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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你追我跑(一更)


  水善愁苦的皱起了小脸,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哈丹族根本就不允许外族人进入,那她要怎么寻找自己的身世啊!

  “你可是想去哈丹族?”

  毋泪声音清润的随口问道。

  水善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拼命摆着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才不会去。”

  水善埋着头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瓜,反应那么激烈,目的肯定暴露了,他们肯定怀疑她就是想去哈丹族。

  水善悄悄抬起眼睛观察左右两个男人,毋泪兀自优雅的品茶赏梅,好像根本没发现她刚才的过激反应。

  而司天则是抖着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巴扭来扭曲,脸部表情丰富,一刻都停不下来。

  “啊,啊——我都忘了问,你把你寨子里的兄弟们解散了,他们日后怎么生活?”

  水善僵硬的转移开话题,司天好动的砸吧着嘴皮子,回答道,“我给了他们安置新家的银子,以后就不用再盘踞在山上当土匪,重新做好人过好日子。”

  “你哪儿来的银子?寨子不都被埋了吗?”

  司天听水善这话来了意思,“谁说我把银子都放在寨子里的?想我山匪当了这么多年,地主老财那捞到的宝贝可不少,怎么能放在山上沾灰呢。钱生钱才是聪明人的赚钱之道,我可是很会过日子的。”

  司天又调戏水善,水善飞了个小白眼不理他。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弟兄们安家了,我现在身无分无,媳妇你要是抛弃我,我就要露宿街头了,你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看我饿肚子吹冷风吧!”

  司天装可怜的瘪着嘴,抱着水善的手臂拼命撒娇。

  水善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抖着肩膀猛地站起来,夸张的晃了晃身体换了个位置,离司天远远的。

  “再警告你一次,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下一次我就直接一拳打飞你。”

  水善威胁的扬了扬拳头,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司天一眼。

  “我错了,不动手还不行吗,那你也不能动手。”

  水善霸道的反驳,“我动手可以,你动手就不行!”

  “专户霸道!”司天低声抱怨。

  水善翘了翘嘴巴,“不满意你可以走啊,我绝不拦着你。”

  “吼——”司天长吼一声,一下坐到毋泪身边幽怨指控,“你看看她,又赶我又赶我,也不见她赶你,真是不公平,偏心眼。”

  “毋泪又不像某人似的是个癞皮狗,赖上个小姑娘混吃混喝,还损人名节,完全是天理难容的无赖行径。损姑娘名节都成习惯了,你自己说说你糟蹋了多少姑娘。”

  “我没碰过她们一根手指头,我和那些姑娘是清白的。”司天再次拼命解释。

  水善哼了一声,“行了礼又将人送走,就是耽误了人家的姻缘,你说人家这算成了亲还是没成亲,日后还怎么找婆家,你就是个负心汉,不要脸。”

  水善又开始翻旧账,司天委屈的想要仰天长啸,看来那七个姑娘的事她是永远也唠叨不完了。

  “君子不与女人计较,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你说谁胡搅蛮缠!”

  司天隔着毋泪和另一边的水善吵嘴,水善扯着毋泪的袖子想要绕过手臂打他。

  司天自由的微微一偏头,轻松躲开,狡猾的得意大笑,无赖的样子看的水善咬牙切齿。

  “君子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便不怕人计较,不要心虚,稳住。”

  毋泪语气淡淡的轻启双唇,安抚的拍了拍司天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的表情。

  司天愣了一下,水善也愣了一下,然后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膝盖跪在软垫上动来动去。

  毋泪微微虚臂环住她,看她笑得高兴,跟着微微扬起嘴角。

  “你这是帮我还是污蔑我啊,我哪儿心虚了!”

  水善靠在毋泪肩膀上得意的晃着小脑袋,“毋泪当然帮我了,你就是心虚,君子行得正坐得端,你哪儿是个君子,分明就是个无赖。无赖,无赖……”

  “我是君子!”司天不甘心的大声反驳。

  “无赖!”水善吐着舌头笑话他,眼睛可爱的一眨一眨,吸引满大堂客人的目光。

  “我是君子!”

  “无赖!”

