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少女·温泉之行（二）
很快，警察到来，封锁了整间旅社。
通过简单的调查，得出死者是得出我智，今年53岁，一家外贸企业的社长。从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约为昨晚九点之后，死亡原因则是失血过多，凶器应该是插在腹部的这把水果刀。
奇怪的是，现场很干净整洁，并没有争斗的痕迹。
鉴别小组留在现场深入勘察，其余警员则一个一个跟这间旅社的所有人提取笔录。
大部分人是第一次来这里泡温泉，当然不认识死者，但有三个是死者的大学同学和多年好友，于是他们成为了警方的重点盘问对象。
一群高中生跟死者没有任何交情，认都不认识，于是警官在楼下简单询问他们几句后就叮嘱他们暂时不要离开旅社，然后就不管他们了。
服部平次看着玖月，笑道：“工藤妹妹，要比赛谁先把这个案件解开吗？”
玖月嘴角一抽，心想：‘为什么要叫我工藤妹妹？’
“还用解开吗？那不是自杀吗？”切原赤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眸，好奇道，“只有自杀的人才会在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吧，墙上那【我有罪】不就是遗书吗？”
“那可不一定。”服部平次双手插兜，自信道，“你们想一下死者握刀姿势，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把柄那里应该是手指朝上的，可是现在死者却是手背朝上。这样的姿势一般出现在反手抓住向自己刺来的凶器。我认为这是一起伪装成自杀的他杀案件。”
众人皱眉，莲城寺红月举手：“我有疑问！服部君，你说死者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那么【我有罪】这三个字是不是也不一定是死者写的？”
“很有可能。”服部平次摸着下巴，“不过……”
玖月捧着茶，慢条斯理道：“他杀一般涉及几个原因：仇杀、情杀、误杀，以及无理由的杀害。【我有罪】这三个字先不管是死者写的还是凶手写的，单这字眼，基本属于仇杀。那位得出先生，可能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引来了报复。”
服部平次眼睛一亮：“哟~工藤妹妹也看出来了？”
玖月懒洋洋地点头，像是想到什么，起身离开了一会，回来后就听结城爱良困惑道：“不过刚才择木警官也说了，现场无争斗痕迹……死者人高马大的，就算喝醉酒，也不至于被人杀死还没有一点反应。”
“所以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嫌疑人应该在那几个老朋友中间”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
柳莲二刷刷记笔记：“很有可能。毕竟这件旅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跟死者无多大关联。”
丸井文太举手：“昨晚我们泡温泉回来途中，我好像看到案发现场的窗户有一只手臂的影子。”他半举高手，挥了两下，“就像这样，感觉像是在向外边招手。”
昨晚泡完温泉出来，时间刚好是九点。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则是九点过后。
这点倒是没人注意，于是众人开始揪着丸井文太让他回想昨晚的细节，看还能不能想起什么。
丸井文太努力想了想，很确定当时只看到一只手臂，而且那手臂的挥舞幅度很正常，房内应该没有别人。
众人讨论得火热，纷纷发动脑洞思考的这次案件的无限可能。
服部平次倒是没想到这群高中生面对尸体还能这么若无其事，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想着，瞅了眼沉默不语的棕发少女，回忆起刚刚的话，下意识地用手肘捅了捅对方：“嘿，工藤妹妹，你还没说要不要比赛呢！工藤可是特别推崇你的。”
“……别叫我工藤妹妹，叫得我想打人。叫我工藤吧。”玖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可不喜欢拿推理做比赛，太掉价啦。我现在有两种想法，第一种跟你的想法趋近，要听一下吗？”
服部平次点头：“要，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众人看了过来。
