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古灵精怪

　　早上起来有点凉。我下楼搜寻了一圈才发现，小丫头又不见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她站在院子里，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脖子上松松地挽了一条素雅的围巾，和周围的景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很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像相机一样能把这画面拍下来。

　　“嗯？”她被我的眼神看得有点迷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周身，“我是哪里不对劲么？”

　　“你等一等，我去拿个相机。”说罢我就跑上了楼，紧接着跑下楼来不及喘气就拿起相机对着她快速地按下快门拍下了一张照片，她迷茫地看着我，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无所适从。“我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应该被记录下来。”我解释道：“你这样很好看。”她像是没想到我会直白地夸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看着她，觉得自己行为颇为冒失。“等我洗出来，送给你。”我说罢，她低声唔了一下没再说话，沿着小石子路缓缓地踏着步子往出走。

　　我迈开步子追上她的脚步。两个人并排着没有说话，随意地走在老旧的巷子里。

　　这座小城很古朴，很多东西还保持着很久以前的风貌。大清早人并不多，一些穿着少数民族衣物的老阿妈在阳光下编织着各种颜色形状的织物。

　　我好奇地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特色工艺，她对我说“有意思，对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让我很有拍摄的欲望，大概是因为这身黑衣服显得她有些的端庄，这端庄并不严肃，甚至还有点素雅，总之是很好看的模样。

　　看看走走一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想着回去还要走很久，我们都觉得有些累，商议后决定在巷尾稍作休息。我掏出相机折腾，一张张地翻过去，直到翻出早上在院子里抢拍的那张照片查看。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那张影像，认真地对我说：“我真的不喜欢拍照，家里从来没有什么照片。你拍的很好。”

　　“不是我拍的好，是你那一刻的神情真的很好。我觉得没拍下来会很遗憾。”我指着屏幕上她的眼神，“你看，想拍出好的照片，神情一定要松弛。因为人在放松的时候，最好看。”

　　“是吧，我觉得能及时捕捉那一刻的神态也很重要。你做的很好。”她抬起头赞许地夸了我一句。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有很多微表情很生动，我点点头，厚着脸皮收下了这份称赞。

　　大抵是休息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走吧，回去还要走很久。”我没有异议，讯速地收起了相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圆舍的方向缓缓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我没好意思问她，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眼见着就要到院口，她忽地停下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想请你帮我拍一组照片，刚才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个。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事，当下这个状态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我不想放过现在的自己，这个状态于我而言，已经不是单纯地开心或满足于某一种生活模式或形态，我想拍一组表达现在状态的片子用作纪念。”

　　我点了点头同意，“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完全地相信我，我会认真地拍。”

　　回到圆舍，还是没有人。小丫头片子不在，她脱了鞋子坐上了角落摇摇椅，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摇了几下合着眼睛居然就在那里睡着了，我又是好笑又是无语，脑子还没想起什么，手却不自觉地按下了快门。后来回过头去看，她睡着以后我抓拍的样子确实有种完全不同于摆拍的静谧。

　　这张照片后来洗出来，她很是喜欢。不仅是她，后来拍过许多出色照片的我也觉得这是自己拍摄生涯里程碑式的作品。

　　一晃就到了中午，小丫头挎着篮子出现，“中午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吧，早上才去摘了一些新鲜食材，给叔叔婶婶送了一些才回来。你们饿不饿？”也没等我们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了三四道小菜出来。

　　我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对她说道：“我还真是饿了，幸亏你回来得及时，不然我可就要自己去厨房偷吃了。”她像是不在乎似地反驳：“去呗，反正厨房没什么好吃的，你愿意可以自己啃几个冷馒头，我不介意。”

　　我被她这副伶牙俐齿地样子逗得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小家伙，你这么调皮你叔叔是不是常常被你气得哇哇叫？”她打掉我的手，一脸傲娇：“我叔叔说了，我这叫古灵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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