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还想听么

　　半年后，男人又一次出现了。早上非常早的时候，他站在店门口，我隐隐觉得，今天姑娘应该会来，我终于等到她了。

　　老板总是不能准时在10点开门，男人在门口等了很久，他才打着哈欠踱步出现。“今天是什么稀奇日子？这么早等着开门，要喝什么？”

　　男人沉默了几分钟，突然问老板，你还记得那个很能喝的姑娘吗？她给你讲过故事是么？

　　老板一脸茫然，问他，什么姑娘？男人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老板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噢，这个姑娘，喝完杀手还能喝遍整个店里啤酒的姑娘！所以，你是那个男人是么？”

　　男人嗯了一声。

　　我竖起耳朵，生怕自己错过了一丝一毫.。

　　男人说：“我是，你还想听么？”

　　老板想了想，说，行吧，反正上午没什么人，我很有空。

　　他们来到了三点钟方向，老板和他面对面坐着，一人一杯白开水。

　　我看了看男人，他今天刮了胡子，侧脸真的挺不错，我开始理解姑娘对他的爱不是毫无依据，至少这副皮囊确实不错。

　　好像是不习惯这样的讲述，男人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在豆瓣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和我妻子关系很糟糕，我非常苦闷，在豆瓣上发过一些邮件，希望能找到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陌生人，她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一开始聊天并不愉快，常常争锋相对，因为不熟悉，她有时候会因为我已婚还想出来跟陌生女人聊天找安慰而批斗我，简直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常常猝不及防地挠得我一身伤痕。这样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天，有一天她没再回我的消息。”男人说，“其实我很骄傲，通常这种情况我会把对方删掉，但是鬼使神差地我又给她发了好几封邮件，至今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老板苦思冥想回了男人一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男人像是被这个回答逗笑了，他笑了一下，说道：是吧。

　　“后来我们又联系上了，她说钱包丢了，补办证件回了一趟老家，没有查阅邮件。这次断联以后我们开始每天高频率聊天，天南地北越来越投机，她说话很博学也很有哲理，导致我一直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成熟的女人。直至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才发现她完全是个小孩，穿着蓝的条纹衬衫，一双球鞋，看起来真的很像不谙世事的大学生，那种奇妙的反差感一下子俘获了我的心。”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柔软。

　　听到这，我不经想起姑娘的小脸，她真的看起来很稚嫩。

　　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对对对，她长得很有欺骗性，喝酒简直厉害极了。”

　　男人大概是想起了姑娘的样子，眼神都变得有些温情，“是啊，欺骗性。她常常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就是她自己从自己身上学到的。那天她表现的很淡定，我一度以为她对我好像没什么想法，只是把我当一个朋友。在她面前，我有点老，她看起来真的太小了。”男人陷入回忆，“那天我们很礼貌的吃了一顿饭，席间她不停地看手表，我以为她对我很不感冒，可能心里还在嘲讽我明明已婚还出来见女网友，内心有点沮丧。不过那天的她其实可爱极了，我想亲亲她，没敢。”

　　男人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我不得不承认，他和姑娘的故事很动人。只是一个开头，我已经觉得非常吸引。

　　此刻老板像个呆狗，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问男人，后来呢？

　　男人喝了一口水，“后来，吃完饭她一溜烟的跑了，拒绝了我送她的好意。我以为那就是我们的结局。当天就忍不住给她发消息，问她对我是什么看法。没想到她会说，其实对我一见钟情，小鹿乱撞，但是我看起来很冷漠，再加上我的身份，她觉得这样既不道德也认为自己没戏，晚上看表其实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哈，她真可爱！’老板笑得发出了猪叫。

　　我听到这，想起姑娘每一次来都很伤心难过，我从没见过她那个羞涩可爱的模样。真遗憾。

　　男人顿了顿，“那天以后，我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虽然她并不是性感的类型，但是我非常想睡她。或者说，出于男人的本能，我想拥有她。我承认这想法很卑劣，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老板望了一眼男人，我也看了一眼，他的坦白让我们无力辩驳。

　　“我们见面以后没多久就是她的生日，“未曾相见已倾心，待到想见便相爱”这句话用来形容那个时候的我们很贴切。”

　　“老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男人发问却并没有想要答案的姿态，我想他只是为了讲述。

　　“那天我们上床了。她很羞涩，但是并不扭捏。其实有时候她比我勇敢，尤其是在爱情面前。作为一个已婚男人，我居然还会为睡一个小女孩而感到紧张。但是那天我确实非常紧张，第一次触摸她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你不敢相信吧？我自己也不相信，哈哈。”

　　男人笑着打趣到：“大概是因为当时我非常喜欢她吧。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非常。”

　　我想起姑娘身上的草木味，不知道此刻的男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想起了姑娘独有的草木味。

　　“再后来，我们一发不可收拾的相爱了。她总是有些跟常人不同的地方深深吸引我，每件事被她描述出来都特别有意思，那个时候我常常会有大学时代恋爱的感觉。她很懂我，经常哄我开心，甚至也没有要求我抽时间陪她，非常迁就我的喜好。我自己都不敢信，我居然拥有一个外表少女内心成熟的完美情人。”男人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哽咽，“其实我觉得在这段感情里，她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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