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腐草化萤

钟畅俯视整个雾洲的布局图，云程寨向西行走，会途径望舒、屏翳，而后抵达飞廉。

        璇玑在飞廉整个地点上插上一面小红旗，她把手撑在桌子边缘，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仿佛对这件事是有所预料。

        钟畅、陶愿、风斩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都在等璇玑说话。

        良久，璇玑才开始说话。“你们觉着这蔟花心草是因腐肉才生长得如此好？”

        钟畅点头说道：“是。”

        风斩看向钟畅，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不了解，城主若是吩咐他去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这蔟花心草有嘴巴直接食肉？”

        璇玑看向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的陶愿，然后又看向钟畅。“你觉着呢，钟少主？”

        钟畅面容凝重，听到璇玑的问题面露难色，她直言道：“我还没查明蔟花心草是如何吸取肉质的营养。”

        “陶公子觉着呢？”

        见钟畅没能回答整个问题，璇玑把提问的对象换成了陶愿。

        陶愿先是看一眼钟畅，在对方轻微颔首的动作示意下说道：

        “植物根部不能直接吸收有机质，主要吸收无机盐……有机物就好比如也这块肉。植物生长除去必需的水分，还靠叶子的光合作用。将生的荤肉埋入土里，即相当于为植物生长提供了含氮、钾、磷这类无机盐补充。

        动物体内有大量氮元素，叶子若想长得好就需要补充氮元素，想要根长得好就要补充钾，想要果子就要补充磷。埋进土里的肉吸引大量小虫子和细菌，有它们的帮助消化生肉促使植物生长更好。”

        风斩听不懂这些，他仿佛在听一段天书。他瞧着璇玑和钟畅都在沉思，便闭上嘴巴不说话。

        陶愿把他知道的知识都说出来了，但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他便想是不是都听不明白。他正要再作解释时候，钟畅点头了。

        见钟畅点头，陶愿的表情变得很轻松。

        不愧是钟畅啊。

        “小师妹你听懂了？”

        风斩不好问璇玑有没有听懂，便先问点头的钟畅。

        “有些用词我不曾听过，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璇玑也粗略看了一遍钟畅写的小册子，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阿畅未曾写明的东西，现在倒是有了名称。”

        “嗯。”

        钟畅也发现一些东西能够促进植物的生长，而且还有不同的功效。

        “你们可知这座城为什么叫云程？”

        钟畅听到璇玑问云程寨的来历，她把所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听闻是与萤火虫有关。”

        雾洲之所以有一个雾字，离不开常年环绕周围的雾气。在洲外只能看到一大片雾，如同清晨的山间那样云雾缭绕。

        “是啊。云中之路向来不好走。”璇玑望着前方的天空，她一身白衣站立在那里，目光遥远，容色秀丽清冷，看起来比昨日更清瘦了。“古籍有言：萤火一名为磷，腐草化萤。”

        萤火虫栖息之地多是潮湿腐败的草丛，前人相信世间万物在一定的条件下皆可以相互转化。他们若有魔从心中生，一念为恶，且无从破除便有堕入成魔的可能。

        前人的书册曾记载，不仅腐草可以化萤，人死后的精血也可以化为萤。因为他们当中有人曾见萤火虫在夜里飞行，虫身融入夜色无所见，即称为磷火，便有人死后魂魄化为萤火虫的说法。

        在玄枵一战之前，这都是一段传说。经玄枵一战的修修士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多数人都相信整个说法。

        云程寨建城之地每逢夏日都可见萤火虫，此地建城以前便是潮湿之所。建城以后，每逢七月中旬这一日，云程寨都会举行一场集会，热闹程度可与上元节一拼。。

        人间七月半，五谷丰登，硕果累累，正适合为先人们提供疯僧的祭品，夜间田野与树林中流萤纷飞，四处飘荡，人们相信这是祖先们归家探视儿孙。

        这一年因故未能举办。

        “城主的意思是蔟花心草并无异常？”

        璇玑的目光重新回到钟畅身上，她说道：“这当然有异于其他植物。城中的花草树木以城中央的花旗松为例，云程寨建城之初便它在了。连它都初显颓势，这新生的蔟花心草确有继续生长的趋向啊。”

        “城主若是要遣人前往调查，我可以去！”风斩听出璇玑话里的意思，便自告奋勇去调查这蔟花心草。

        “风斩你留下吧。你还要教导阿畅和这位陶公子。”璇玑拒绝了风斩的请求，她决定让断机去。“让断机去吧，省得他又把观星台当家了。”

        断机成为钟畅的二师兄也不是没有原因，他与钟畅、风斩、绛纱一样的性子，只不过这三人一个以花草为主，一个以剑为生，一个常年居住在制作室，而断机则是住在观星台。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断机可以在观星台一动不动，就这样坐着观星。

        因为是城主的命令，断机再怎么不情愿也要收拾包袱离开观星台。他带着几个人先是小心翼翼把这株蔟花心草铲下来，从西边出发调查真相。

        璇玑原是让钟畅明日带陶愿过来，既然陶愿今天过来了，她也没说什么。她带上陶愿和钟畅一起去新的飞艇制作室。

        在前往新飞艇制作室的路上，璇玑特意带陶愿和钟畅去他们的新房间走一遭。

        钟畅与陶愿的房间相邻，布局相差不大。

        “原是想你们明日过来，这样就可以直接使用这飞艇室。既然你们今日来了，那只好提早一日把你们困在这里了。”

        璇玑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实际行动起来却是认真的。她已经安排好陶愿和钟畅的房间，里面的所有需要用到的物品都置办完成。

        “你们所穿的衣裳都由断机和绛纱准备的，想来不会相差许多。”

        风斩则先离开城主府，他得回去知会一声李朝阳，顺手把钟畅昨夜处理过的落地珍珠捎带到城主府。往后这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回那住所，如无意外都是驻扎在各自的办公之处。

        陶愿早几日与绛纱聊过飞艇的制作，也提供了他绘制零件的方法。在谈话过程中，绛纱得知陶愿需要的零件，他们所能提供的东西都提供了，其他未能提供的物件均等陶愿眼睛恢复后再寻找。

        正说着话，风斩捧着钟畅的捕虫草过来了。

        一夜过去，钟畅房间的捕虫草透明的“嘴巴”紧紧闭合，不再是洁净无暇的白色，当中夹有不同颜色的物质。

        这里头既有如雪的白色，也有如晴空的蓝色，如茵茵草地的绿色等。璇玑看向钟畅的眼神里多了几份赞赏，她问钟畅。“这是何物”

        钟畅答道：“这是兔尾草的柔软细毛。我稍微做了些手脚，让捕虫草以为是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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