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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含冤入狱(其三)


  衙内,两个衙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许翔身后原本呈灰蓝色的衣裳此时已经被染得暗红,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见不到半点生机。

  “兄弟啊,当老哥求你了成不?你就赶紧认了吧,这样你少遭点罪咱俩也能省点力气。”其中一名衙役缓缓地移到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我不认......我没偷......是他偷的......”许翔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地,似乎已经在了昏死的边缘。

  “呵,没想到这还是只烫死的鸭子,嘴还挺硬的还,再打他二十大板,看看究竟是他的嘴硬还是这大木板硬。”县太爷习惯性地想去抓令箭,却发现令箭不知何时已经让他给丢完了,只得直接下令道:“给我打!”

  那两个差役相视一叹,用木杆支着地面起来了,这顶头上司的吩咐他们哪敢违背?他俩本不是助纣为虐之人,但他俩还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因此也便只得委屈了许翔了。

  大概是累了的缘故,这一顿板子打得有些有气无力,许翔也只是一个劲地闷哼,虽然他已这样闷哼了许久。

  十板过后,就连那低沉的闷哼声也消失了,压着许翔双肩的其中一人低头一看,回禀道:“大人,犯人晕过去了。”

  “晕了?那也好,师爷!”

  “大人。”先前一直在侧旁做着供录的儒生打扮的人站了起来。

  “去帮他画个押。”

  “是。”师爷应了个是,拿了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纸与一端印泥过去了,拿起许翔的拇指蘸了蘸印泥便摁在了草纸上,算是强行帮他画了押,认了罪。

  “既然犯人已经认罪,那边将他押入牢中等待秋后问斩吧。”县太爷一声令下便要退堂了,秦捕头与王掌柜都是舒了口起,几名衙役也是放开了许翔,将他给拖起准备关入牢房中。

  然而此时,许翔的一衽突然一沉,落出了个巴掌大小的物件来,秦捕头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抄了起来,这原是一方做工精美的铜牌,上书“慕容”二字,不过这捕头也不识得多少字,更莫要说这汉隶书了,只得上呈给了县太爷。

  “嗯,这上面写的是......慕容二字。”县太爷的眼光中突然透露出了些不妙的神色。

  “慕容......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参合令’?”秦捕头的一句话便道出了县太爷心中的疑虑,这慕容家享誉天下,慕容令当然也是威名赫赫,这若真是慕容令的话......

  “哎呀,这可该如何是好啊?”县太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堂中踱来踱去,急得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这‘参合令’我们都未曾见过,兴许此物是仿制的也说不定,不如先将他给关押起来,若到时慕容家真来要人咱们再赔个礼道个歉说明下原委便是了,想来慕容家顾及自己的名声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那秦捕头虽是这般说道但眼珠子却是转了一圈,此事他已是将许翔给死死得罪了,若他真与慕容家有关系的话就必须得找机会将他给斩草除根了。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你们两个,去将许翔关起来,然后在那严加看守,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你们两个,快去请个郎中来,请城里最好的大夫!”县太爷慌慌张张地对着那拖着许翔的两人与先前压着许翔双肩的两人下令道,这许翔要当真与慕容家有关系的话可不能让他死在扬州城的大牢里啊。

  那四人领了命,分别去了。

  扬州城的大牢是一座地牢,入口大门就坐落在县衙的后院,两根粗壮的石立柱间夹着两扇雕着狰狞兽首的大铁门,门两侧守着两个挎着腰刀的蓝衣捕快。

  “哟?今天又有犯人来啦?”

  “是啊,是个重犯,知县重视得很,让我们在里面看着他呢。”

  “嗯,进去吧。”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看门的捕快摁下了隐藏在石柱上的机关,随着一阵“嘎吱”声那足有一尺后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了来,这门若没有安置机关想凭人力推动可要费不少的劲呢。

  门还未全开,那两名衙役便带着许翔进去了,那两个捕快也再次触发了机关让那门缓缓合上。

  铁门缓缓合上,阳光渐渐消逝,可这阴暗的牢房依旧在火把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此时只是在石梯上走着那两个衙役已是问道了浓浓的霉味,其中一人还不小心踩到了一滩苔藓,险些滑倒。

  “哥两个今天又来送人啊?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呗?”顺着石梯下到了最底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方木桌,桌上摆着两壶小酒一碟花生米,生得五大三粗的牢头与三个狱卒正喝得不亦乐乎呢。

  “哈,那感情好啊,等我们将这小子给送进去了便来。”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吏平日里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就喜欢聚在一起喝两口小酒,此时虽是在昏暗阴冷的牢中但两人还是连忙答应了。

  “喏,这是牢门的钥匙,你俩自个去吧。”那牢头似也懒得走动了,干脆便将牢门的钥匙给了他们叫他们自己去放人,反正这牢里一共就那么五六间大房,多试几次总能开得了门。

  两个衙役接过了钥匙,来到了最侧边的一间牢房前,透过木栏杆可以看到里面有五六个人围做一团正对着一个抱着头侧躺在地的人拳打脚踢。在远离大门的一角坐着个头发散乱的黑衣人,从额头穿过左眼贯通到脸颊上的刀疤显得他是凶神恶煞,还有几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却也同样脏兮兮的青年在那里给他捏腿捶背,只不过这手艺却着实不怎么样。

  见有人受了欺负,这两个衙役也并未去阻拦,只是将大门打开,把许翔给扔了进去,然后从水桶中舀了一瓢水浇在许翔的头上,随后便锁上了门去找刚才那伙狱卒喝酒去了。

  一瓢凉水浇到头上,原本昏死过去的许翔在冷水与身后剧痛的双重作用下渐渐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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