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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原来是她


  “不行!我不答应!”纪尘风果然一口回绝了去平阳城救夏老板之事,且不留余地。任由小满跪在他的眼前,苦苦哀求。

  百里知道纪尘风虽为医者,却早看破世故,以他铁石心肠的程度,即便小满的泪淹没了整个后院,他也只会无动于衷。让想他松口,求,是最笨的法子!百里一言不发将小满扶起,勒令他坐去角落不许再开口。然后自己回到纪尘风面前,开始一番苦口婆心。

  纪尘风见她侃侃而谈,以她的道理而言:今日若不是他放她的鸽子,她就不会被沧海阁的人追杀,身处困境,九死一生。所以纪尘风是亏欠百里的,沧海阁要杀百里自是百里的敌人,那便也是纪尘风的敌人。既然沧海阁是仇人,他们二人便该一直对外。此处道理,二人一致认可。

  接下来百里又认为:虽沧海阁否认是夏家案幕后主谋,但也定与夏家案不无关系。既然沧海阁有意从王平手中买下芙蓉阁,作为敌人就该阻止。而阻止的最好方式便是就回夏老板,才能一劳永逸的阻止此事发生。毕竟,让敌人不如意,便是最大的报复。

  最后百里说:“所以,纪尘风,于情于理今日你都该首当其冲。因是你种下的,果你必须得去了结。”

  纪尘风见她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虽隐隐觉得其中不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乍听觉得颇有道理。

  小满对百里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头一次见到有人求人办事还能做到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最后,纪尘风带着小满去了平阳救人,百里赶着去找一个能光明正大留在洛宁的理由。

  临行前,纪尘风只提了一个要求,往后除了在石湖山,不许再叫他的纪尘风!百里恍惚间记起,曾经许多年前的一日,纪尘风同她说,他不要再姓纪了,他改名叫陌阡。

  天中节过后,洛宁城的气候便越来越热了。洛宁城东北面的太傅府内,今日倒是一片喜气洋洋。城中德高望重、颇受人敬仰的薛太傅,素改往日清幽于青藤苑中大摆筵席,据说客人竟只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

  神出鬼没的薛少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轩雨阁房内的时候,兰浅惊喜交集,一头扎入薛少爷的怀中,紧紧抱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薛少爷也不推搡任由她抱。只是眉头微微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此时兰浅回过神来,自知失了主仆尊卑的分寸。立刻放下手来,行主仆之礼拜之。只是她素来心细,低头间却见那自己公子的腹部衣裳隐约有血迹即将印出的痕迹。“少爷,你流血了?”

  那女子藏着的究竟是何利器?此种剑气所留下的伤口竟如此难以愈合。他轻描淡写道:“无奈。大约是被你方才碰到了伤口。”

  兰浅想到方才自己的失仪,又羞又愧。正要去找药箱包扎,却被少爷拦下。拉入榻上同坐:“这两月辛苦你了。”他称病抱恙、闭门足不出户已然有足足两个月了。全凭兰浅一人替他撑住实属不易。

  兰浅烟视媚行道:“倒也不算辛苦,万幸太傅公务繁忙每日只遣德顺来问话,我倒也算好打发些,少爷放心并无破绽可寻。”

  他心中冷笑,他这个父亲倒果真没叫他失望。在他心底哪里记得还有一个儿子!

  全洛宁的人都知晓,他是一个私生子。不过是比常人运气好些罢了,薛太傅老来得子,且有只有他一子。旁人眼中,太傅府老来得子,难免欢喜。他离经叛道、他玩世不恭、他桀骜不驯、他纵情声色,太傅也只是旁若无睹。他对他的视而不见,却是别人眼中的宠溺纵容。这是他心底的悲哀。他奢求一点点的父爱,他却总对他拒之千里。

  曾以他替他找到他对他冷漠的理由。父亲不是不爱他,只是看见他便会想起对嫡母的誓言违背。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正直刚毅,年轻时候同嫡母的那段感情也是整个洛宁城的佳偶典范。嫡母香消玉殒后,父亲发誓永不另娶。直到祖母临终前苦苦相求,父亲才终于妥协让步,同祖母房中的丫鬟圆房诞下一子,也算是给薛家留后。

  直到五岁那年舅舅和竹的出现,他才明白,父亲对他的冷漠是由心而生的厌恶!厌恶他、厌恶他的生母是江湖的女杀手。。。。。。如是,与他而言这确实算得上是他堂堂宁国太傅的一世耻辱。

  可,他即便知道了真相,还是愿意尝试理解他!可父亲却依旧连一眼也不愿多看他。

  万幸,他还有一个舅舅,他虽是江湖第一魔教黑煞帮帮主——鬼黎。舅舅疼爱他,却也不见他。但他也明白,舅舅不肯见他是因为疼爱,因为舅舅觉得做朝堂重臣之子,好过同他一起在江湖刀尖饮血。

  人前,他是太傅府得宠的独子,他奢赌成性、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是洛宁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人后,他苦练武功,博览群书,是宁国有名的商贾梅公子。

