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心（二）
7月15日，何喜清在看守所里呆了75天。
上午，在讯问室，收到检察院的起诉书。
《广山市东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显示，被告人何喜清，男，1987年10月25日出生，居民身份证号码XXXXX，汉族，广山市东区人，高中文化程度，无业，家住广山市东区Y乡。2017年5月1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广山市东区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6月20日经本院批准逮捕，广山市东区公安局次日执行逮捕。
本案由广山市东区公安局侦查终结，以被告人何喜清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17年6月24日向本院移送审查起诉。本院受理后，于当日已告知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并告知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依法讯问了被告人，审查了全部案件材料。
......
何喜清看到自己还是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起诉书余下的部分根本不想看了。
回到监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与茵茵律师会见的情形在脑海浮现。
那是二十多天前，检察院告知我哥哥何喜华，说有权委托辩护人。家人就帮我找到茵茵律师，委托她做我的辩护人。茵茵律师，也曾到看守所，征求过我的意见。
茵茵律师，来看守所第一次与我会见，我觉得她是位女性，觉得办事不可靠，不太信任她。与我会谈几分钟之后，我就不怀疑她的能力及工作态度。
她曾问我的三个问题，每一个，都问到点子上，都问到案件的真相。
第一个问题，伤人的那把刀子，是街上买的还是家里拿的？
第二个问题，在德零小学遇到钟小梅，想杀死她还是吓唬她？
第三个问题，伤了钟小梅那么多刀，每一道伤口的长度，经司法鉴定，属轻伤，你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能变成重伤或造成钟小梅死亡？
最后，茵茵律师，还告诉我：故意杀人行为，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说我这种情况，按故意杀人罪判刑，可能会判处六年左右。故意伤害行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说我这种情况，按故意伤害罪判刑的话，最多不超三年。
从这里来看，我觉得茵茵律师法学水平，还是蛮高的。比那些公安、检察官强多了。
何喜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又醒了。醒了，就又想起与钟小梅以前的点点滴滴......
那天早上到钟小梅家，喝了一杯茶之后，钟叔叔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了。
“准备好，马上出发，顺路，一起走。”钟叔叔对钟小梅说。
“去哪，去哪?我也去。”我对钟小梅说，她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是笑了一下，就到后屋里换了一套夏季短袖时尚藏青色半身裙，拿着一个小包，就与她父亲朝停放小四轮车的公路边走去。此时，我也下意识地跟着走，爬上车，与钟小梅坐同一条木板上。
“去买菜？”
“嗯！”她笑，脸上两个酒窝就出来了。
“多少个建筑工？”
“师傅五个，小工四个。”
“建房子自己买材料，工钱按天付？”
“包工，没包料。师傅离得远，每天在家吃中餐。”
车停下来，我知道目的地到了，我跳下车。
“你也来了。”钟叔从司机室出来，看见我。
“随他来呗，帮我提东西也好。”钟小梅边说，边走向菜市场。我朝钟叔笑了一下，也跟着钟小梅去菜市场，钟叔就开着车走了。
这是镇唯一的菜市场，以前我偶尔也来过。钟小梅家里建三层楼的房子，应该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他买猪肉，只要往猪肉摊位一站，卖家就麻利地割肉打包两斤递给我，钟小梅了付款，两人走了八九个摊位，一共只用了半个小时。
菜是买好了，还没看到钟叔过来，两人在公路边等。
“肚子饿不饿？”我关心的问。
“不太饿。”
“不太饿，就是饿。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买两个糖包来就可以。你自己也吃点东西。”
我买了四个包子，一人两个。刚吃完，钟叔的车就停在我们身边。我往车厢一看，大约半车瓷砖。我门爬上车，坐在瓷砖上。
车到新建房处停下，我先下车，钟小梅在车上，把菜递给我。
我两并排站在一起，那些建房师傅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两。
“钟司机，今天要请客。这么好的女婿。”一建房师傅大声地说，放下手里的活，看着我们。
“师傅们：别乱说，人家来玩的。”钟小梅提着菜，跺着脚走了。而我自然要留下来，与钟叔一起把瓷砖卸下来。
“钟司机，多一个，快多了。你一个人搬一车全瓷抛釉大理石瓷砖，累死你。”其中一个建筑师傅说。
钟叔满头大汗，只是咧嘴笑笑，继续搬。
“我在这里三个月，没看见过，怎么今天大清早，从哪里冒出的帅哥？”另一个建筑师傅说。
“喂，新来的帅哥，第一次来？”一个老建筑师傅大声说。我意识到是在问我，我只好实话实说。
建筑师傅们正在说笑，钟小梅提着茶水朝这边走来，我赶忙跑过去，她把茶水递给我，我以为她会跟着我来，我往后一看，她转身回去了。
这一切，所有的建筑师傅都看在眼里，对钟叔说，都夸我头脑灵活，能借机行事。
吃中饭的时候，一张桌子，九个建筑师傅，本来很拥挤。我与钟小梅端着碗，站着吃饭。
“钟小梅，你们是同学？”建筑师傅开始开玩笑了，“你们今天又是什么关系？”
“不是同学。没有关系。”钟小梅说。
“骗人。”
“鬼话。
“瞎扯。”
建筑师傅纷纷抗议，一人一句，有一人，还用筷子敲酒杯，以示对没有从钟小梅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而泄愤。
“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忙说。
想到这里，看守干警来开门，放风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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