  “能不能吵得有点营养?坐好了,小心摔着。”

  毋泪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小心的护着水善老实坐下,低垂的眼睑渐渐隐去眸中的笑意。

  “等会我要去找一样宝贝,水善和我一起去可好?”

  毋泪询问的看向水善。

  司天把剩下的两块红枣糕一齐塞进嘴里,还是觉得甜的慌,但却细细嚼着,全部吞了下去,语气酸溜溜的道,“什么宝贝还要让她一起去。”

  “是善儿见到肯定欣喜若狂的宝贝。”

  水善好奇的追问他,“是什么呀这么稀奇?”

  “一匹枣红色的马。”

  毋泪话一出口,水善果然欣喜若狂,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停问着,“追风在哪儿?你见过它?它没事吧?”

  毋泪拍着她的手背,安抚住她激动的情绪,“它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确定,但我确实见过它,就是它引我去的那座山,我认识那是你的马。”

  水善欢喜的都快蹦起来,她那日被突然绑走,根本顾及不到追风。

  昨日逃跑的时候去被绑架的客栈问过,追风早就跑不见了,以为就这么丢了呢,不想毋泪竟然看见过它。

  “我的追风果然聪明,知道我被绑上了山,还找人来救我。那它现在是还在云舟山吗,我们下山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不会它也被山崩的泥石埋住了吧?”

  水善迫不及待就想去云舟山救追风,毋泪一下拉住她的手腕,让她稍安勿躁。

  “追风很有灵性,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想它可能是到我之前遇见它的地方等我们,它把我带去云舟山就是为了让我救你,它肯定也在等着你。”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好想它,也不知道这些天它吃了多少苦。”

  水善想到这就一下瞪向罪魁祸首司天,都是这个家伙惹的事,要是追风出什么事,看她不把他大卸八块。

  水善心急的想要立马见到追风,可面前挡着的波涛人海彻底阻挡住了去路。

  望不见头的大群村民们手拿棍棒笤帚,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碎尸万段,大卸八块般。

  “各位……不知道有何事?”

  水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这些人来者不善。

  沉默的庞大人群里站出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伸长手臂猛地指向司天,对旁边一个白虚老人道。

  “村长,他就是山匪,就是他刚才和这两个人炫耀自己有的是钱,还说当山匪来钱又快又轻松快,干一票就能吃一年。”

  水善心咯噔一下,看来这些人都是冲着山匪来的。

  毋泪将水善往身后护了护,避开那些来势汹汹的村民们,温和开口道,“大家有话好好说,这人以前虽然是山匪,但现在已经改过自新,解散了山寨,再也不会危害大家。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坏事,都该有一次改过自新,重新来过的机会不是吗!”

  司天惊掉了下巴,水善亦是张大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毋泪这是帮他呢……还是害他呢!

  果然,司天的话一出,村民们不仅没有平息怒气,反而更加激动起来,个个挥舞着手里的武器,高声讨伐这个山匪。

  一提起山匪给村民们造成的伤害,所有人皆义愤填膺,愤怒不已。

  司天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水善从他们的话中大概了解到,这个村庄以前遭受过一次毁灭性的山匪入侵。

  村庄里的人杀的杀、掳的掳、伤的伤,女人们无一幸免被掳上了山,所有钱财都被抢走,田园被践踏,房屋被烧光,整个村子一片狼藉。

  山匪惨绝人寰的暴行从此深深烙印在村民的心头,使得村民们对山匪痛恨至极,只要遇到山匪,绝不会手下留情。

  司天撞上刀口了!

  “你现在洗心革面就想得到大家的原谅,那以前被你杀害的人,又去哪儿讨回命来!”

  司天委屈的满心憋屈,连连摆着手否认,“我从来没杀过人,真没杀过人。”

  “不管杀没杀过人,山匪都不是好东西。”

  村长愤慨的大喊一声,手臂高高一挥,指挥着村民们将人抓起来,绑到祭台上烧死,为无辜枉死的村民们祭奠。

  司天尖叫一声,害怕的直接躲到水善身后。

  毋泪站在最前面,安抚着村民们不要冲动。

  “大家痛恨山匪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冤有头债有主,牵连无辜人总是万万不妥的吧!”

  “毋泪,你不能抛弃我啊!”

