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秀水镇的怪事

　　一进桐山城，九灵雨就寻了一间看起来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人又多的面馆。

　　昨天晚上本就喝了一肚子水饱，大早上起来心急火燎的收拾行装也顾不上吃东西，又赶了半日的路，她早都饿的腿发软手发颤了。

　　被迎客的伙计领着坐在角落一桌的九灵雨，看看这面馆满当当的人，颇为满意。面馆的客人还这么多，味道一定不错。

　　这家面馆人虽然多，上餐速度却非常快。不到一盏茶时间，店小二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牛骨面上了桌。

　　牛骨面虽然看起来简单，可想要做好这牛骨面可不简单。

　　首先要将牛骨洗净，在烧沸的热水中稍烫一下。捞出后再用清水洗净，锅内倒入清水、牛骨和切好的萝卜块大火烧开。

　　水烧开翻滚后转文火，细熬慢炖两个时辰。待牛骨汤熬好，将牛骨渣滤出来，撒上精盐调味。

　　这牛骨汤的精髓除了汤头好要，面条也是非常重要的。经验丰富老道的拉面师傅，能将面条拉至不断，根根均匀。

　　待面条入沸水中煮熟，捞出沥水放入大海碗内。再将用滚水灼熟切段儿的菠菜铺在面上，撒上葱花，再倒入滚烫的牛骨汤。

　　那香味儿瞬间扑鼻而来。

　　九灵雨快速吹凉一口面，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

　　“唔——”这牛骨面确实对得起她走了半日路程的辛苦。

　　面条根根劲道，菠菜清脆爽口，萝卜入口即化。再喝一口这热腾腾的牛骨汤，满足感瞬间游走全身。

　　就连小话痨鹿呦呦都吃的抬不起头来。

　　九灵雨一口气吃掉半碗面，才想起来猫婆婆此时是猫身。她和鹿呦呦在这儿大快朵颐，猫婆婆只能看不能吃，岂不是太尴尬了。

　　刚想招手叫来伙计再上一条煎河鱼，就听猫婆婆声音传入脑中：“嘘——”

　　九灵雨抬眼，只见黑猫直起长身，两只前爪优雅的放在身前。

　　后抓曲起藏于臀下，尾巴绕着身子圈一个半弧。及其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面。

　　猫婆婆虽然眯着两只眼睛，头却微微朝向一方，其中一只耳朵时不时的微微抖一下。

　　九灵雨扭头朝着那方向看去。

　　这家面馆虽然小，即便不在正餐时间，也坐满了人。有衣着朴素干净的书生，也有一身短打的力工。还有一两桌全家出动的普通人家。

　　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人啊。

　　九灵雨放下手中的竹箸，也学着猫婆婆闭着眼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一时间，呼哧呼哧喝汤声和吸溜吸溜吃面声全都灌了进来。

　　“吃好了嘛？”猫婆婆的声音突然传入脑中，把九灵雨吓了一个激灵。赶紧又抱着碗喝了一口汤，才对猫婆婆点点头。

　　鹿呦呦扫荡干净大海碗里的面，终于抬起头来问：“怎么了，婆婆？”

　　显然刚才那一声“吃好了嘛”不仅仅传声给了九灵雨一人。

　　猫婆婆睁开眯着的眼睛，又传声给两人：“坐在西北角那一家人，刚从秀水镇探亲回来。我听到他们说秀水镇发生了怪事。”

　　还不等猫婆婆说完，鹿呦呦熊熊的八卦之火就燃烧了起来：“什么怪事？婆婆可听到了？”

　　黑猫拍打桌子的尾巴停了下来，猫婆婆声音又传来：“他们没说清楚。吃好了就走吧。”

　　九灵雨叫来店小二，伸手递过两个铜钱，笑眯眯的问：“小哥可知道，桐山城哪里能租到好点的马车嘛？”

　　这店小二接过铜板，一看还多了一个，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九灵雨说的十分详细。

　　连哪家的马车车夫好酒，哪家的马车车夫贪吃都一股脑的倒给了九灵雨。就差亲自带着去寻了。

　　九灵雨按店小二说的路线寻去，就快走到西城门时，远远的就望见了一群车夫驾着各自的马车凑在一起侃大山。

　　看到人群外围蹲着个独自抽烟袋的老汉，九灵雨走上前开口询问：“老爷子，您这马车租一日多少钱？”

　　老汉抬眼往她：“姑娘是去哪里？”等九灵雨说去秀水镇时，老汉对着人群喊了一嗓子：“俞娃子，走远途的。”说完还指了指九灵雨。

　　就见一个三旬开外的男人，一甩汗巾小跑了过来。还没跑到九灵雨面前就笑出了一脸褶子问：“姑娘要去哪儿？这五桐山周围的镇子村子就没我不熟悉的路。”

　　九灵雨刚说完秀水镇，姓俞的车夫就皱起了眉。

　　看了看九灵雨犹豫着低声说：“姑娘，这秀水镇最近怪事连连，您要是没急事最好还是别去了。”

　　九灵雨不甘心的问：“大叔可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我去秀水镇探望我祖母，她上月染了风寒，老人家年事已高也不知这次能不能熬过去。”说完还拿出帕子沾了沾眼角。

　　九灵雨看俞车夫一脸的为难相，赶紧从小包袱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塞进俞车夫手里。

　　眼眶微微泛着红说道：“大叔帮帮忙吧，我得赶回去见我祖母最后一面。”

　　这碎银子一入手，俞车夫就知道足有四两重，这比他辛苦跑一个月的远途都还多啊。又看看九灵雨两眼含泪，泫然欲泣的样子，终于经不住银子的诱惑答应了。

　　跟俞车夫定好了明日启程的时间，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这租马车的钱确实给的多了，可她也仔细观察过。在那群车夫里这姓俞的男子算得上身材结实，精神健硕。又是经常跑远途的老手。

　　猫婆婆是不能露面的，在外人看来，她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带着鹿呦呦一个幼童。万一遇到有坏心思的，这俞车夫还能撑个门面不是。

　　他还好心提醒她秀水镇有怪事，并不是只想着赚钱的。说明为人老实可靠，连猫婆婆也认同这点。

　　辞别俞车夫，九灵雨找了个客流比较少的钱庄，拿出两片金叶子全都兑换成了碎银子。

　　去了一趟常去采购的药铺补齐了一些药材。又找了家生意很好的点心铺子，买了满满一食盒的点心。

　　想着明日就要在马车上颠簸了，九灵雨也不再抠门。选了个门脸十分气派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待九灵雨洗漱好，就坐在床上开始分碎银子。她把个头小的碎银子分别装在两个荷包里，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塞进鹿呦呦的小包袱里。

　　又把个头大的碎银子全都装在一个小布袋里，塞进自己的包袱里。

　　虽说她有乾坤袋在身，完全没必要带个包袱。可这一趟是远途，她和鹿呦呦连个包袱都不带，那就太奇怪了。

　　等装好了银子，她又把买来的点心分成了两份。一份放进乾坤袋，一份就装在食盒里，明天直接拎着上路。

　　边收拾着边问猫婆婆：“这秀水镇又偏又远，您说能发生什么怪事？”

　　猫婆婆此时还是猫身，正闭着眼小憩，听到九灵雨问她也不睁眼。

　　懒懒的回了一声：“不管是什么事，去了才能知道。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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