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作死的节奏

　　上官明月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立起了身，上官繁星却是羞了个大红脸，也只得站直了身子。

　　她这才认真看了看坐在一起的五人，满眼都是惊艳，直到看到那最为惊艳的一人。“你……”上官繁星突然指向宋潇雅，眼中都是恨不得冲上来咬她一口的怨恨，“你这个贱人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一出，整个水榭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盯着上官繁星。上官明月顺着上官繁星的手，自然也看清了宋潇雅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却是一言不发的往后退了一步。

　　“繁星，”有跟上官繁星交好的少女看了看宋潇雅依然淡定，带着微笑的脸，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位是昭敏县主！”

　　“昭、敏、县、主？”上官繁星一字一顿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个贱人怎么可能是昭敏县主？”那个上前拉她的少女吓得脸都白了，不敢再站在原地，赶紧退了开去。

　　上官明月心中也是震惊，她当然也知道皇上册封了一位县主，此事可以说是昭告了天下，却没想到这位县主居然就是宋潇雅。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宋潇雅一把拉住就想跳起来再次痛揍上官繁星的金流彩，淡淡笑道：“上官繁星，你到底知不知道，用这样的污言秽语辱骂本县主，本县主可以命人掌你的嘴打你的板子！”

　　上官繁星虽然出身高贵，却是没有诰命的，作为正三品的县主，若是要收拾她，别人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满脸都是怨恨、不解和不敢相信。

　　“我明白了，”上官繁星突然说道：“什么保卫沼云解救九城，肯定是你私自追着我筝……叶二公子去了南疆，你可别不敢承认。只不过你运气好，也不知怎么就把这些好事都安在了你的头上。不过当了县主又怎么样？叶二公子如今想要求娶的可是明越七公主，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贱人就是贱人，还妄想麻雀变凤凰不成？”

　　这番话一说出来，满水榭的小姐们都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来是跟如今的定南王爷有关啊，难怪上官繁星反应这么大！不过，好像在那个明越公主出现之前，王爷从未跟哪个女子亲近过吧？上官繁星如此肯定而且如此的气急败坏，想来这位县主当初还真的跟王爷有些什么关联，果然还是有些背景的。

　　一时间，那个昭敏县主很有可能是当今皇上在宫外的私生女的传言变得越来越真了。

　　上官繁星恶狠狠的盯着宋潇雅，宋潇雅的神色却是一点没变，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路梦舞，只见她眼中满是看好戏的调笑之色，只得笑着摇摇头。

　　“上官繁星，你说对了。本县主就是私自去了南疆，还真的就那么好运气干了几件大事。但有件事你说错了，定南王爷喜欢的想要迎娶的是明哲侯府七小姐，而不是什么明越公主，上官小姐莫非还很怀念有明越国在的时日？”

　　上官繁星的脸刷的雪白，她有些无助的看了看上官明月，却见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根本不想理她。

　　宋潇雅淡淡一笑，继续道：“定南王爷喜欢的是明哲侯府七小姐，上官小姐如今疯狗一样咬着本县主不放，是个什么道理？还有，你若再说一句贱人，本县主绝不再留情。”

　　上官明月眼看着上官繁星的眼神开始有些狂躁，心知那叶筝就是她的心魔，心中暗叹一声。毕竟她还是自己的妹妹，今日出府之时，祖母也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繁星，好不容易解了禁足，第一次出来参加宴会，可不要再出了什么事才好。况且她要是真的惹出了事，最终还是会牵涉到她这个做姐姐的身上。

　　想到此处，她不得已伸手拉了上官繁星一把，可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她口中的话。

　　“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县主架子，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最低贱的丫鬟出身而已，本来就是个贱人。”

　　宋潇雅再好的脾气如今也是气了，按她自己的脾气，应该是直接上去给那上官繁星两个耳刮子。可是如今这时代这身份，还真不适合自己动手。她正想吩咐储色动手，却听水榭外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住口！孙嬷嬷，给本宫堵住她的嘴！”

　　“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答道。

　　所有人都愕然看向水榭通往岸边的回廊，只见两个嬷嬷扶着一个身着华贵明黄礼服，头戴九尾凤钗的女子，身后还跟着四个穿着一等宫女服饰的宫女。不是皇后是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宋潇雅和上官繁星吸引住了，竟没有一人发现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

　　只见皇后向来端庄秀丽的脸上明显有着怒意，一双风目冷冷的看向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上官繁星。上官繁星根本不需要有人来堵她的嘴，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一时间，水榭中跪满了人。

　　“都起来吧！”皇后淡淡的道。

　　“谢皇后娘娘！”除了上官繁星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母后，”路梦舞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亲昵的挽着皇后的胳膊，“来这边坐。”

　　皇后看向自己的女儿，脸上的怒意这才收了回去，满脸宠溺的笑着，“你啊，连母后都不等，自个儿就先跑了来。如今倒是想起我这个母后啦？”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最喜欢的就是母后了，来来来，这边坐。”路梦舞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皇后到她之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

　　皇后坐下，这才打量了一下与路梦舞在一起的几位姑娘，目光在宋潇雅的身上停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一笑，“都坐。”

　　除了上官繁星以外，所有人都在各自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上官明月看了看跪在中间的妹妹，闭了闭眼，只得也跟着跪了下来。

　　然而皇后却好像已经忘了跪在中间的人，笑道：“昭敏，坐本宫身边吧。”