  今日的太傅府似乎有些热闹,兰浅说是太傅有客到访。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这个父亲果然心如止水,自己的儿子病了两月不曾有时间看望,今日倒饶有兴致能在青藤苑设宴会客。他道:“太傅府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我这‘病’也该好了。浅儿,咱们也去凑凑这般热闹。”

  他换好便服,拿了一把折扇由兰浅搀扶着往青藤苑而去。果然一路上比往日热闹许多,听下人们说,太傅的客人虽只有一人,但太傅却尤为重视。青藤苑清静久了,太傅难得兴致,自然连下人们也跟着雀跃起来。却突然听见临近青藤苑的转角竹林处,有人侃侃而谈,似乎是在聊青藤苑内的那位客人。他有了兴致,便拉着兰浅止步侧听。

  “你们说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惹得太傅这般欢喜,我可从没见过太傅像今日这般高兴。”

  “太傅素日里虽然和蔼可亲,就好似原本生来便永远是那一成不变的慈眉善目。对着少爷,对着少爷也是如此。可今日太傅对这位姑娘的态度,着实像是父亲对着宠爱的女儿一般呢!”

  “你这话说的,到好像少爷不是亲生的一般。对了,你们可有谁知道这位姑娘什么来头?”

  兰浅愤愤不平,怒形于色欲上前教训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却被他及时按下。

  又听有丫鬟回答:“这个我倒是没听出来,只是我晓得,这姑娘并不是咱们洛宁城中人。”

  “那姑娘是何模样?”

  “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虽也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却也长相清秀水灵,颇有大家闺秀之范。”

  “你们几个说得如此玄妙,我倒是听说那位姑娘出手阔绰的狠,你们青藤苑的人是不是都拿了人家姑娘的好处,所以才这这里添油加醋的巴结人家。”

  “若是为了巴结,何不去人前说些好话!你且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便是!再说了,可不单单是我们几个拿了人家姑娘的礼物,太傅也拿了!难不成你也要说太傅欢喜她,也是因为要巴结人家姑娘!”

  众人大笑,又有一个人说:“你快不要同她争论了,但凭告诉她方才德顺在伙房讲的一事,她不就晓得为何咱们家太傅对这位姑娘如此另眼相待了。”

  “我偏偏不告诉她!”

  “好姐姐,你就说说吧!”

  那人故弄玄虚,才道:“前些日子官家不是赐了一处宅子给咱们家吗,官家赐了这宅子,又下令让太傅自拟这处宅子的府名。太傅着实想了几日,竟也没能拟出适合的名字呈上。此时倒也成了太傅近日的一桩心事。”

  “咱们家太傅学富五车,岂会拟不出区区宅苑的名字?”

  “德顺说取名本是不难的,难就难在是现下这个节骨眼。你们也知道,太后同太子那边对咱们家太傅一直都是格外上心的,官家那心里头能安心吗?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打哪里乱传了些流言,有人在官家面前搬弄了是非,才让官家与太傅起了嫌隙,官家赐这座宅子,为地便是试探太傅的衷心。”

  “如此说来,官家送太傅这处宅子,难不成是起了逼他老人家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吗?难怪太傅如此谨慎,可倘若是旁人搬弄了是非,官家和太傅为何不当面说清楚?太傅又为何不直接去向官家解释以诉忠肠?”

  “这种事情,如何能讲得清楚。况且倘若太傅贸然去向官家解释,官家也未必能全然相信。可太傅若毫不在意,也必然会激怒官家。”

  “如此说来,这事倒确实棘手!可是,此事同那位姑娘又有何干系?”

  “这关系可大了!那位姑娘可是替咱们家太傅解决了这个难题呀!”

  “哦?当真?太傅都想不到的事情,她如何能做到?”

  “这便是这位姑娘的过人之处,你可知道那姑娘拟了何名?是‘云舒’二字!”

  “云舒?可有何特别之意?”

  “德顺说太傅一下子就会意了!当初说了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我虽不懂何意,但连太傅都对她称赞有加,这‘云舒’二字定然精妙。”

  “这位姑娘才华横溢,多半出自书香门第,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女儿。你们说,太傅对她如此重视,是不是瞧上她要给咱们家少爷说亲。”

  “你是说,这位姑娘便是咱们家少爷未来的大娘子?我看,这事能成!”

  “现在看来,少爷同她倒是有几分女才男貌,天作之合呀!”

  薛峻轩摇扇的手顿了一下,从暗处走过。“少,少爷!”“少爷!”那几个下人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这位少爷却熟视无睹,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直径往青藤苑而去。

  他们心存侥幸,“少爷多半是没有听见吧?”“呆子,少爷即便听见了,也不会同我们说什么,这会说不定就是赶着去瞧他未来大娘子了!”

  “是吗?是谁说少爷是赶着去瞧他未来大娘子了?”

  竹林后女子声音幽幽响起,似乎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蹦出。众人只觉得背后一整凉意,回过头,正是那位轩雨阁的兰浅姑娘艴然不悦!

