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如何控制舆论？
选定几处人多口杂的地方，放出些真假参半的消息，找几个人将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说出去，随后等待那些无知愚昧的听众一传十十传百即可。
在舆论扩散时期注意着讨论的方向性，若是有偏离主题的时候好好掰正过来，最后都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但是这一次却好像遇到了困难。
比如：
“听说了吗？这次唐家小姐入狱是因为那合同存在问题。”
“什么问题啊？”
“这唐家的合同涉及动用私刑以及违法的人口贩卖，打着合同的幌子，其实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真的假的？”
“假的！”
两位茶客聊得正欢，茶馆老板娘突然插入了话题。
“我这儿用的就是唐家的合同，那么久了就没出过问题。”老板娘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你这里没问题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问题，你能知道唐家私底下做了什么？”
“放你娘的屁。”茶馆老板娘一声吼，将这人吼得愣了一愣。
“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呐？”
“骂的就是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人，整日就在这里嚼舌根子。要一盏茶就喝一天，整日没事做就光顾着污人清白，看着你们这些人就烦。”
“这怎么能叫污人清白？这不是大家都在说的嘛？”
“除了你们这些长舌妇似的人还有谁说唐小姐不好？但凡是跟唐家合作过的，都知道唐小姐这次是冤枉的。偏偏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在煽风点火。”
“照你这意思就是宁愿信唐小姐也不信官府的办案能力喽？”
“你这话倒是好笑，唐小姐帮着大家伙找活计的时候官府在哪里？唐小姐帮着大家伙争取月钱的时候官府在哪里？唐小姐给大家伙讨回公道的时候官府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句把这人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这人离开之后，茶馆老板娘还对着方才问真假的人说道：“你别听这些人的胡话，唐小姐是好人。”
比如：
“各位听我细细讲，这唐家这次怕是真的不行咯。”
“上次你就是这样说的，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你给大伙儿讲讲。”
“唐家小姐私自拟定的合同，擅自动用私刑，背地里还拐卖孩童妇女，如今由于一条命案公之于众，衙门彻查后，已经决定查封唐府了。”
“骗人！我虽然不懂，但是唐小姐可从来没害过咱们，看我孤身一人还带着孩子，给我找的差事都是首先考虑安全，跟掌柜的也是反复确认。真要是你说的这样，那我们娘俩儿不早就被卖了吗？如今可不是好好站在这里？”
“你这只是侥幸，能证明什么？”
“我还就是能证明，跟我一起的还有不少姑娘妇人，如今都好好的。大家别被这个人骗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居心，长了一张嘴乱说话。”
争论到这里，吃瓜的群众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就当凑了个热闹，看着这位说书人窘迫的面孔，哄笑着散开来。
再比如：
“听说唐府的事情了吗？”
“听说了，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之前我也去唐府登记过，根本不存在什么违法的事情。”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这唐小姐……”
“你别说了，唐小姐做了什么我比你清楚，你有什么不懂的我来给你讲！”
……
本来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进行，但是这一次无论在哪儿都能遇到跟唐家有关的人。这些人便是知道真相的人，不会听信谣言。
有些热心肠的，还会开口辩解。一时间，谣言的接受者被这群人拦截了，所以这一次的舆论没有朝预想的方向发展，反而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局面。
一群人一个劲儿的诋毁唐家，一群人不甘示弱地反驳。前者，是一些嚼舌根的书生或门客，后者，则是朴实的劳动人民。
由于两者的体量不同，很快这场舆论战便产生了倾斜。渐渐的，居然朝对唐雯蓉有利的方向发展。
对于这些，独享着豪华小单间的唐雯蓉并不清楚。
由于这次的计划瞒着所有人，所以每过一会儿，向大人就会提着一个包袱进来。是外面的人怕她吃苦，专门送进来的物资。
有的是些点心吃食，有的是换洗衣物，有的则是解闷儿的小玩意儿……去打开包袱查看里面的东西成了唐雯蓉唯一的乐趣，有一种拆快递的快感。
自然，在这些包袱中，也有唐府送来的。
有时还附送一封信，看字迹是余芸帮忙写的，都是些嘱咐的话，有些还有汇报工作进度。
等她看完了信，向大人便会把钱袋放在木桌上打趣道：“你们唐府的一个下人也挺有钱啊，居然出这么多钱来打点。”
“别看这儿钱多，说不定是余芸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
唐雯蓉掂量了一下钱袋，每月发给余芸的不少，出去吃穿用度估计都在这里了。除此之外，应该还拿出了不少她自己的财产。