　　宋潇雅微微一笑，“谢皇后娘娘！”然后便在皇后左边坐了下来。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摸不准皇后的态度。刚开始，皇后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反而还有些故意为难。然而上一次在凤藻宫的谈话中，她又觉得皇后对自己似乎有一些期待，到底是期待什么？她的那块芙蓉玉佩到底是不是娘亲的？她的娘亲跟皇后娘娘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本宫远远看着这边人多，便想着过来凑个热闹。特意不让人通报，就怕拘束了各位，却没想到还是被本宫拘住了。”皇后娘娘扫视一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当即便有人说道：“哪里就拘束了？臣女们最是喜欢跟皇后娘娘说笑了。”

　　皇后呵呵一笑，“那倒是，本宫也最是喜欢跟你们这些花一般年纪的小姑娘们说笑了，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十几岁年纪一般。”

　　“皇后娘娘本就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啊！”

　　“任谁看了，都会说皇后娘娘跟咱们都是姐妹一样！”

　　宋潇雅听着这些话语，忍不住低了低头，藏住了嘴角的笑。

　　皇后斜斜瞥了她一眼，这才看向跪在水榭中间的上官两姐妹。

　　“本宫刚刚在门口，听到有人说什么明越公主，还用污言秽语辱骂皇上亲封的昭敏县主。有谁能告诉本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场寂静。

　　“母后，我来说吧！”路梦舞笑着摇了摇皇后的胳膊，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

　　皇后听完，再次看了虽然低着头神态却依然淡定的宋潇雅一眼，问道：“上官繁星，二公主说的可有遗漏？可有添油加醋？”

　　“回……回皇后娘娘，二……二公主说的没……没错。”上官繁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抖。上次在慈晏宫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后厌弃了，如今她似乎又惹了大祸。

　　“昭敏县主在南疆和南越的所作所为有军报为证，皇上感其身为女子却有男儿的胆识和气魄，特封其为县主。如今上官小姐对昭敏县主不敬，是觉得皇上的封赏有错呢还是以为你的地位超然，连正三品县主都不放在眼里？”皇后顿了顿，根本就懒得看那抖得向筛糠一般的上官繁星，“或者，就像二公主所说，只有本宫能入得你的眼？还是连本宫都入不得你的眼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敢……不敢……”上官繁星以头触地。

　　“皇后娘娘，请让臣女说几句。”上官明月终于开口了。

　　“你说。”皇后微微颔首，她对上官明月还是很有好感的，真不知世代书香的上官家怎会养出上官繁星这样一个女儿来。

　　“请皇后娘娘明鉴。所有人都知道我妹妹对定南王爷的一片痴心，所以她才会在看到昭敏县主居然是曾经在隨宁苑做丫鬟的宋姑娘时，一时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水榭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那些贵族小姐们都忍不住开始互相耳语起来，有些人自然立刻想到了那次宫宴上弹奏《沧海一声笑》的女子。原来昭敏县主是这样一个身份啊！各种目光都再次集中在了宋潇雅的身上，有惊诧有鄙夷有怨怒也有羡慕和佩服！

　　宋潇雅抬起头看向上官明月，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那些热辣辣的目光。她再次确定这上官明月绝对不简单，她看似在为自己的妹妹说情，却是一句话就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比上官繁星骂上一百次贱人的杀伤力还要大。只不过她有一点算错了，那就是宋潇雅根本就不介意自己的出身，乡下丫头也好、丫鬟也好、贵族小姐也好、公主县主也好，对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来说差别不大。随便别人怎么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周的几个朋友，路梦舞对她挤了挤眼，金流彩眼中喷火的盯着上官明月，管芸儿小脸红扑扑的对着她开心一笑。

　　只有米浅也是跟其他人一样刚刚知道她的来历，不过她的眼中有的只是惊诧和佩服，没有一点儿看不起的意思。她终于知道宋潇雅之前说她的身份低微不过她是什么意思了。丫鬟出身，不仅能保沼云救九城，还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样的女子就算不要这个县主的身份，也值得所有人仰视。米浅回想之前看到的宋潇雅的一举一动，面对县主府中最低等的丫鬟小厮和面对高高在上的二公主，她的态度都是一模一样，不会居高临下，也不会奴颜谄媚。她就是她，随心随意，万物平等。

　　上官明月当然知道水榭中因自己一句话引起的骚动，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我妹妹当然有错，不过她绝对不会质疑皇上的决定，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还望皇后娘娘念她痴心一片，饶过她这次吧！”

　　皇后沉默，水榭中的低声窃语也渐渐平息，复又恢复了宁静。

　　半晌，皇后开口道：“上官大小姐此言差矣。上官家世代书香门第，乃是我大楚文官之首，天下读书人的领袖。若是连上官家的小姐都可以因为痴恋一人便不顾礼仪规矩，肆意辱骂他人，让读书人们情何以堪？更何况，上官繁星刚刚辱骂的是正三品县主。根据二公主的说法，上官繁星从一开始就指着昭敏县主骂，而昭敏县主并未动怒，一直容忍并好言相劝，倒是上官繁星变本加厉的恶语相向。对此事实，在座诸位可有异议？”

　　在皇后威严的目光之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别说这一事实本来就是真的，就算有什么出入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什么的。上官明月本以为皇后会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将此事轻轻带过就好，却没想到皇后会用这么大一个题目来说事，竟让她也无法再辩驳了。不过她也真的是对这个妹妹烦心透了，若不是上官繁星在祖母面前各种撒娇各种保证让祖母松了口，她才不会带她出来。

　　“那好，如果本宫今日不对上官繁星施以惩罚，那么人人都会以为可以随意对比自己地位尊崇的人恶语相向，天下岂不大乱？昭敏县主，你看呢？”皇后微微转头，看向坐在一边好像事不关己的宋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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