  薛公子细品,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此番“云舒”二字确实最为妥当。一来:不卑不亢,只是告诉官家,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全凭官家做主。二来,这二字中也包含心境平和,淡泊名利之意,也确实符合他父亲素来的心境。只是,这二字父亲怎会想不到,这女子不过成了他的棋子,借她的口说出罢了。如此,官家有了他想要的答案,太后又能揣摩这只是旁人主意,并不是太傅心意。他这个爹爹倒是老谋深算的狠!

  “哈哈哈哈!”

  未至苑中以闻苑声,长者苍老有力的朗朗笑声,在这青藤苑中实属难得!

  “你这丫头可半点也没有你娘的稳重!这般顽皮!”明明是责备之语从薛太傅此时口中蹦出,却显得宠溺有加。太傅笑得前俯后仰,就连院中的下人也笑得横七竖八,竟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薛太傅已是古稀之年,那一头白发见证他历经四朝的沧桑。想当年宣明帝还是是太子的时候便与他互视为挚友!就连景文帝和平炀帝少年时也是他的学生。朝政动荡不安,权力之争,暗流涌动,唯有他一人尽诚竭力,立稳朝纲!

  薛少爷隐人耳目,悄然走近一扇侧窗窥视。方好能清晰瞧见父亲侧脸。记忆里不苟言笑的父亲竟也能如今日一般豪爽的大笑。这样的他他觉得颇为陌生,却又渴望。早前他也曾听闻,父亲与那位早逝的嫡母曾发愿想有个女儿。看来父亲对她到果真是喜欢至极的,他开始有些嫉妒。

  他瞧不见那少女的样子,只听见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似乎有些不服气道:“薛伯伯!那帮俗人如此诋毁欣儿。难道欣儿不该给他们些眼色吗?泻药着实是便宜了他们。”

  这声音听着竟有几分耳熟。泻药?洛宁城世家,约定俗成的繁文缛节居多,尤其是女子素来循规蹈矩,规贤规圣。父亲素来是宁国礼法的典范,他竟何时结识这样的女子?

  太傅一点生气,甚至依旧宠溺:“在茶水里头下泻药,亏得你想的出来!”

  太傅笑道:“我这个百里贤弟就是对你过于宠溺,才惯得你如今这个踢天弄井的性子!也罢,也罢,就叫他自食其果。”

  那姑娘却似乎不高兴了,语气又是撒娇“薛伯伯,您快别提我爹爹了。欣儿的心都快要碎了。”

  如此撒娇撒痴的女子,他今日先前到曾遇见过一个。薛少爷越发好奇,轻轻将那窗户拉的更开些。

  太傅果然经不住撒娇,宠溺道:“瞧你这小脑袋皱的,才多大点年纪!同薛伯伯说说,你爹爹是如何开罪你了?薛伯伯替你做主去!”

  薛少爷看见的是那一抹熟悉的黄衫背影,那女子道:“百里门招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薛伯伯大约已经听说了吧。”

  是她!哼,难怪这招撒娇撒痴用的如此得心应手。他倒也知晓百里门门主与爹爹的交情,却不知这百里门招亲同这小女子有和关联!

  “哦?为了这事?欣儿呀,这天底下可没有不为自己儿女姻缘打算的父母,你要体谅他,他这是爱护你。”

  “薛伯伯,爹爹对我的好我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只是,薛伯伯却不知这场百里门招亲实则却是那沐氏一手操纵的闹剧,她迫不及待的想欣儿嫁人,目的不过是将欣儿撵出石湖山,好叫她和爹爹双宿双飞!”百里不愿回石湖山的秘密不愿倾诉,只能拉她爹爹的填房沐氏来垫背。不过说的也确是实情。

  原来她就是百里家的长女百里滢欣!难怪她武功绝世!难怪父亲唯独对她另眼相待。故人之女!石湖山?他耳边回想起那女子方才那句“泻药着实是便宜了他们。”他突然竟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如此!难怪见她觉得眼熟。

  身后一道厉光如火焰般在自己身上聚焦。显然不是青藤苑的普通下人!百里寻机回头的时候,那窗外却以无异样,空无一人。

  百里以不甘受沐氏摆弄为由,不愿回石湖山求着薛太傅帮忙说服爹爹。太傅对她欢喜有加,自然也愿意她留在洛宁。便果然替她写了一封书信,只说自己喜欢百里这丫头,留她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叫他不要担心。连夜用白羽鸽将信送至南宁石湖山。百里的心终于定了,她可以安安心心在洛宁城住下,去帮夏叔叔讨回公道!

  梅公子的居所同太傅府虽同在洛宁城的东北方向,但却因府门不再同一条街上,且相隔甚远。并没有人知道这两座宅子竟有相交界之处。薛少爷便是因此能在世家少爷与商贾名流的身份间交换自如。

  今夜,他回到梅园小楼却觉得格外冷清。他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只是逆风和竹同时不在,他倒确实不大适应!逆风已经几日断了联系,竹与他从芙蓉阁分开后竟也不知所踪。他心绪不定,不知夏家人现在如何!他只能说服自己,今日在芙蓉阁所见,并无异常。他决定明日说什么也要回一趟黑煞帮,他一定不要让这悲剧发生。

  兴许是这几日赶路累了,在梅园小楼前湖边的琴台上,他便沉沉睡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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