  司天用力扯着毋泪的衣袍低声咆哮,毋泪假装没听见,偷偷朝水善使了个颜色。

  水善一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听见他悄悄耳语的‘趁机逃跑’四个字,瞬间恍然大悟。

  毋泪这是借村民拖住司天,他们则趁机摆脱他逃跑啊!

  毋泪真是聪明,这可是司天主动给他们提供的机会,谁让他大喇喇的到处宣扬自己是个山匪。

  当坏人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今儿就是偿还代价的时候!

  水善窃笑着拍拍司天的肩膀,怜悯的道了声,“兄弟保重,后会有期!”

  然而司天比他们两人想象的还要反应灵敏,眼见自己要被抛弃了,突然一咬牙,从两人后面站出来,身子挡在他们前面,一脸慷慨悲壮的表情。

  “我是山匪,你们有仇找我,不要伤害他们。这个姑娘也是被我绑架的受害者,好容易才死里逃生逃过一劫。这个男的……我根本不认识,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冤有头债有主,有种全冲我来!”

  司天那一下小小的停顿很是巧妙,还满含豪壮的看了毋泪一眼,反而引得大家误会。

  他这分明是挺身而出包庇同伙。

  果然那消瘦男人手指重新指向毋泪和水善,道,“他们明明是一伙的,刚才还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态度很是亲近。”

  司天这一招欲盖弥彰用的很是完美,水善已经惊掉了下巴,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手。

  真真都是聪明人。

  这一回,村民们再没有给他们解释辩解的机会,一齐高举武器朝三人冲了过来。

  水善自从离开皇宫,做过最多的事就是逃跑,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气势磅礴、人数剧增,这回干脆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围攻他们。

  逃离村子的路被堵住,四面八方都是举着锄头扫帚的‘敌人’们,男女老少齐全。

  上到七十老太,下到五岁幼童,无不身体力行,英勇上阵,将他们三个破坏家园、惨绝人寰的山匪绳之以法,处以重罚。

  毋泪护着云冰心拼命的跑,身后紧跟着一群群的人,人数随着在村中一圈圈招摇过市的逃跑后不断递增,全村的人都加入到了抓人的阵营,齐心协力,团结一心。

  水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却还不得不继续跑着。

  毋泪架着她的手臂,分担了她的重量。

  两人狼狈的一路跌跌撞撞,不时被扫把打一下,鞋拔子扔一下,干净的衣裳到处沾满了泥巴、灰尘,发型也已经凌乱了。

  水善忍无可忍的边跑边痛苦的大哭大喊,“司天你这个王八蛋,癞皮狗,臭流氓,我要被你害死了!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倒了血霉摊上你这个扫把星。”

  “谁让你们先抛弃我,我也是代人受过,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司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从哪儿飘过来,他没有和他们一起,肯定被追的更惨。

  水善转下酸疼的脖子,找着声音的来源,远远见到右前方司天双手抱头,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打着。

  跟在他身后的人可凶狠多了,人群几乎要把他淹没,菜叶子臭鸡蛋扔的满身都是,比他们不知道惨上多少倍。

  水善酸疼的身体一下就感觉轻松了,甚至想要大笑,咧着嘴却没有力气笑出声来。

  “往这边走——”

  毋泪抱着水善的肩膀,突然一转身,蹿进一条小巷里。

  水善大惊,这不是等着被堵吗?

  两人还没钻进巷子就看见窄巷对面已经有人朝他们跑了过来,这下巷子前后都被堵住了。

  水善眼见着一条扁担就要朝自己脑门拍下来,毋泪揽着她的腰,突然发力,悬空而上,一下跃上了房顶,稳稳站到高处。

  水善惊险的拍了拍胸脯,“跑着这么久你还有力气施展轻功,真是厉害!”

