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府衙戒备临敌
终于到了，马家在这片居住区，家境不好也不差，门户齐整，门前干干净净，两颗大树立在大门两旁。
蝶衣穿着破烂的灰色麻布长袍，里面的芦苇絮飘在外面，头发凌乱，俨然一个逃难的人。
她敲了敲大门，里面人应了声：“来了！”
接着门开了，一个微胖的男人走了出来，看一干瘦的邋遢小子站在自己门前，微微诧异的问道：“是你敲的门？”
蝶衣可怜兮兮的哭道：“大爷，能不能给口饭吃？小民实在走不动了，天又寒冷，若吃不上饭，今夜小民就冻死了。大爷，求您了。”
胖男人皱着眉头，心想，平日里老爷嘱咐了，但凡有异常情况，要警惕，这个陌生的邋遢小子，算不算异常情况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实在可怜，不如我让他在门房吃一口饭，然后撵走吧。
他对蝶衣说：“进来吧。”
领着蝶衣进门来，关上大门，将她领到门旁小屋，说道：“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饭。”
蝶衣唯唯诺诺答应着。
待胖男人走了后，她走出小屋，往院内走去，院子分主屋，东西厢房，虽比不得大户人家的亭台楼阁，但比之普通百姓是好了太多了，类似于现代的白领工薪一族。
院落的一角有炊烟升起，偶尔传来一两声鹅叫。
蝶衣朝鹅舍走去，大鹅们十分警觉，看到生人，都嘎嘎乱叫起来，声音极其刺耳响亮。
胖男人急忙从厨房跑出来，主屋的人也有了动静，门开了，马如鸣从屋内走了出来。
胖男人跑过来，呵斥道：“你这人，不是让你在小屋候着，怎么乱走动？惊了老爷如何是好？”说着，拽着蝶衣，往小屋走去。
蝶衣扭过头来看着马如鸣，哭道：“小人太冷了，想去屋内取暖而已，主家切莫惊慌。”
一双眼睛牢牢盯住马如鸣。
马如鸣心中诧异，此人明明是邋遢落难之人，为何眼中丝毫不见落魄之意，反而有种沉定坚忍的感觉？
他朝胖男人唤道：“马禄，带他进来。”
“马路？”蝶衣看着胖男人心想，怎么叫这么个怪名字。
马禄对蝶衣说道：“也就是我家老爷心善，若是别的官家，早把你打出去了。”
蝶衣趁势问道：“你家老爷经常接济别人？”
马禄白了她一眼说道：“可不么？巷子里的百姓都知道。”
蝶衣被带进了主屋门前，但马禄并没让她进去，而是隔着门说道：“老爷，容老奴先带他去洗面净手。”
马如鸣在里面应了声。
马禄让蝶衣候在厨房门口，打了水来，蝶衣一试，竟然是温水，感激的朝马禄一笑，马禄继续白了她一眼。
蝶衣洗了手和脸，露出了白皙清秀的脸庞，马禄倒惊讶了一下：“你这是几天没洗脸了，原来倒是个小白脸啊。”
蝶衣龇牙一笑，马禄将她领进主屋。
蝶衣打眼一看，屋内陈设简单，线条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墙上挂着布帛画，山水图。案几后一个大大的书架，放着很多竹简书，一个炭火盆放在马如鸣身边不远的地方，屋内很暖和。
蝶衣舒服的呼了口气，将身凑近炭火烤着。马如鸣静静的坐着看着。
蝶衣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朝马如鸣拱手施礼道：“小人唐突了，望老爷勿怪。”马如鸣见他礼行的不端正，但态度还算恭谨。
微笑着说道：“不防事，小哥何故到此啊？”
蝶衣说道：“乡下而来，家中贫困，听说汝州新太守颇为体恤下民，想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什么活路。”
马如鸣点了点头，又问道：“就你一人前来？乡下百姓境况如何？”
蝶衣说道：“小人一人来的，家里寒冬没有收成，缺粮啊。”心想，这些日子确实没出府衙，没有实地看看百姓的生活状况，待会他问起我细节来，我却是回答不上来的。
遂转移话题说道：“看老爷不像是为官之人，不知以何为营生？”
马如鸣微笑道：“何以见得我不是为官之人？”
蝶衣说：“当官的不都是高头大马，锦衣华服，宽亭大院么？”