玖月也不卖关子，竖起一根手指，直接道：“第一种就是他杀。择木警官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很有可能发现尸体的房间并不是案发案发现场。凶手利用某种方法，可能是迷晕或者怎么的，再把死者拖到现在的房间去，然后动手杀了他，再用死者的血迹在墙上写下那三个字，让人下意识地认为死者是因为某些亏心事而自杀。死者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的抓住刀柄，所以手势才会那样。”
服部平次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那第二种想法是什么？”
玖月再竖起一根手指：“第二种则是自杀。死者的手势一般来说只会出现在劈手夺过刺向自己的凶器，所以大家潜意识会认为这是一起他杀案件，但更有可能死者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把自杀伪装成他杀，我观察到他袖口处，翻褶的痕迹处半染着血，证明中途手腕翻转过的，另外【我有罪】中的‘我’的笔迹跟死者登记在前台花名册的名字中的‘我’是一样的，最后一笔有小弯曲。这很明显是自个的惯用写法，只有经常这么写的人下笔才会流畅不会别扭。”
她拿出刚刚到前台翻看又顺手带了过来的旅客登记册，翻到死者入住的那一页，上面有死者自己的签字，跟她刚刚说的笔迹一致。
众人恍然大悟，服部平次拿过登记册仔细观看，认可道：“确实一样……你刚刚离去就是去看了这个？”
“是呀，这样才能明白【我有罪】三个字是谁写的。”玖月摊手，“事实证明，是死者自己写的。所以我更倾向于死者是自杀的，是为了某些原因才伪装成他杀。另外昨晚丸井看到的画面我也看到了，那个挥舞的虽然是影子，可是可以看到手腕处有块凸起的，弧度形状刚好和死者手腕所戴的手表吻合。”
“居然一下子就发现这么多细节，不愧是工藤妹妹。”服部平次目光灼灼，兴趣更浓了。
玖月微笑道：“如果你不是主观意识认为这就是他杀，那么你也会注意到笔迹这个细节的。”
她不好意思说的是，观察细节方面的能力都是小时候锻炼出来的。
谁能想到那个赫赫有名的侦探小说家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居然留下一道谜题给妻子，让其解开来到约会地点，结果那道谜题被当时走得摇摇晃晃、咿咿呀呀的两个小豆丁给解开了……从那以后，工藤优作就开始挖掘自家双胞胎的各项天赋，并加以培养，为日后侦探之路打下扎实基础。
远山和叶说道：“那这么说，死者就是自杀的咯？”
“是自杀的没错，但是……”玖月微抿嘴，柳生比吕士推着反光眼镜接着说道，“但是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我们都看到了，昨天死者还那么开心地喝酒，可没有要自杀的迹象，如果要自杀，就不会那么兴高采烈了，而且还跑到老同学开的旅馆自杀。突然自杀，想来是被什么刺激了。”
“这个恐怕需要到现场看下才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死者所在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玖月微笑道，“这个就拜托服部啦，相信以你的能力解决这些事是没问题的。”
服部平次正正头顶戴着的鸭舌帽，嗤笑一声：“你跟工藤真不一样。遇到这种事，工藤可是上赶着去破解呢。”
“所以他才会卷入麻烦事件啊。”玖月摊手，“我可是很珍惜现在和平的生活呢。”
服部平次咧嘴一笑，然后拿着花名册上楼了。远山和叶紧跟着他，这是她的习惯。从小到大，只要发生案件，服部平次在破案，而她就在一旁等着少年意气风发地解决案件，眼神是她都没注意到的柔软——是的，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也是一对青梅竹马。
玖月微抬眼皮，瞥了眼不远处跪坐着、神情有些微妙的老板娘。
对方垂着头，双手捧着一杯热茶，水蒸气上升，模糊了她的眼睛。
玖月收回视线，表情淡定地和网球部众人及两个女生等待案件解决。
……
没一会，警方下楼来跟老板娘要走道的监控视频，并带着她一同到了楼上。
再然后，老板和老板娘双手铐着手铐，被警方带了下来，为首的折木警官边下楼梯，边夸赞着服部平次：“不愧是【沉睡小五郎】的徒弟，少年你真的年少有为啊，高中生侦探。”
“……都说不是那家伙的徒弟啦。”服部平次汗颜道，斜眼瞥了下掩嘴偷笑的棕发少女。
在他的认知中，【沉睡小五郎】等同于工藤新一。说他是工藤新一的徒弟，岂不是说他不如工藤了？不行不行，这可不能认。
择木警官带着老板和老板娘呼啸而去，留下几个警力封锁案发现场，并疏散剩下的旅客。
旅客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第一次看到尸体、胆子较小的客人三两三聚在一起，而胆子大的则在夸夸其谈，还不忘把自己遇到死人的事告诉亲朋好友，引发讨论。
莲城寺红月纳闷道：“为什么警方带走了老板和老板娘？”