  她有轻功,本来不用怕这些不会武功的村民,但是实在敌不过人数的巨大差距,根本没有一点施展轻功的机会,完全无法逃离包围圈,只能用两条腿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还是毋泪聪明,跃到房顶上。

  等村民爬上房顶,他们也休息了好一会,可以重新换个房顶,怎么着都能避开这场追逐战了。

  然而司天却没有他们这么幸运,司天根本不会武功,轻功就更加不会了,除了两条腿,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司天狼狈的在村子里胡乱抱头鼠窜,护着脸一个劲的往前冲,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见着人就拼命的躲。

  水善站得高看得远,远远眺望着寻找司天的身影,只要哪儿的人最多,他准就在那儿。

  可找着人多的地方却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司天,他完全被人海淹没了,根本看不见人。

  “有没有哪儿受伤?”

  毋泪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菜叶子,他们还算看得出衣服原本的样子,方才那一瞟,司天却已经彻底分不清衣服上的颜色,完全被臭鸡蛋给涂染了。

  “没事,我好着……嘶……”

  水善话没说完就倒吸一口凉气,手不小心碰到腰上一处痛处,手指都跟着抖了一下,额上即刻浸出汗珠来。

  “哪儿伤到了?”

  毋泪看着她小心扶腰的动作,伸着手不敢碰,怕又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处。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否则非被抓住杀了祭天不可。”

  “不会这么严重吧!”水善皱起小脸害怕的嘟囔一声,“这些村民也都不是坏人,最多把我们打一顿泄愤,不会杀人吧!”

  “你看看司天,那是光泄愤而已吗?”

  毋泪深敛了眼眸望向司天的方向,水善也跟着望过去。

  司天已经被村民们抓住了,几个男人将他高高举过头顶,所有人举着武器高声欢呼着,像是胜战后的将士们,炫耀着战利品。

  司天仰躺着拼命喊着水善,沙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惊慌。

  她还从没见过司天这么无助的样子,浑身狼狈不堪,喊声凄惨的都快哭了。

  “想教训也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和村长谈谈吧,冤有头债有主,司天又不是伤害他们的凶手,不能牵涉无辜。”

  水善看那些村民的兴奋气势,心也开始慌起来,大喊着村长,却发现村长在抬着司天的队伍前面。

  毋泪小心避开水善的伤处,抱着她的腰飞跃在一间间房顶上,朝着司天一行人的方向过去,最后抢在队伍前头,稳稳落在祭祀台。

  水善两人一出现,村长即刻命令男人们将他们抓住,人还没有冲上前,毋泪突然袖刀一出,几下漂亮的挥舞动作,将腰粗的祭祀台柱利落砍断,砰声倒在祭祀台下,挡住来路。

  “你,你们……”村长气愤的语结。

  毋泪还未停下动作,袖口中火折子一打开,往那拦路的台柱上一扔,瞬间整根柱子噗的燃起大火。

  火苗窜起一米多高,吓得想要冲上来之人纷纷后退。

  村长这回真的怒了,手中棍棒往地上一扔,中气十足的大喝道,“你们居然敢烧毁祭祀台,你们还想在我们村子掀起暴行吗!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村长说完指挥着身后阵仗庞大的村民们,“村民们,山匪又想来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亲人,为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一声声气势喧天的大喊声听得水善皱起了眉头。

  将自己的悲惨偿还在无辜人身上,既可怜又可悲,更残忍,他们自己岂不就成了和最憎恨的山匪一样残暴的人!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山匪没有资格伤害任何人的性命,你们也一样!”

  水善观察着村子周围的情况,整个祭祀台都被围了起来,前面是宽阔的大道,背后有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丘,周围都是村民的田地。

  正是播种的时机,一眼望去全是黑黄的泥土。

  ------题外话------

  【小剧场】

  水善:我怎么会遇上司天这么个麻烦精啊,苍天啊,大地啊,快点让他消失吧——

  司天:嘿嘿嘿,媳妇,就是老天让我们相遇,有意撮合,怎么会让我消失呢。

  水善:一定是老天打盹出错了,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再跟着我,更别连累我。

  司天:媳妇,这怎么能算连累呢,夫妻之间就该同甘共苦,风雨同乘嘛。

  水善:狗屁,谁要和你同甘共苦,你这个扫把星。

  司天:媳妇,你别反抗了,认清现实吧。

  水善大吼:不许叫我媳妇,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司天:夫人——

  水善:不许叫!

  司天:娘子——

  水善:你找打——

  拳头像雨点般砸下来,司天可怜兮兮,一脸青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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