“你去看看余芸是不是典当了什么，去帮忙赎回来。不止是余芸，唐家的人典当的东西都注意着。”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事情害得唐府的大家失去什么传家宝物之类的东西。
“你这是在使唤我？”
“这儿难不成还有别的人吗？”唐雯蓉理所应当地眨眨眼睛。
“我们哪儿有精力去管控到那么多人的钱财去向？”
“这还不是你们衙差总是私自收人钱财办事儿的结果，想从根源上减少工作量就好好整顿一下如今的风气呗。”
听了她的话，向大人小声嘟囔着：“说得容易。”
“是不容易，但是一直没有人管的话那就永远不可能改变，所以借这个契机入手不是刚刚好？”
“唐小姐居然还在忧心这些事情，真是深明大义啊。”传来了一阵熟悉且轻浮的声音。
抬眼一看，是笑面虎。
对于他的到来，唐雯蓉也没有很惊讶，只是端正了一下坐姿，笑着说道：“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随便坐啊。”说着，还挥手示意了一下周围没有一张凳子的空地。
“不必，唐小姐的身份果真是不一样些，居然能住进这里来。”笑面虎继续说着。
“那还是托您的福呐。”唐雯蓉讽刺道。
听笑面虎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她跟衙门的人合作的事情，不然姿态不会如此耀武扬威。思及此，唐雯蓉问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您，会得此待遇？”
“唐小姐说笑了，你我并无私人恩怨。”笑面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就对付唐小姐一人，也不必费什么心思。”
“是吗？”唐雯蓉支着脑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笑面虎明显是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嘴很严，之后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唐雯蓉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一个话题：“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呢？”
“听闻唐府的事，特地前来看看。”
还是那套没什么用的说辞呢，唐雯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勾起一抹笑意道：“是因为事态没有按照你的预想发展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雯蓉一直观察着笑面虎的神情，任何一丝微表情都没有放过，果然看到笑面虎的笑容僵硬了一刹那，看来是她猜对了。
证据确凿又有舆论压力，自家肯定也有施压，按以前的经验来说应该很快就定她的罪了，结果关了几天都没传出什么消息，所以特意来看看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大致猜测了一下笑面虎此行的目的，唐雯蓉忍不住笑道：“大人，你这步棋实在是下得太烂了，唐家哪里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你很自信你能出去？”
“那倒不是，我只是知道这几日没了我唐家也没出什么乱子，以后即便是没了我唐家也能自行运转，不会被人随意拿捏的。”
“运转唐家的也就那几个人，人心可是最不稳定的东西。”
终于，笑面虎开始顺着她的话讲了。也就是说笑面虎至少是想过等她死后吞并唐家的生意的。那么这次，是不是主要目的也是这个呢？
想到这儿，唐雯蓉笑道：“大人调查得很清楚嘛，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话落，笑面虎沉默了。
看样子是被她说中了，对此唐雯蓉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群大人们都很有趣，只要耐心多绕几圈，总是能套出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
这样看来，曲大人说话喜欢绕圈子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莫名其妙又开始想曲大人了，唐雯蓉摇了摇脑袋，随后收回思绪道：“收买的话先从那几位新招来的人下手最快，不过他们会的也不多，接触的也不是什么核心的东西。至于其他人嘛，恐怕你们是无从下手了。”
“不过不要气馁，还是有办法的，我给您支个招。”唐雯蓉狡黠地一笑，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找人弄死我，然后嫁祸到您的对手身上，这样说不定能跟他们短暂地合作一下。不过给我报了仇之后他们可能也不会继续给您做事儿，需要大人好好做思想工作。”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向大人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自然。”唐雯蓉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笑面虎说道，“这是唯一能获得跟我的下属们合作的机会。不过也要看大人的手法够不够高明，虽然小译这些人很好骗，但是余芸于孚这些人可聪明着呢。”
其实她设想的就是她没能逃过这一劫，唐家将面对的境况。
如今居住在唐府之中的人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主要就是这一批帮她做事儿的下属会被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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