服部平次简单解释了下。原来，死者得出我智有很严重的臆想症，一喝上酒就会发作，不过酒后靠特效药物可以缓解。死者在昨天喝上头的时候，在老板中森先生耳边说出其一年前意外去世的女儿美代子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他开车撞到后为了不担责而被他推下悬崖身亡的。可怜女儿才二十岁！大好年华，又是独生女。中森先生气得不行，又不确定死者是否喝醉了说胡话，于是趁着死者去泡温泉时，中森先生来到他的房间偷走了那瓶特效药，然后又拉着泡完温泉的得出我智继续喝酒，直到对方喝得醉醺醺，然后开始套话，终于确定上午得出我智在他耳边说的关于他的女儿美代子的死是其所为是真的！
中森先生怒上心头，中途离场，利用监控的死角处进入得出的房间，弄了个小机关，在得出回房后因四处找不到药物而逐渐开始迷糊的时候，美代子的照片忽然出现，给得出一个重击，臆想着美代子的魂魄来找他了，于是在想象中被中森先生牵引，写下了【我有罪】的字眼，然后自杀。
但得出我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在最后一刻用刀柄和袖口翻转变化传达出自己并不是自杀的信息。
众人一阵唏嘘，既是为了多年好友反目成仇感到遗憾，也是为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逝去感到惋惜。
网球部众人跟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道别后，坐上预定的大巴车准备回神奈川了。
玖月坐在靠窗位置，拉上窗帘，转头冲身旁的真田弦一郎笑了笑，想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新一打来的。
玖月按下接听键：“摩西摩西，新一？”
【小月，我破解组织的boss的邮箱地址了！】
玖月瞪大眼：“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在贝尔摩得的车上听过她给组织的boss发邮件的按键声，那个按键声我一直觉得很耳熟，后来我跟着毛利叔叔和小兰去了一个音乐世家解决案件，从一个人口中确定了那个按键声旋律是《七只乌鸦》。】
“《七只乌鸦》？”玖月愣了下，她对这首歌可谓是很熟悉，因为她的邮箱来信提醒就是这首音乐！
而且很奇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设置这首歌作为来信提醒。
而现在又冒出那个邪恶的、恐怖的、庞大的组织的boss的邮箱地址按键音跟《七只乌鸦》神似，再联想组织成员全身黑的打扮……可不就是跟乌鸦一样吗。
【后来又遇到一些事，现在我百分百确定这个邮箱地址跟鸟取县有关，或许那个boss就在鸟取县注册的这个邮箱——】
柯南说出了一串数字，玖月认真记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眼神有多阴沉。
她深呼吸，轻声道：“那么……哥哥，你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个邮箱地址了吗？”
【没有，我推理出这个邮箱地址后被灰原知道了，她警告我只要试图调查就会立刻遭到那群人灭口……我暂时没有能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能力，我也不能让周围人涉险。】
心头莫名提起的一口气散了，玖月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笑着小声道：“小哀是对的……经过这几次交手，新一你也知道那群人有多不好对付了，更何况是他们的领导者。”
【是呀，我确实很好奇能培养出琴酒、贝尔摩得那些人的boss是谁，但我也知道绝对不好对付。】
“哥哥。”
【嗯？】
“我很高兴——你将这个邮箱告诉了我，没再瞒着我私自行动。”
【咳……不是你说的吗，我再乱来就把我绑回美国。】妹妹武力值太高，哥哥实在伤不起qaq~
“哈哈~”玖月笑了下，又聊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
真田弦一郎侧目：“怎么了？”
“没事……我哥哥去调查一个大案件了，越查下去，越觉得谜团重重。”玖月靠着自家男朋友的肩膀，闭上眼。
“有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真田弦一郎摸摸少女的脸颊，轻声道。
玖月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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