远兮说到：“你从哪里收的小童？这般小气，守财奴似得。”又冲叶清宛说道“你这般守着可没用，他人若是想抢，连你也一起抱了去。”
有点生气，也不知气从何来，她到不介意被人叫守财奴，有财才能守嘛。是气那女子的态度？大概是她自穿越过来还没见过如此不知礼数孟浪的女子吧。叶清宛只觉眼前一白，身子一轻……又被安远兮抱在怀里了。
“她可不是什么小童，是我的小徒弟，未来的小医仙。”
安远兮的说话呵出的气体就在她耳边，略痒。中医？各种虫子尸体？各种动物粪便？恶……但，似乎也不错。
叶清宛见穆姑娘微微变了脸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快请进，家父恭候多时了。”叶若依略微挣扎了下想自己走，却见安远兮没反应，也就由他了。直至正堂前安远兮才放她下来，不过这会儿正堂中人怕是也全看见了。
“安老弟，许久不见。”说话的中年人看模样斯斯文文，眼中却流露着精光。
“穆兄。”
正堂中还有几人，各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练家子。
“后堂以备好酒菜，请。”
叶清宛被安排在安远兮身边，她想这是托了那句“这是我的徒弟”的福。不过正是这样，她才亲眼目睹了这个诡异的饭局。怎么说呢？明明是很热闹的饭局，觥筹交错，主客尽欢，但她却隐隐感觉到主人的戒备，双方谈笑的话语也是滴水不漏，没有什么实质的信息。
安远兮一边时不时的给叶清宛夹些菜，一边应对着主人的套话。她都感觉累。
晚间，穆府虽安排了两间房，安远兮却将叶若依留了下来。这个你住别人家的客房，别人会在客房里多留一套被褥给你打地铺？好在这床边有四五十厘米宽的床*，安远兮就躺在上面，盖点被子。
叶清宛其实挺想说“美人快到我的怀抱里来”，奈何有贼心没贼胆。“远兮哥哥，他们是你朋友么？”
良久，久到叶若依都以为安远兮已经睡着了，他才开口道：“不是。”
叶清宛闻到淡淡的酒气，没有酸腐味，只有清冽的酒香，忍不住感慨，啧啧，美人就是美人，连呼出的酒气都是香的。
安远兮侧过身子，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肚子，“这几日你紧跟着我就是。”
“嗯。”叶清宛身子有点僵，口花花她行，到了实际的可就怂了。庆幸的是隔着被子，还有自己还没长大。
“快睡吧。”
“可我……可我睡不着。”这么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拍来拍去，心都吊起来了好么？
“那你想干嘛？”
叶清宛一咕噜就爬了起来，跑到床尾抱起她的小箱子，当着安远兮的面哗啦啦的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样一样的点还说给他听，“这一套金步摇是开春刚置办的，这一套呢，听说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这一套玉器是小娘嫁过来时的见面礼，本来还有个玉佩，我拿它跟林望之换了小黑。”
安远兮轻笑，“这玉虽上乘却远没有那匹小黑马珍贵。”
叶清宛笑嘻嘻，“是他要跟我换的。”
“宛宛这么喜欢首饰？”可他只会梳男发髻，这些都用不上。
“不不，这些都是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安远兮无奈的摇摇头，“小财迷。”忽然神色一暗。叶清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无语，那印在窗户上的清晰的人形轮廓是什么意思？偷听也不至于这么没水准吧？
那一晚，安远兮做出了些伪装逼退偷听者，养**的流言蜚语大概正因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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