这时，马禄端着饭走了进来，笑骂道：“小子见识浅薄，没见过我们老爷这样的清廉之人。我们老爷当官，只拿俸禄，不脏手，是难得一见的清官，你懂什么。”
蝶衣心想，若真如此，倒不枉我费这番心思。
蝶衣拱手说道：“如此，老爷真乃百姓之福，汝州之幸也。”
马如鸣又是微有诧异，何敢言汝州之幸？
他摆手道：“不过是一文书小吏，安敢称汝州之幸？”
蝶衣盯着他说道：“老爷若得要职，可敢担当万民之幸？”
马如鸣惊愕的看着她，这小子，口气不小啊。他说道：“在其位谋其政，自然是尽心竭力。不过，眼下，我还是做好我的本职。小兄弟，快吃饭吧。”
蝶衣心想，要是职位利害大，诱惑多，你还能认清本心，那才是好官。
她低头吃起饭来，不再说话。马如鸣也摊开一竹简，看了起来。在蝶衣看来，竹简，是十分清雅的东西，古人雅趣就是高啊，竹本高洁，用竹子写字，岂不是满室芬芳？哈……
吃完后，蝶衣就朝马如鸣告辞，马如鸣没料到她这么快要走，站起身来说道：“天色已晚，不如在舍下歇息，明早再启程吧。”
蝶衣微笑道：“多谢老爷盛情，老爷仁德，小人之幸。只是小人另有去处，不敢再叨扰老爷，这就告辞。”说完转身就走了。
马如鸣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皱起来眉头，他隐隐有些感觉，觉得这个半大小子，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马禄在院内嚷道：“天黑了还走？小心外面有坏人。”
蝶衣笑道：“多谢你啦，马路叔，来日，蝶衣定当回报。”
马禄笑道：“报什么报，你自己能吃上饭就行了。”
看着蝶衣拉开大门出去，他脑袋里忽然回响着刚才这个小子说的话，似乎提到了一个名字，什么蝶衣的，难道他的名字叫蝶衣？
是喽，是喽，还没问他的名字呢。
蝶衣从马如鸣家出来，外面已然黑夜降临了，一辆马车缓缓在她前面行驶，她认得是春花和夏木的车，但她担心马家出来人跟踪，朝前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看，直到确定没人了，才停下脚步，迅速的钻进马车里。
春花和夏木看她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蝶衣说道：“速回府衙。”
徐福该回来了。
待蝶衣到达府衙，徐福听门房报来，急忙迎出来，蝶衣边朝里走边问：“徐叔，一切正常否？”
徐福说道：“一切正常，老奴已安排妥当，王虎将军已加强戒备，李弢将军派人轮番巡夜，府衙四周都布了眼线。只一样不正常。”
蝶衣忙问：“什么不正常？”
徐福笑了两声，说道：“姑娘常常单独出去，置自身安全于不顾，这个不好。”
蝶衣也笑了，说：“这次是徐叔不在府衙，我又没有可用之人，再说这事，也是我自己亲身体察才好有定论。有春花和夏木跟着呢。”
徐福说道：“姑娘平安回来就好，偏厅那些人，姑娘打算怎么处置。”
蝶衣说道：“把他们关入大牢，不要短了饭食。崔耀宗和崔均，关在客房，好饭好酒伺候。”
蝶衣想了想又说道：“想办法让崔耀宗睡过去，不那么容易醒的。我们的人，找几个身手好的，穿上夜行衣，候在他房间内，若有人来，只可活捉，不能伤了对方，但凡有人来，只管大声聒噪，我们合力将人拿下。”
蝶衣又嘱咐道：“只能活捉。”
徐福凝眉问道：“姑娘觉得今夜会不太平？”
蝶衣点了点头，说：“崔家和王先的关系让人不得不提防。崔家兴师动众的来府衙闹这一出，不过是泼妇骂街行径，不像是大家族的作风，恐意不在此，我总觉得他们闹事是虚，刺探我方军情才是实，崔家养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游侠儿，或许已经混入城内了。”
徐福听了连连点头，心中暗暗佩服，姑娘小小年纪能看到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实属不易，必是时刻将汝州的安危，将士们的安危，放在心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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