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辞其咎

　　果然面对心尖上的人就是不一样，再冰冷的山也有其融化的一面。

　　“是辛夷不好，辛夷没有照顾好小白，让它……”辛美人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小白兔，哽咽着没说下去。

　　百里寒抬眼，看见正被五花大绑的小红狐，看也没看小白兔一眼，直接朝小红狐走去。

　　辛美人看见他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不免有些诧异。

　　她从小陪着百里寒一起长大，性情孤傲的百里寒对任何事物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包括自己病重垂死的时候他也十分冷静沉着，像这般慌张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

　　“放开它！”

　　百里寒的声音格外深沉。

　　两个小太监一下子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赶紧把小红狐解开。

　　“百里寒，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乱棍打死了！”樊落霓耷拉着尾巴走过来，嘴里哼哼唧唧的，没人能听懂它说的话。

　　“谁让你跑这儿来捣乱的？”百里寒虽然口上在责备，手却伸向小红狐。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小红狐跳进百里寒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不断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下水的宫女申姜瞪大了眼睛，“陛下，那只丑狐狸伤了美人的小白，美人她……”

　　“丑狐狸？”百里寒目光扫过她，语气冷淡，“你是在说它丑还是在说朕瞎？”

　　“奴婢不敢！”申姜跪在地上，“只是小白兔乃辛美人心爱之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红狐难辞其咎！”

　　青竹刚想开口，忽见辛美人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儿。

　　“你意思是说朕的红狐要给兔子一个交代？”

　　申姜埋头不语。

　　“邢荣。”百里寒吩咐跟在身后的太监总管，“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打发去掖庭，至死不得出！其余人等，杖责八十！”

　　“奴才遵旨！”邢荣应声。

　　刚才暴力对过红狐的人都惊得面如死灰，申姜更是万万没想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求情：“陛下，奴婢知错了，求陛下饶命，奴婢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她本打算凭借宗皇陛下对辛美人的宠爱，趁机在辛美人面前邀功，取代青竹的位置，没想到反而被罚进掖庭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陛下，请您饶过申姜吧！”青竹也跪下来求情，“小白是陛下赐给美人之物，美人总是小心的照顾着，它受了伤比自己受伤都还心疼。申姜也是心疼美人，不是故意顶撞陛下的！”

　　“求陛下开恩！”众宫人全部跪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

　　玉树宫向来是宫中最得宠的地方，就连嚣张跋扈的皇贵妃也不敢得罪这里，陛下从来不会在这里发火，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求陛下看在美人的份上，绕过申姜这一次，也请陛下替美人心爱的小白做主！”青竹连磕了几个响头。

　　“住嘴！”病弱的辛美人说话难得这么铿锵有力，“一只兔子而已，怎比得上陛下的狐狸？再惹陛下不高兴，本宫就把你们全部罚进掖庭。”

　　有的宫女胆小，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整个玉树宫都沉浸在一片恐慌压抑的气氛当中。

　　樊落霓很是自责，自己不但害死了人家的小白兔，还把无辜的人牵连进了掖庭，她在百里寒的怀里冒出脑袋，用毛茸茸的爪子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脑袋不停地往他脖子上蹭。

　　“你是在为他们求情？”百里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只狐狸竟然也有恻隐之心。

　　小红狐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辛美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看来这只红狐的日子是到头了，没有人能在宗皇陛下的面前求情，就算她自己都不行，更别说是一只狐狸。

　　百里寒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邢荣，把这宫女拉下去，其余人朕暂且不予追究。”

　　“你们两个，把她拖上，跟我走！”邢荣指定两个人，粗鲁地把苦苦哀求的申姜就架起走了。

　　这个结果樊落霓不怎么满意，她要的是他放过所有人。目的没有达到，只好继续使劲儿地卖萌求情。

　　“没有人可以向朕要交代！”百里寒摁住她不安分的脑袋，随后把她放在地上，淡淡道：“该用膳了！”

　　樊落霓毕竟是一只识趣的狐狸，天子有天子的威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辛美人没想到一只狐狸真的求情成功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看来真是小看它了。她见百里寒要走，急忙上前，“陛下，臣妾已命小厨房准备好饭菜，要不……”

　　“不必！”百里寒伸手除去她秀发上的落花，“你病刚好些，少吹风。明天朕会命邢荣再给你送只兔子过来。”

　　辛美人的目光黯淡下去，盈盈作礼：“臣妾多谢陛下！”

　　“恭送陛下！”

　　折腾到这个时候，樊落霓却是也饿了，屁颠屁颠地跟在百里寒的后面走出了玉树宫。

　　百里寒离开后，青竹从地上站起来扶住辛美人：“美人，你没事吧？”

　　辛美人垂下眼眸，看着已经断气了的兔子，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光滑的脸颊滑落，“这么多年，我终归还是没有走进陛下的心里，连只狐狸都比不上。”

　　“美人别乱想！”青竹心疼地拿出手绢给她，“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最宠爱的就是你，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可是全皇宫，乃至整个朝廷，谁不是敬着你的？皇贵妃出生高贵，家族势力强大，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吗？再说了，陛下前些日子才为美人你采回来雪莲治病，放眼天下，谁能有这种待遇？”

　　“陛下不是心里有我，只不过是愧疚而已。若小时候，不是我在大雪天为他跳进冰湖捞出他母妃的遗物，至此落下寒病，只怕我连在他身边当宫女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是当美人了。”辛美人望着百里寒消失的殿门，一脸的哀愁不禁让人心生疼惜。

　　“不管怎么说，陛下终归是挂念着美人你的，美人你这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别再郁郁寡欢，折磨自己了！”

　　清风吹过，辛美人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他若念着我，死又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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